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再次看向手中那两截断刃。
方才男孩念出的“杳杳天际起长歌”下半句,那染血的《人间碑》末句,如同烙印般清晰地浮现:“……长歌当哭祭山河!”
九嶷地宫!
青铜地动仪!
山河鉴!
武帝遗诏!
所有的线索碎片,在这一刻被那朵诡异的红花、那声幻境中的笑声、那道劈开山峦的剑光,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彻底串联了起来!
目标,从未如此清晰。
他甚至不再看那跑向酒肆的青衣男孩一眼。
风雪灌满他的大氅,白梅的纹路在暮色中如同泣血。
沈白衣紧握着手中象征着宿命与指引的两截断刃,猛然转身,朝着与碎叶城相反的方向,朝着东方,朝着那座埋葬着无数秘密的九嶷山,迈开了脚步。
每一步踏在厚厚的积雪上,都沉重无比,却又带着一种破开混沌的决绝。
雪,依旧在下。
归途漫漫,风雪载途。
但这风雪,此刻已不再是埋葬过往的裹尸布,而是催征的号角,是洗涤前路的洪流。
他身影融入漫天飞白,如同投入命运漩涡的箭矢,再不回头。
身后,碎叶城残破的轮廓连同那酒旗下隐约的稚气身影,皆被疾舞的雪幕温柔而决绝地覆盖、抹去。
天地苍茫,唯余一行足迹,深深浅浅,倔强地向着九嶷的方向延伸。
风雪呼啸,似在低吼着一个古老的名字,又似在吟诵那未尽的、泣血的歌谣:“长歌当哭祭山河!”
那足迹的尽头,是真相的渊薮,抑或是轮回的起点?
无人知晓。
唯有承影断刃在掌心冰冷地嗡鸣,呼应着万里之外深埋于玄武岩下的青铜巨仪,昭示着一场跨越生死界限的征程,已然在风雪中——铿然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