奖学金申请表飘到室友陈默脚边时,我呼吸骤停。
她捡起那张写满谎言的表格,眼神扫过我申请理由栏里的“家境贫困”。
作为校园风云人物,我身上这件外套的价格是她三个月生活费。
几天后,辅导员突然宣布有人举报我材料造假。
我攥紧拳头,目光死死锁在陈默身上。
她却平静递来一张纸——竟是她的退学申请。
“你赢了,”她轻声说,“但请别举报那晚看见我偷藏了你的助学金申请。”
我浑身冰凉,想起那天我匆忙中拿错的申请表……而真正的举报者,竟是助学金评审委员会中暗恋我的学长。
他撞见我父亲开着豪车来校,愤怒撕碎了我所有谎言。
更讽刺的是,陈默藏起助学金申请,只因不想我被揭穿。
她的母亲,正是常年为我家打扫卫生的钟点工。
---那张纸飘落的时候,轻得像一片被霜打蔫的枯叶,打着旋,不偏不倚,蹭过陈默洗得泛白、边缘已经磨损起毛的旧帆布鞋鞋帮,然后才彻底委顿在地。
我喉咙里那口气,猛地就冻住了。
空气稠得像凝固的胶水,时间被拉扯得无比漫长。
耳边嗡嗡作响,是那张纸落地的轻响,在我脑子里被无限放大成刺耳的尖啸——那是我费尽心机、字斟句酌填好的国家励志奖学金申请表。
此刻,它像具曝尸荒野的尸体,摊开在我最想瞒住的人脚边。
陈默似乎顿了一下。
她先低下头,目光落在纸上那个墨黑加粗的标题上,然后才弯下腰去捡。
动作很轻,带着一种近乎刻意的迟缓,仿佛怕惊动了什么。
她伸出的手指关节红肿,冻疮的暗紫色印记还没完全消退,指尖被冷水泡得有些发白起皱。
那张纸被她捏在指间,薄如蝉翼,却又重似千钧。
她的视线垂着,无声地扫过纸面。
我几乎能感觉到那目光的轨迹,冷得像手术刀锋,精准地划过那些我反复琢磨、精心编织的谎言。
最终,那目光钉在了“申请理由”那一栏——那几行用最恳切、最朴实的字句描绘出的“父母务农,收入微薄,家徒四壁,弟妹待哺”的惨状上。
每一个字,此刻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得我五脏六腑都在抽搐。
宿舍里死寂一片,只有窗外深秋的风刮过光秃秃的梧桐枝杈,发出干涩、空洞的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