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亲那边,终究还是知道了。
电话里,他罕见的沉默比任何责骂都更让人难堪。
长久的死寂之后,他只说了一句:“钱,我给你打。
事情,自己处理好。
林家的脸,不能丢第二次。”
那声音里的疲惫和失望,像一根冰冷的针,扎进我早已千疮百孔的自尊里。
很快,一笔足以覆盖那笔助学金款项的钱打入了我的账户。
钱到了,可那感觉,比剜肉更疼。
这钱买不回失去的信誉,买不回同学的尊重,更买不回内心的片刻安宁。
它像一块烧红的烙铁,时时刻刻烫着我的手,提醒着我所付出的、远超金钱的惨痛代价。
三天期限的最后一天,下午没课。
我捏着那张刚从银行取出来的、崭新却感觉无比肮脏的支票,脚步沉重地走向系办公楼。
每一步都像踩在烧红的炭火上。
我必须去面对老张,去交出这笔钱,去递上那份绞尽脑汁、字字艰难才写出来的检讨书。
那检讨书上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抽打自己的耳光。
通往系办大楼的林荫道旁,是几排高大的香樟树,枝叶依旧浓密,在深秋的冷风里发出沙沙的声响。
就在拐角处,一个瘦削的身影闯入了我的视线——陈默。
她背着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帆布书包,低着头,脚步匆匆,正朝着与系办相反的方向走去,那是通往校医院的小路。
她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嘴唇几乎没有血色,微微抿着,透着一股强忍的虚弱。
一阵冷风吹过,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抬手拢了拢身上那件过于单薄的旧外套。
那件外套,还是入学时的那件吧?
袖口磨出的毛边在风里微微颤动。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她要去医院?
她怎么了?
是因为压力太大?
还是……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不受控制地冒出来:她的退学申请……难道不仅仅是因为那个秘密的威胁?
难道她真的……就在这时,陈默似乎感觉到了我的目光,脚步顿了一下,缓缓抬起头。
四目相对。
她的眼神依旧平静,像一片深秋无波的湖水,但仔细看去,那平静的湖面下,似乎翻涌着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认命?
她看到了我手中的支票,看到了我脸上无法掩饰的复杂表情。
她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