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慌慌张张地跑过来,笨手笨脚地帮她擦脸,动作很重,擦得她脸皮都疼了。
她好像还被扯了一下,低头一看,新衬衫的纽扣崩掉了……那个男孩窘迫得要命,脸涨得通红,手里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一个劲儿地道歉,声音结结巴巴的……后来呢?
后来妈妈好像叫她回家了……记忆的闸门被这猝不及防的叩问撞开了一条缝隙,模糊的影像和感觉汹涌而出。
苏晚的眼睛一点点睁大,瞳孔里映着林骁近在咫尺的、写满急切的脸。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到他抚摸着照片的手指上,骨节分明,修剪得干净整齐。
然后,她的视线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缓缓移向他此刻因情绪激动而微微起伏的胸膛,隔着那件昂贵挺括的深灰色西装……一个几乎被她遗忘的、无比微小的细节,如同沉船遗骸中被打捞起的珍珠,骤然在记忆的深海里发出微光——那个手足无措的男孩,帮她擦完脸后,窘迫地摊开手心。
一枚小小的、圆圆的塑料纽扣躺在他汗湿的掌心,在阳光下折射出一点微弱的、廉价的彩色光泽。
他像捧着什么重要的东西,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
我、我帮你捡起来了……以后…以后我赔你新的!”
“纽扣……”苏晚失神地喃喃出声,声音轻得像梦呓。
她的目光穿透了眼前昂贵西装的布料,仿佛看到了十七年前阳光下那枚小小的、带着男孩体温和汗水的塑料纽扣。
“是…是你?
那个…扯掉我纽扣的……小男孩?”
她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着林骁,声音里充满了巨大的震惊和一种时空错位的荒谬感。
“是我!”
林骁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近乎哽咽的激动,眼中那层万年不化的寒冰在这一刻彻底碎裂,涌动着滚烫的暖流。
他像是终于卸下了千斤重担,又像是跋涉了万水千山终于抵达了终点。
他几乎是立刻、毫不犹豫地伸手探入自己西装内袋。
动作因为急切甚至显得有些笨拙。
他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东西——不是钱包,也不是名片夹。
那是一个小小的、方形的铁皮盒子。
盒子的红蓝漆色早已斑驳脱落,露出底下暗沉的铁锈,边角处磨损得厉害,显出陈旧的岁月痕迹。
上面依稀还能辨认出卡通糖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