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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军婚:糙汉老公撩上跑不掉了闻锋宋甜枝后续+全文

非关阴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宋甜枝从车祸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背后有火在烧,跟站在火炭上烤似的炙热煎熬。干燥、灼热的痛感让她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开裂干涸的唇。她感觉自己蹲在地上,不知道蹲了多久,两条腿麻得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过一样。站不起来,也动弹不得,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耳边却有女人在争执个不停,有人还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使劲摇晃,一边摇还一边拉着她要她站起来,力度大得好像把她当洋娃娃似的拉扯。“宋知青!宋知青!醒醒啊!哪有让老闻家那儿子在日头下暴晒一整天的,人家身上还受了伤,再干下去人怕不是都要昏死过去咧!”“就是就是,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娇贵,哪像我们啊,从上工到放工都干劲十足的,等会不给她记工分,她没饭吃又要死皮赖脸地去蹭闻锋的,这打了人还要吃白吃...

主角:闻锋宋甜枝   更新:2025-07-13 14:4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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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闻锋宋甜枝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军婚:糙汉老公撩上跑不掉了闻锋宋甜枝后续+全文》,由网络作家“非关阴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宋甜枝从车祸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背后有火在烧,跟站在火炭上烤似的炙热煎熬。干燥、灼热的痛感让她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开裂干涸的唇。她感觉自己蹲在地上,不知道蹲了多久,两条腿麻得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过一样。站不起来,也动弹不得,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耳边却有女人在争执个不停,有人还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使劲摇晃,一边摇还一边拉着她要她站起来,力度大得好像把她当洋娃娃似的拉扯。“宋知青!宋知青!醒醒啊!哪有让老闻家那儿子在日头下暴晒一整天的,人家身上还受了伤,再干下去人怕不是都要昏死过去咧!”“就是就是,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娇贵,哪像我们啊,从上工到放工都干劲十足的,等会不给她记工分,她没饭吃又要死皮赖脸地去蹭闻锋的,这打了人还要吃白吃...

《七零军婚:糙汉老公撩上跑不掉了闻锋宋甜枝后续+全文》精彩片段


宋甜枝从车祸的疼痛中恢复意识的时候,只觉得自己背后有火在烧,跟站在火炭上烤似的炙热煎熬。

干燥、灼热的痛感让她情不自禁地舔了下开裂干涸的唇。

她感觉自己蹲在地上,不知道蹲了多久,两条腿麻得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过一样。

站不起来,也动弹不得,身上使不出一点力气。

耳边却有女人在争执个不停,有人还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使劲摇晃,一边摇还一边拉着她要她站起来,力度大得好像把她当洋娃娃似的拉扯。

“宋知青!宋知青!醒醒啊!哪有让老闻家那儿子在日头下暴晒一整天的,人家身上还受了伤,再干下去人怕不是都要昏死过去咧!”

“就是就是,这城里来的知青就是娇贵,哪像我们啊,从上工到放工都干劲十足的,等会不给她记工分,她没饭吃又要死皮赖脸地去蹭闻锋的,这打了人还要吃白吃人家的。”

“要说我啊,这老闻家祖上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才会娶这么个好吃懒做的知青回家……”

宋甜枝被人一下拍在背上,猛地抬起头,入眼就是一片望不到头的贫瘠黄土地。

炙热的太阳底下,一台老旧的东方红拖拉机正在工作,几片的麦浪被风吹得翻滚起阵阵波浪。

不少人正地里干活,弯腰在插秧,翻土拔草,而还有部分人正站在地里窃窃私语地看戏。

只有旁边的一个高大威猛的男人挥着锄头,浑身是伤的埋头干活。

看到这一幕,她的脑袋剧痛无比,偏偏有人还在她耳边扯着嗓子喊叫,她刚想站起来,身体猛地失衡,紧接着就被糊了了一脸的泥。

耳边传来一声声惊呼。

紧接着就有几个人手忙脚乱的接住了她。

“甜枝!你有没有事啊?是哪里不舒服吗?”

“怎么就一头扎进了还没翻新的地里了呢!人都成泥了人!”

“宋同志这是中暑了吧,快抬到旁边阴凉的树下去喝点绿豆汤!”

宋甜枝抹去脸上的泥,费力的睁开眼睛。

好一会儿,她的视线才从一片蓝天白云和刺眼的太阳缓缓移到旁边扶着她的女孩身上。

一个大概二十多岁的女孩,干瘦矮小,穿着简单的布衣,还戴着一副极其老式的眼镜,她都怀疑她的镜片到底能不能看清楚。

女孩正目光担忧地看着她,看见她睁开眼睛表情变得惊喜:“甜枝!你终于醒了!”

一碗绿豆汤送到她嘴边,她眉头一皱,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却看见自己的胳膊被太阳晒得通红,起了一层又一层的红疹,穿着脏兮兮的衬衫,身上全是泥土。

对方立即询问道:“是哪里还不舒服吗?再坚持坚持,等会就下工了。”

宋甜枝头痛欲裂,又感觉自己好像在车祸里做梦,根本没时间理她。

等她终于恢复全部意识时,脑子里早已经被一阵又一阵的抽痛,剥夺了所有注意力。

足足五分钟,她接收了这具身体和这个充满年代感的世界剧情。

看完剧情后,她深吸一口气。

她一个21世纪的舞蹈专业生,在去参加演出的路上遭遇车祸,竟然穿越到了一本叫做《军婚盛宠:霸道军官的小娇妻》的年代文里,还成为了这本书里因为虐待男主下场最凄惨的恶毒女配。

她和书里的恶毒女配同名同姓,都叫宋甜枝。

宋甜枝是从城里下乡的知青,心高气傲,到处惹是生非,仗着家里人在城里有关系,从头到尾都瞧不起村里的人,偏偏有一次因为受不了知青点的条件,跑出去在河里洗澡,被刚扛着野猪从山上下来的男主闻锋撞见。

在当时的村子封建思想观念的影响和众人的议论声中,她不得不怀恨嫁给男主。

婚后她和闻锋的生活不仅没有半点夫妻间的相濡以沫,反倒让她心中对闻锋充满了怨恨,动不动就是打骂闻锋,甩他巴掌是家常便饭,更是得寸进尺地挥着鞭子抽,还经常让他去睡猪圈,吃馊了的饭菜。

最致命的是,还把他唯一生病的弟弟打成了残废,闹得他本来就残破的家更是鸡飞狗跳,没一天安宁。

偏偏原主还要用城里家里的关系威胁男主,只要男主不反抗,就能让他弟弟能去城里治疗。

这时候温柔的女主出现了,救下了因为受伤晕倒在她家门口的闻锋,这一来二去,女主喜欢上闻锋,但又和自己城里的青梅竹马的男二有婚约,一整本书三分之二都是在两个男人中反复横跳。

先后抛弃男主三次,去找男二,嫁给男二后,因为受不了男二的家庭和条件,又偷跑出去找男主闻锋,被他救下三次,才确定自己的心意,开始追求闻锋。

而她宋甜枝作为恶毒女配,后期也因为嫉妒女主从中作妖,各种陷害女主,哪怕作得男主闻锋一气之下和她离婚,独自离开村子,参军了也不知悔改。

可谁知道,男主闻锋这一去就是两年,等他再次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战功赫赫、杀神一般所有人又敬又怕的军官大佬。

女主立即和青梅竹马的男二离婚,转头就抱上男主大腿,仗着有金手指,用行动感动男主后,两个人修成正果。

最后她这个女配,错过了高考又错过了回城的机会,被男女主联手对付,只能孤苦无依地在无人的猪圈里等死。

接受完记忆,宋甜枝只觉得这故事。

俗、俗不可耐。

也挺奇葩。

书里女主也好不到哪里去,总结就是爱慕虚荣,想进城,先后抛弃男主三次,最后才幡然醒悟。

而她身为一个恶毒女配还不去和女主抢男主,给男女主在一起增加点难度,反倒热衷于在前期虐男主和他唯一的弟弟,这男主后期翻身,不弄死她就对不起他男主这个身份。

想到这里,她迅速抬起头朝不远处的地里看去。

刚才那个浑身是伤,还要在地里干活的男人应该就是闻锋。

男人眉眼黑沉,鼻梁高挺,举着锄头的手臂健硕有力,鼓着粗壮的青筋,手上的动作又快又狠。

硬朗的脸颊已经被汗水浸湿,汗水沿着锋利的下颚线一路滑到胸口,身上的那件缝着补丁的背心早已经湿透。

他一言不发,自顾自地把一大块地都翻了个遍。

那身伤疤下的完美肌肉和精壮的人鱼线,差点让宋甜枝看呆了眼。

相较之下,她身上一件绿白色的格子裙,一身娇皮嫩肉的,两条腿又细又白,除了浑身都是泥,半点也不像是来下乡的人。

她扶着身边的女生站起来,刚想要说些什么,旁边有人喊了一嗓子,原本还在地里的人纷纷去食堂吃饭,只有少数几个人还在地里干活。

刚才扶着宋甜枝的女生留下一句话后,也急急忙忙地走了。

这片宽阔的地里,离得最近的只剩下她和闻锋。

宋甜枝酝酿了一下,刚想开口,男人冷漠的目光瞥过来,眼底露出几分让人胆寒的阴鸷和警告。

她默默吞咽一口唾液。

她也真是够悲惨的,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穿越到这个节骨眼上。

哪怕提前一天她觉得自己的结局都有扭转的余地,可记忆提醒着她,昨天她刚和男主闻锋结婚,直接在新婚之夜把闻锋用鞭子抽得浑身是血,把他弟弟也给一脚踹进了医院,现在还逼着他第二天还要起来替她干活。

一低头,她更是发现自己裤腰带上还揣着一更血迹斑斑的马车鞭。

作案凶器还大大咧咧地带着。

男主肯定会更恨她了。

果然,她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闻锋就没什么表情地嗤了一声。

“来!往我脸上打。”


“……”

不打。

就这种情况打了她就是傻逼。

可看着闻锋那有点咄咄逼人的模样,宋甜枝倒是有点费解:“你怎么还主动让我当坏人?”

说着她随手丢开了鞭子,冲着闻锋抿了下嘴唇。

想表示歉意,却混着一脸的土泥,说不出的滑稽违和。

可闻锋不理会,见她没什么动作,也只是闷头扛着锄头,转身离开。

宋甜枝对这里人生地不熟的,唯一印象深刻的就只有他了,想也没想,又捡起地上的鞭子追了上去。

闻锋将近一米九的身高,腿长步子跨度也大,宋甜枝追了一路,腿都要跑断了,才勉强跟上他的步伐。

却不想男人突然停下脚步,她猝不及防,一头撞在他背上。

这简直跟撞在钢板上没两样,她揉着脑袋,疼得直皱眉,但也不太敢发出声音。

闻锋无动于衷,垂眼冷冷看着她手里的鞭子,声音里裹着刀片似的:“这附近没什么人,你可以动手了。”

他背过身,将满背的伤口暴露在她的视野里。

宽厚的背脊上,密密麻麻的遍布着大大小小的伤痕,青紫中还翻滚着刚绽开的血肉,最严重的地方还叠加了好几种不同的伤,连皮都被扯了下来。

宋甜枝微愣,手里的鞭子都差点握不住。

因为脑子里闪过几个画面,闻锋后背最严重的伤好像就是她刚才打的。

再去看闻锋的表情,他脖子上还沾着血迹,脸色铁青,表情严肃,仿佛是正在受刑,却誓死不从的犯人。

“再不动手,我就要去医院看我弟弟了。”

宋甜枝盯着他后背的伤口沉思了几秒,反手就把鞭子递了出去,“要不……你抽我几鞭子解解气?”

好歹能消消男主的怒气。

闻锋怔住,没有接鞭子,只是沉着眸子看她。

除了几丝一闪而过的质疑以外,更多的是戒备。

“说真的,你要是真的气不过,就打回来。”宋甜枝又把鞭子送出去一点,没想到他直接侧身躲开,半点也不想和她有任何接触似的。

闻锋冷漠无比:“你又发什么疯?”

“没疯。”

闻锋冷哼一声,看她的眼神,仿佛她就是个疯子。

“……不要?”

不要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她做的事,她也没必要替人背黑锅,再说了,闻锋一个一米九的大高个,手臂比她大腿都粗,被她打了难道就不会还手吗?

不过,想想也正常,像闻锋这种前期没读过书的农村汉子,老实本分,埋头种地是他的本质,做不出来打女人这种事情。

再说了,原主还拿他弟弟说事,他更不可能还手了。

但既然她都已经穿过来了,总不能真的仗着脑子里有这本书的剧情记忆,什么都不做吧,她可不想后期等死,也没那么对闻锋苦大仇深的,动不动就要打人。

宋甜枝叹了口气,主动询问道:“你刚才说要去医院看你弟弟……他……情况怎么样了呀?”

提到他弟弟,闻锋的脸色骤变,透着浓重的怒气与杀意。

啪的一下,他手里的锄头断成了两截。

“有什么冲我来,别再打他,否则别怪我和你翻脸。”

“……”

好可怕。

脾气还挺大。

把她吓一跳。

宋甜枝怕他是不错,但她才穿过来,脑子里也糊。

又不是她做的事情,却三番两次被他用这种口吻警告,眉眼间多了几分憋屈和恼怒:“知道了,那你带我去见见他呗,我和他当面赔个不是。”

“不需要。”他直接越过她,“管好你自己。”

走路都带着风。

不一会儿就扛着锄头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想追都追不上。

“……”宋甜枝咬牙。

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大学的青春年华,恐怕都要莫名其妙待在这种地方了,还摊上了件这么离谱的事情。

但估计就算是在她那个世界,遭遇了那种和卡车撞一起的车祸,她恐怕连全身都没有了吧。

在无人角落里,宋甜枝给自己做了好一会儿心理建设才勉强接受了自己穿书,穿过来还嫁人了的事实。

虽然穿了,好歹捡回一条命。

可她还是控制不住垂头丧气地走出来,没想到迎面就碰上了刚才在地里干活扶她的那个女生。

对方叫陈桂兰,是和她一块下乡的知青,和原主关系一般。

“甜枝,你感觉好点没?刚才在地里怎么说晕就晕,还一头栽在地里……”

说着,跟在陈桂兰身边的几个女生也都纷纷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不怎么明显,但宋甜枝感觉到了。

宋甜枝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和她们搭话的兴致并不高,都懒得看她们。

就算糊了一脸泥,她身上那种资本家小姐的贵气和娇蛮依旧挡不住,只无意间的一个动作,就让人感觉到了不开高攀的骄纵。

宋甜枝穿书前,跳的舞剧多了,接触的人物性格也多,在这些人面前,有些东西,她不用刻意演,都能像个七八分。

陈桂兰见状,立即道:“那个……甜枝,你要不先回去休息吧,刚才大队长都说了,说怕你等会又在地里晕过去,让你回去洗洗,顺便休息休息。”

“嗯……”宋甜枝走了两步,又突然倒退回来,迟疑着问:“我住哪儿来着?”

陈桂兰也被她问的有点懵,指了指右边又指指左边。

“你原本是住知青宿舍的,和……和闻锋结婚以后,就搬去他家住了,但是你今天早上又自己跑回宿舍了,但是你的行李都在闻锋家里头。”

说实话,她都不知道宋甜枝到底要住哪里,村里的人都因为她的事情在背后议论纷纷,但没人敢真的闹到她面前来,至于她住什么地方……人家闻锋都没管,其他人就更没资格管了。

宋甜枝又问,“闻锋家往那边?”

陈桂兰指指右边的山坡,“翻过那座山就是了。”

这个年代连地图导航都没有,宋甜枝压根找不到路,只能边走边问几个路过的农民,兜兜转转天黑了才找到闻锋的家。

远看着就破旧,走近了更是磕碜,就是在荒凉的坡上一间破瓦房。

她心情沉重,推开岌岌可危的木头门,里面的设施一览无余。

一床老旧的炕,旁边就是吃饭的桌子,再加一个破烂的柜子,这就是屋子里的所有。

在炕旁边还放着一个精致的皮箱,宋甜枝走过去打开,看到里面花花绿绿各种昂贵的洋裙,就知道这肯定是原主留在闻锋家的行李箱。

她随便翻了一套简单素朴的裙子,转身去了后面用一块破布遮挡的浴室里。

说是浴室,其实就是个简陋到只用砖头堆积起来的小破屋。

本来只是想迅速换套衣服,可看见浴室里还放着一口大缸,里面的水不多,但她急不可耐地迅速打水把脸上、头发上的泥都冲干净。

怕自己还没彻底冲干净,她又连忙去找镜子,在原地身上找到一块圆形的小镜。

看到镜子中的女孩时,宋甜枝都愣了一下。

和她穿越前一模一样的容颜,小巧精致的脸,连鼻尖那颗小小的美人痣都一样,更是为她平添几分妩媚,眼角微微上挑,猫似的眼眸竟然比之前的她自己还要勾人心魄。

这女配果然是书里一贯的标配,没什么脑子,又作恶多端,偏偏这张脸能看得过去。

宋甜枝拍拍脸颊。

她这样把自己上辈子的脸说成恶毒女配是不是有点不好?

算了,管它呢。

趁着还没人回来,她又迅速脱了身上那套满是污泥的裙子,舀着剩余的水往身上泼,刚把泥冲得差不多,要准备穿衣服时,身后的地面传来脚步声,她警惕又慌张地回头。

下一瞬,浴室里唯一的那块遮挡布被人掀起。


“不准进来!”宋甜枝下意识地抱着手臂尖叫,手边随便一抓,也不管是什么东西就朝对方砸过去。

站在门口的闻锋动作猛地一顿,可眼睛比脑子的动作还快,等他回神时,已经被宋甜枝丢过来的镜子砸在了额角,碎片划过他的眼角,温热的血珠顺着刚毅如刀的脸颊滑落。

宋甜枝趁机已经匆匆套好了衣服,脸颊微微泛红,却在看到他受伤的脸颊时,忍不住心跳如鼓。

糟了。

这下男主对她的仇恨值肯定又蹭蹭蹭的往上飚。

来不及多想,宋甜枝几步靠近他。

闻锋没料到她会突然凑过来,刚要后退躲开,宋甜枝已经抬起手,手忙脚乱地用衣袖替他把脸上的血擦干净。

旁边还放着她刚才在行李箱里面翻到的药给他抹上。

左看看右看看,还好伤口不深,血流了一会儿就停了。

宋甜枝松了口气,。

希望闻锋别因为这事对她怀恨在心,她可承受不起。

但是想到刚才的事情,宋甜枝气得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我在洗澡,你突然跑进来干什么?”

闻锋仿佛还沉浸在她刚才猝不及防的举动中,皱着眉头,后退一步,离她远远的,“我不知道你在洗澡,也……不知道你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开口说话的语气又硬又冷,没半点温度。

宋甜枝捂紧了自己的衣服,悄悄抬眼打量他。

刚才从地里出来他扛着锄头气势汹汹的,她都没敢直接看他。

高挺的鼻梁,锋利还带着一股凶狠的眉宇,五官深刻硬朗,身上被汗水打湿的衣服紧紧贴在肌肉蓬发的胸口,裤腿和衣摆上都是泥,一双冷厉的黑眸,沉郁冷漠,看得人不太敢和他对视。

现在一看,还有点小帅。

估计等以后去参军,光荣归故里,更是会迷倒一大片小迷妹。

宋甜枝情不自禁就想到书里提到不少关于后面闻锋的事情,想到现在面前这个衣服都是破的男人,就是以后部队里高不可攀又让人忌惮部队活阎王,有点儿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可不想真的最后住在猪圈里被折磨致死,能不能给恶毒女配换点体面的死法?

闻锋原本以为自己会和之前误打误撞,在河里看见她洗澡后,遭受她激烈又发疯似的一顿鞭子,没想到等了好半天,面前的人也只是呆呆地盯着他看,没有半点要动手的意思,连那根赶马车的鞭子,也不知道被她丢到哪里去了。

可宋甜枝的眼神过于让人摸不着头脑,还掺夹着种他看不懂的叹息和悲哀,他紧紧拧着眉头,将手里的锄头丢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

沉浸在自己未来悲惨结局里的宋甜枝被这声音吓得背脊抖了一下。

没等她回神,闻锋已经转身走了。

她眨眨有些干涸的眼睛,看到脚边满是泥土的锄头和几个刚从地里挖出来的红薯,肚子控制不住地叫了一声。

好饿。

宋甜枝感觉自己从穿过来起,这具身体就是处于饥饿的状态。

等她磨磨蹭蹭在浴室里把弄脏的裙子洗了,外面的天都已经黑了,风刮着帘子乱飞,连盏灯都没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她什么也看不清楚,全凭记忆往炕那边靠近。

听见外面有烧柴的噼里啪啦声,小心翼翼地往前面走了几步。

探出头一看,闻锋竟然在!

宋甜枝像是吃了颗定心丸。

有男主在的地方,肯定很安全。

她朝闻锋走过去,刚一过来,闻锋就敏锐地回头扫了她一眼。

宋甜枝冲他大大方方地微笑。

眉眼弯弯的模样,很可爱,这是绝对不可能出现在她脸上的,以往的她只会讥讽漫骂,阴晴不定地发疯。

闻锋一愣,又想到她之前的所作所为,立即转过头,面无表情地烧火。

宋甜枝问:“你在煮什么啊?”

“烧水煮红薯粥。”

“红薯还在后面的小破屋里。”

“我知道。”

他起身去里面把红薯拿出来,随便在身上擦了几下就削皮,把硬邦邦的红薯掰开往锅里丢。

宋甜枝看得目瞪口呆,但也实在饿得不行,乖巧地蹲在旁边看着。

她的腿都要麻痹了,粥终于好了,闻锋拿碗打了一勺 ,刚要送进嘴里,余光里就发现有个人睁着一双漂亮的眼睛,巴巴地看着他咽口水。

被他发现了,又急忙转移视线。

闻锋犹豫了几秒,又重新拿了个干净的碗舀了一勺粥。

刚放在旁边,就被宋甜枝接了过去。

她对着粥吹了两口气,就往嘴里喝。

“好烫……”

宋甜枝太心急了,舌头都被烫红了,使劲用手扇着风。

又拿够旁边的窝窝头啃了一口,差点牙没蹦掉,可再难以下咽,也抵不住她饿。

闻锋站在灶台边,默默注视着她,直到她把一整碗粥和窝窝头吃完,才面色古怪地一口喝下自己碗里的粥。

一锅粥闻锋用大碗装了一半放进柜子里,准备明天给医院的弟弟送过去,还有一半被宋甜枝喝了个干净,他只喝了一碗,放在平时塞牙缝都不够,可今天晚上他看着宋甜枝那幅惬意的模样,莫名就感觉自己已经吃饱了。

喝完了粥,宋甜枝揉着肚子躺在炕上。

这炕虽然旧了点,但一看就感觉是有人收拾过的,被子也透着过太阳晒过的气息,她原本只是累了想躺一躺,再和闻锋聊聊她住哪里的事情,谁知道这一闭眼,就彻底睡死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醒来时,天已经灰蒙蒙亮了。

她刚要翻个身继续睡,门突然被人敲得砰砰响。

宋甜枝一个激灵,心脏都快跳出来。

她坐起身,意识还没回笼,就听见门外几道女声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起身拉开门,门口站着陈桂兰她们,都是知青点的人,见她出现在这里,纷纷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陈桂兰立即拉了宋甜枝一把,“昨天晚上没看到你回宿舍,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睡了一个晚上,你不是说这边比知青点还穷酸,死都不住这儿吗?”

宋甜枝脑瓜子都在发疼,“你们找我什么事?”

“这马上六点了,甜枝赶紧换衣服,我们要去上工了,你也抓紧啊。”

宋甜枝愣了一会儿,这才反应过来,她睡了一觉并没有改变自己穿书的事实。

开始认命地换衣服,迅速出门追上她们的步伐,跟着一块干活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天晚上下过雨的原因,地里的泥比昨天还多,坑坑洼洼的满是污泥。

宋甜枝呆站着,好半天都没缓过神来。

绝望,不止一点。

这么一大片没开荒的地,她要种到何年何月才是个头?

旁边的陈桂兰她们已经打着赤脚下地了,吆喝着她也赶紧下来,宋甜枝做了半天的心理建设,也踹了鞋走下去,这还没走几步,裤子一路从膝盖脏到大腿的位置。

她弯腰低头,在充满水的地里除草。

陈桂兰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不仅是她,看着宋甜枝轻而易举就上手的动作和速度 ,旁边同行的知青也个个瞪大了眼睛。

陈桂兰还特意凑过来,挤眉弄眼的,“甜枝,你今天不生病了?”

“啊?”


她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生病?

陈桂兰故意朝她使眼色,“去和大队长说说你昨天晕了,今天也还难受,凭你和他的关系,他肯定会让你去休息的,今天温度比昨天还高,你真的受得了?”

宋甜枝偏头看了陈桂兰一眼。

她这才想起来,原主一直用这种借口逃避干活,反正工分什么她也不在乎,家里给她的粮票都够她吃的。

可她现在不是原主,当然不能按照原主的方式来活。

处在76年这种节骨眼上,她唯一的出路,就是必须拿到返城的名额了。

宋甜枝没接陈桂兰的话,反倒是一边除草一边询问了些村子的事情。

她所在的村叫东伍村,离县城三个多小时的车程,走路要走上大半天。

村里的副主任就是她在村里最大靠山,这副主任和她县城里的家人有点关系。

聊到后面,宋甜枝的腰都直不起来了,蹲在地上问:“那你知道闻锋他弟弟在哪个病房吗?”

谁知陈桂兰咯咯地笑起来,语气里满是嘲弄和轻蔑。

“病房?这几天医院都挤爆了,估计在医院的那个走廊里待着吧,我也不太清楚。”

几个知青纷纷也跟着笑起来,只有宋甜枝低头不语。

等到中午吃饭的时候,宋甜枝打了碗饭,背着人群独自往医院走。

门口遇到两个女护士,她询问道:“请问,闻……”

话说出口她才意识到,自己压根不知道闻锋的弟弟叫什么,记忆里只记得别人都是一口一个小福子地喊。

两个女护士看了宋甜枝一眼,都因为之前她天天装病的事情早就认识她了,没什么耐心地说:“没事的话我们就先走了。”

宋甜枝只好问道:“腿伤的病人住哪里的?”

护士指指对面的楼房,“那边。”

“哦,谢谢。”

两个护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停下脚步,忍不住交头接耳起来。

宋甜枝一层楼一层楼地找,终于在第三层的病房走廊上看到了一个绑着绷带,四仰八叉的小男孩。

小男孩大概十三四岁,那张绷带下的脸和闻锋有七八分像,就是有点稚嫩。

见他的腿还要掉不掉地垂在床边,她刚想替他把受伤的腿挪回去,下一秒人就醒了。

醒来的一瞬间,那双和闻锋相似的眼睛里迅速被恐惧掩盖。

“不要……不要打我!”

男孩惊恐地大喊。

一嗓子把医院的人都喊了过来。

宋甜枝没想到他会醒来,立即转身躲到旁边的角落,等他冷静下来才悄悄把旁边的护士叫了过来。

询问了一些关于那小孩的受伤情况以后,她把手里的饭和几张粮票递给护士,“麻烦你帮我悄悄给他吧,别说是我给的,再帮我把我那间病房让给他住去。”

原主动不动就往医院跑,病房医院也一直给她留着,现在她不需要了。

看过闻锋的弟弟以后,宋甜枝回来时又开始继续干活,干到一半突然下起了大暴雨,所有人狼狈逃窜。

宋甜枝也不例外,一路跟着陈桂兰她们跑回了知青点。

主要是闻锋家里太远,路太难走,没人带的话她会迷路。

知青点里还留着她的位置,床铺也在,她躺上去伸了个懒腰,安静等外面的雨停。

这时候旁边有人递过来一块小小的巧克力。

要知道巧克力在这种年代是非常稀罕的东西,一般人还弄不到,只有知青手上有。

是个文质彬彬的男生,温和地对着她笑,“看你中午好像没吃饭,吃点这个吧。”

宋甜枝上一秒还感动得不行,下一秒知道了他的名字以后,手里的巧克力直接掉在了地上。

她麻了。

这人好巧不巧就是让女主反复横跳的那个男二,严正嵘,也是最早返城考上大学的人。

后期也是个颇有心机的奸商,家里的姐姐姑姑一大堆,都是势利眼,女主就是因为受不了他们家的风气才和他结婚后跑路的。

宋甜枝可不想和这男二扯上什么关系,把巧克力捡起来丢在炕上,又跑了出去。

正好外面的雨停了,大队长那边也说不用去上工了,知青点有人提议晚上一块去山里抓野鸡烤着吃,顺便再去抓两条鱼,也算是难得这么凉快的晚上。

宋甜枝来到这里后,不是窝窝头就是馒头,胃里比吃了石子还难受,一听这意见,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一行人分两拨,一批去山上看陷阱里有没有野鸡兔子之类的因为下雨踩中陷阱的,一批人去河里捞鱼。

宋甜枝被分到去河里抓鱼的那批里面。

但是她根本不会抓鱼,就提着篓子,和陈桂兰一块站在岸边,等男同志去底下捞。

刚下过雨,河水冰冰凉凉的,这个时候的鱼是最为活跃的,有几条鱼还从河面蹦出来。

其他人猛地一扑,只抓到一条巴掌大的鱼,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说到底还是城里来的人,什么抓鱼抓鸡的,都不是强项。

一群人盯着那条小鱼叹气。

没办法今天晚上只能吃这么点了,不少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了另外一边的捕猎小分队上。

可那边的情况也不太好,忙活了半天,十多个知青,就着两条巴掌大的小鱼仔,一直瘦弱的野鸡吃了顿饭。

宋甜枝吃了感觉又没吃,但窝窝头又实在吃不下去,每次咽得嗓子疼。

她叹了口气,蹲在河边,望鱼止饿。

这会儿的天已经暗沉了下来,知青们纷纷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宋甜枝跟在他们身后,手里也提着一个空篓子,她饿得身上没什么力气,走路也慢了下来,可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她就和大部队脱节,迷失在山林里面。

宋甜枝迅速往前跑了一段距离,可苍茫茫的树林里,根本看不到任何人的身影。

夜色彻底暗了下来,树林里一点光亮都没有,她独自面对着无尽的漆黑,感觉心如死灰,尤其是脚下的草丛里时不时有虫子和不明生物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更是觉得背后发凉。

突然,身后草丛被晃动的声音放大,她猛地一回头,黑暗中一双绿幽幽地眼睛正在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宋甜枝瞳孔紧缩,拔腿就跑,没想到那东西竟然径直朝她奔来。

脚下一软,她慌乱中踩中一块锋利的石头,脚踝被狠狠划出一条食指长的伤口。

宋甜枝还在拼命爬起来,要往前跑,视线里什么也看不清楚,求生欲让她不敢停下。

她低着头就猛冲 ,直到一头撞在了颗铁似的墙上,一屁股跌坐在地。

面前的那堵“墙”竟然还在动!

宋甜枝心砰砰直跳,都觉得自己闯入了阴曹地府,直到头顶响起熟悉的声音,“你在这里干什么?”

是闻锋!

来不及多想,她指着身后——

一头正在朝她飞扑的狼!

闻锋也注意到了这点,按着她的肩膀,身上的肌肉暴涨,一拳轰出去。

瞬间击中那东西飞扑起跳时裸露的腹部。

只听见一声动物的哀嚎,那东西又虚张声势地叫了两声,灰溜溜地逃走了。

宋甜枝这才感觉自己捡回一条命,哆哆嗦嗦地,两条腿还在不自觉颤抖,耳朵里都是嗡嗡声。

“受伤了?”

男人在她面前蹲下身。

周围没有光,连月光都被乌云遮住。

他却能准确找到她的位置。

手掌在她的小腿上按了一下,他说:“腿没断,就是皮肉伤,赶紧站起来。”

宋甜枝疼得想死。

可怜兮兮地说:“站不起来……”

“……”

他差点忘记宋甜枝是城里来的知青。

“闻锋……”宋甜枝颤颤巍巍地开口,突然紧紧抓住他的手,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用力,“你别丢下我……”

说着,她鼻尖一酸,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被脚上的伤疼的,还是太过于不安,在终于见到一个认识的人时,那种劫后余生。

黑暗里她看不清楚闻锋的表情,生怕他丢下自己,手一直紧紧拽着他。

却不知在无人发觉的阴暗处,闻锋已经将她的每个表情、动作,尽收眼底。

他从小就在山里长大,夜里也经常出来打猎,因为很多猎物都喜欢半夜出来觅食,多年的夜间打猎,让他早已经习惯黑暗,也能无视黑暗。

宋甜枝半天都得不到回应,快吓死了,身体抖个不停,刚要开口,没想到闻锋直接撕碎了衣角替她把伤口包好,然后站起身:“拉着这根绳子。”

宋甜枝立马点头答应,死死攥着绳子的另一端。

可她脚上的伤走起路来实在行动不便,每走两步她就会崴一下,速度非常慢。

闻锋始终沉默地看着她。

借着黑暗,比以往还要肆无忌惮地打量她。

宋甜枝的注意力全部都在脚下,和闻锋有没有突然松开绳子丢下她这两件事情上,突然感觉裙摆下毛茸茸的,像是有什么动物在嗅她的伤口。

紧接着,山里又是一声穿透力十足的狼嚎。

宋甜枝浑身一激灵,顿时吓得一把扑进了闻锋的怀里,手臂搂着他的脖子,身体几乎全部都挂在了他身上。

她可怜巴巴地求饶:“狼来了,不要咬我……我的肉不好吃……”

闻锋被她软软的娇躯紧贴着,紧皱着眉,伸手就要把她扒下来。

谁曾想怀中的女人更是得寸进尺,死命往他怀里躲,连身上的裙子翻过来了都不知道。

他眼前不知道怎么,突然闪过昨天掀起屋子里那块布时,眼前一闪而过的雪白 ,以及她洁白的肩膀上那颗晃眼的痣。

明明之前在河里误打误撞看到的那次,她肩膀上根本没有痣。

越想,那颗痣越是在他心里生根发芽,挥之不去。

闻锋脸色骤然沉如锅底,黑眸中更是一片晦暗,甚至变得烦躁无比。


一大早,天都没亮,睡得迷迷糊糊的宋甜枝又被砰砰砰的敲门声吵醒了,还以为是知青队的桂兰又来找她,她被吵醒的时候差点都在怀疑人生。

太难了,一个20世纪周围全部都是高科技的现代人回到了七十年代,她真的快疯了。

就算之前参加各种比赛,也从来没有起这么早过。

好在她上辈子经常六七点起来锻炼身体,来这儿以后,忍忍也就过去了。

好不容易睁着眼睛从炕上爬起来,她半眯着眼眸,就看见炕下面,一个背影宽阔的人背靠着柱子坐在地上。

连被子都没有。

在东伍村这块,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他不冷吗?

看到他,宋甜枝脑子里的记忆也逐渐浮现。

她昨天晚上在森林里迷路了,是闻锋找到了她,还把她救了出来,她当时在闻锋背上趴着不知道怎么就突然睡着了,后面的一切她都没有记忆了……

忍不住低头看了下脚踝受伤的位置,已经简单处理过了,闻锋什么时候带她去医院看过了?

还在发呆,闻锋比她醒的还早,一听到敲门声,立即起身拉开门。

“闻锋!闻锋!醒了没!”

“你弟弟刚才腿实在痛的不行,说是严重了,要转到县城里面的医院去治疗,我们这的卫生院说他还有点肺病,查不出具体是什么,要去大医院里看看。”

“你等会想办法把你弟弟送到县城去吧,不然他就要痛死了,如果放着不管的话,小福子那腿估计也废了。”

听到这话,宋甜枝的瞌睡瞬间就醒了,她披着衣服从炕上下来,认出门口的那几个人都是村里种地的,询问道:“从这儿到县城要多久?”

“走路的话估计至少得两天两夜,坐马车能稍微快点。”

都是山沟沟里面,哪有那么好的条件坐车,能有医院和马车就算不错了。

闻锋已经朝卫生院的方向冲了出去。

宋甜枝脚上还伤着,却还是坚持跟着他往医院走。

谁让闻锋昨天晚上刚救了她,而且小福子的伤还和原主有关系。

好不容易到了医院,大老远就能听见小福子在病房里哭泣的声音,闻锋进去后,宋甜枝怕又让里面那小孩害怕,站在门口和医生了解情况。

得知是医院的医生能力和药物受限后,宋甜枝一双细眉也忍不住跟着蹙了起来。

旁边突然有医生说道:“有人也要去县城一趟,说能搭病人一块去,就是去了以后怕出现什么意外。”

病房里的闻锋立即道:“我陪他一块去。”

“这可不行啊,闻锋你可是我们生产队里的顶梁柱,少了你今年麦子都收不了多少,任务都完不成,你这一去一回会耽误多少事啊。”

“就是就是,随便让人陪着去就行了,反正到了县城肯定会有医院治,没什么好担心的,小福子今年也有十五了吧,让他自己去都成。”

闻锋脸色沉了下去,陷入了两难中。

“就让他一个人去吧。”

宋甜枝下意识地说出口,愣了两秒感受到闻锋凌厉的视线才想到点什么,“我哥就在县城,最近好像从部队回家探亲了,我等会和他说说,等小福子过去以后,我哥会照顾他。”

她循着脑子里的记忆,又补充道:“你不相信我,总相信我哥吧,他总不会再把小福子另一条腿打折的,而且我哥还认识大医院的医生。”

原主娇蛮任性,到死都没什么用,但原主的两个哥哥却是一个比一个级别高的军队干部。

闻锋直视着她,仿佛像要从她眼底里看到之前那些熟悉的嘲讽和恶作剧,可是都没有。

宋甜枝的眼神澄澈,因为太早起,发丝还有些凌乱。

昨天晚上的伤也没好,脸色有些苍白,可她看向闻锋的眼神,是坚定又干净的。

闻锋都快怀疑自己的眼神了。

反倒是旁边跟着闻锋一块来的几个人打量着宋甜枝,“就是你这娘们之前动手打人,天天不干活等闻锋的吃,资产阶级的娇小姐来我们这儿可是要受批斗的。”

宋甜枝只看着闻锋,大大方方和他对视,“闻锋,再犹豫你弟弟就要疼死了。”

最后闻锋还是点头答应了。

一路跟着宋甜枝去打电话的点。

警惕防备地记住她在电话里说的每句话,听到她真的只是托付家里的人转告哥哥接应照顾小福子时,才转身离开。

他的步伐又大又快,急匆匆的,宋甜枝追不上他,眼看着天也快亮了,自己晃晃悠悠去了平时上工的地方。

远远就看到,陈桂兰和知青点的人一块往这边走,陈桂兰见到她还主动和她打招呼,又看到她腿上的绷带,瞪大了眼睛。

“怎么回事啊,甜枝你的腿怎么受伤了?”

“摔的。”

“咋这么不小心啊,刚才听说你在给家里打电话,你家里人不是都快被你气死了吗?还愿意接你的电话啊?”

就因为原主和闻锋结婚的事情,传回去,家里父母都差点急出病来了。

“刚才是家里的叔叔接的,我爸妈不在,到时候他们会知道的。”

陈桂兰叹了口气:“还有,昨天晚上你又去闻锋家里的睡了?半路就找不到你人了,你一个人从山下知道路吗?”

宋甜枝扫了眼跟在她身后的人,“不知道。”

“天咧,我还以为你知道路咧!”

旁边的人突然就笑出来声,又捂着嘴窃窃私语的,“还以为自己是城里人呢,连山路都走不了……活该……”

她在那几个偷笑的知青面前停下,要笑不笑的,挑着眼尾看人最是嚣张挑衅,“之前我送你们的东西,今天之内都给我原封不动还回来,少一分少一点都不行,闹到知青办去,也是我有理,你们拿的都是我的东西。”

原本还不太想和她们算账。

经过昨天那事,她是彻底发现原主和知青点的人某些人不对付,谁惯着她们?

原主之前带了那么多好东西,吃的用的,还有化妆品……全部都被她们分了。

那些东西在这个年代可都是难得一见的稀罕物,尤其是化妆品,要不是她家里心疼她偷偷给她寄过来,根本就见不到那些东西,想到这里宋甜枝就心疼……

物资太紧缺了,要啥啥没有。

她唯一的特长舞蹈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发挥的空间。

其实原主可以不用下乡的,她从小就书香门第搞文艺的母亲影响,也进了舞蹈队,偏偏被人莫名其妙报了名下乡,实力不够又懒,没被文工团选上,只能灰溜溜地下乡了。

这原主和她之间,除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意外,就舞蹈生这点能对的上号。

原文里的宋甜枝就因为东西全没了,每天都在乡下呆着,还因为年纪轻轻就嫁了人,在别人眼里就是一辈子的农村人,有时候兴起想跳跳还会被说不守妇道,整体唱歌跳舞勾引男人。

从此日子久了也开始荒废自己的舞蹈,直到彻底遗忘。

等到回城后家里好不容易拖关系让她有文工团的考核机会,早就已经物是人非,尽在考核当天出洋相。

宋甜枝也搞不清楚原主这莫名其妙下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现在已经走到下乡这步,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等后面的高考和返城的机会了。

但无论如何,她既然来了,总得为自己的将来想想。

要继续跳舞,也要进文工团。

这可是个铁饭碗,多少人争着抢着要,她现在在乡下没有那个条件,但绝对不能松懈。

她也不想一辈子真的碌碌无为,在这里等死。

“你……宋同志你别这样嘛,我们昨天真不是故意把你丢在山上的,就想作弄一下你,没想到后面我们也差点迷路了……”

“你们少废话,不给我就把这事闹大,大家都是也都读过书,人要脸,树要皮的,别搞得大家都下不来台。”

不管几个知青僵硬的脸色,宋甜枝刚要去领工具,就听见身后传来道悦耳的女声。

开始她还没放在心上,直到有人喊出了那人的名字,她才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疼痛带来的酸意,让她眼角立即泛起了点点泪光。

唇红齿白的模样,再加上眼尾的湿润,跟朵被雨浸湿的桃花似的,柔弱无骨,偏偏又娇俏漂亮得很。

闻锋紧绷着下颚线,扶着她站稳后,沉着声音说:“还不站好?怎、怎么……你整天就知道哭,我……我又没把你怎么样。”

他真不知道宋甜枝在哭啥,说话都有点结巴。

“……”

她哪里哭了?

“我没哭。”

“眼睛都红了。”闻锋皱眉,“这么点小事也能哭。”

“……”

宋甜枝睁开眼睛立即就看到了站在跟前的闻锋。

她也愣了一下,又立即说道:“你……怎么来了?”

刚才他头也不回的走了,还以为今天不会再见到他了。

闻锋手里还拿着干活的工具,身后还跟着生产队的人,见大队长他们来了,原本还在闹事的众人立即安静下来,又因为几报告的句话瞬间炸开了锅。

两边人不知道是谁在人群中又点了一把火,烧的所有人都情绪激动,火噌噌地往上冒。

“不来看你们打架吗?”闻锋的声音很冷,伸手就抓了个人,扣住他举着锄头的胳膊稍微用力就把人缴械了。

“轻点轻点哥,你别对我们下死手啊!”

那人立即求饶。

闻锋这才放手。

又上去拦了几个人后,矛盾还是止不住。

闻锋后退一步,宋甜枝站在他旁边。

“这可不关我的事啊。”她立马把自己摘干净,“他们刚才说我,我也一句没还嘴,是他们自己往其他事情上扯的。”

村里的人说她的多了去了,她还真没当一回事。

“我知道,你们知青麻烦得很。”说完,闻锋已经挡在了她面前,过了半晌,他嘴里又莫名其妙蹦出几个字,“特别是你。”

“……”宋甜枝撇撇嘴。

读书人就是臭毛病多,她也多,超级多。

这个年代都以务农为荣,像她这种在现代生活久了,见识了各种各样职业和百花齐放的人,一时半会还真没办法转变过来。

后来大家的矛盾还是很激烈,好几个人都差点挤到她,好在闻锋跟一座山似的杵在她面前,沉着脸替她挡了所有的碰撞。

不一会儿,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村里的干部,协调了好半天后才勉强调解了双方之间的矛盾。

等事情平息下来时,日头已经在她头顶晒得正烈,仿佛都能把人烤焦,宋甜枝领到了自己的工具后在地里干了半天,半死不活的,感觉自己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却不想听到旁边丁竹芸的声音传来。

“闻锋同志……你好啊,看你一直都在干活,辛苦了吧,要不要喝绿豆汁?”

闻锋冷漠拒绝,“你有什么事?”

丁竹芸脸上的笑顿了顿,“我干活那边有块非常大的石头挪不动,旁边也都是女同志,男同志也没办法,所以想请你帮忙……”

“在哪里?”

丁竹芸指指右边的位置:“在那边。”

毕竟是知青非常友好的请自己帮忙,闻锋沉默了一会儿,丢下工具跟着她一块过去。

右边的地里确实有块超级大的石头,一般人还挪不动,但在闻锋来了以后,三四个男生合力,就轻轻松松把石头挪走了。

闻锋正要回去,丁竹芸又叫住他,非得塞给他各种罕见的吃的,还有清凉的绿豆汁。

在这个年代的乡下,能有这些东西,可是会被不少人都羡慕,有时候有钱都买不到东西,丁竹芸手里还有不少糕点甜食,连工作的手套都有……

虽然是偷偷摸摸塞给闻锋的,偏偏闻锋为人正直,绝不会收来历不明的东西。

丁竹芸又和他说了些什么,远远看着,闻锋虽然有所停顿,但还是坚定不移。

宋甜枝开始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正常,直到盯着丁竹芸看了一会儿,才逐渐确认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这女主不会也是什么穿越重生的吧?

还是她脑子里的剧情出了什么错误?

女主开始对闻锋的态度也不咋地,还不是照样嫌弃人家是乡下人,现在女主出现的剧情点不对劲,连带着女主对闻锋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正这样想着,她眼前出现了一行金色的字体。

——丁竹芸没有重生,也没有穿越,只是在金手指里看到了未来的闻锋。

宋甜枝盯着那行和之前告诉她全书剧情一样的字,眉头都拧成一块了。

什么玩意?

女主的金手指还有这功能……

那她并不是完蛋了?女主都对闻锋这样示好了,只会加快他们在一起的进度,自己岂不是离死更进一步了?

不行,得赶紧和闻锋离婚,抓紧时间练习舞蹈,她不能一辈子耗在这里。

可这个年代的婚那是那么容易说离就能离的……

当初哪怕她早穿过来一天半天的,都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宋甜枝头痛欲裂,索性一屁股坐在地里。

也懒得管身上的衣服裤子。

想摆烂。

想回家。

想玩手机……

“甜枝!你又晕倒了?!”

谁知旁边的陈桂兰大喊着刚要过来扶她,她的手臂就被人一把用力拽了起来。

那人手上的力度又重又蛮横,她的体重轻盈得随随便便就能像是垃圾一样被拎起来。

宋甜枝都吓了一跳,连忙抬眼看过去,没想到对上了闻锋那双漆黑郁沉的眼眸,她眼皮都抖了一下,……怎、怎么了?”

闻锋低头打量着她,湿漉漉的裤腿贴在细瘦的小腿上,身上也单薄抖得厉害。

他在看到她腿上的伤全是泥以后,语气透着凶意:“你又怎么了?摔到了都不会自己站起来?”

“我没摔到。”

“我都看见了。”

“刚才是不小心的。”

“那也是摔到。”

“……你说是就是吧,不和你争。”宋甜枝拍掉身上的泥,蹲下身准备继续挖土,还没开始就被闻锋拦住。

他表情很复杂,“你用手挖?”

“昂,不然呢……”

用手舒服,而且她使不太动那些工具,又重又磨手,昨天她的手已经全是血泡了,搞来搞去不如用手,或者换着来,她怎么舒服怎么来。

她不想搞例外,在这个年代搞例外,没什么出路,没办法返城意外,说不好还会连累自己的家人。

宋甜枝想着,又伸手去刨地,却不想放在旁边的工具被人一把接过。

闻锋脚踩在地上,小麦色的胸膛,身上鼓胀的肌肉让让人惊叹,他抬手就是一锄头狠狠扎进地里。

动作又准又狠,刚才她还很是为难的一块地方,瞬间就被他翻好了。

察觉到宋甜枝还在发呆,他冷着声音,“你这几天都可以休息,回去待着。”

宋甜枝有点错愕。

直到闻锋不耐地看过来,“还不走?”

“闻锋你真好!”惊喜来得太快,宋甜枝直接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闻锋和周围的人都陷入呆愣中时,几步手脚并用地爬上去,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背影滑稽,还偏偏要蹦蹦跳跳。

闻锋手里的动作都有点僵硬,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埋头专心致志地干活。

之前都是宋甜枝逼着闻锋干活,动不动就打人,现在人家闻锋愿意干,其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有手上还捧着碗绿豆汁的丁竹芸,偷偷注视着闻锋的背影,表情变幻莫测不停。


这玩意和她心里的感应有关。

她发现只要是自己心里想的东西,无形中好像有股力量都会帮自己做到。

比如她刚才看到五花肉的瞬间,确实很想吃她的舞蹈老师做的水煮肉片,后面还真的实现了,再比如她想让肉消失,肉就消失了……

宋甜枝抬起自己的手掌,仔细端详片刻。

还是消失吧。

这肉现在拿出来,不太合适。

她说不清楚,也没办法解释。

可还是太奇怪了。

所以,她有这种奇怪的能力吗?

并没有书里女主那样有自己的空间和能治病救人的金手指,也没有女主那样能收集很多很多食物的能力,她只是能把自己想要的东西复制出来而已。

等会……为什么她自己会说,复制?

宋甜枝都被自己的下意识震惊到。

还没深思,闻锋突然从后面扛着柴火进来,见她捧着一个空空的饭盒,立即询问道:“你发什么呆?”

“我……”

轰地一声。

闻锋把柴火扔在地上。

屋外一道闪电划过天际,宋甜枝惊的了一下,不由自主地靠闻锋靠近了一点:“那个,你快吃饭吧,既然要下雨你也别出去了,外面其实还是挺危险的。”

“我知道。”

闻锋坐在小木头的板凳上,整理着木柴,不一会儿又开始磨刀。

宋甜枝也和没什么事情做,也和一块坐在旁边看他,看他把刀磨得锋利无比,仿佛头发丝都能切断,她好奇地询问道:“你经常去山上捕猎吗?”

“不经常。”

“那你把刀磨这么锋利干什么?”

闻锋暼了她一眼,“怕发生什么事情,和遇到危险,一个人在山里待着,总是要小心点。”

“哦~是以备不时之需呀,也对你上山的话,就算不去打猎也会偶尔遇到什么豺狼野豹的,还是要小心点。”

闻锋好像没听懂她话里的成语,过了会儿把刀磨利索了,才站起来吃饭。

这时候刀子也从门外跑进来。

冲着他汪汪地叫个不停。

闻锋冷着声音:“下雨了,你就知道回来了?”

刀子被他凶了一声,也不服管教地冲他大叫起来。

“反了你了!”

闻锋把锋利的刀往桌边一拍,更是一股子暴躁的匪气。

他吼了一声,“是不是找死?”

刀子被他震了一下,但还是不服气地张着嘴叫唤。

“别别别……不至于啊。”宋甜枝都感觉闻锋能一刀把刀子给杀了,毕竟当时可是见过闻锋徒手击退野狼和他独自就敢也发疯的野猪对上的,她深知闻锋的力量,连忙说道:“闻锋,你冷静点好不好?”

闻锋的脸色依旧沉着,但已经没有再对着刀子生气了。

宋甜枝冲着刀子挥挥手,甜甜地喊道:“刀子~好久不见呀!”

这段时间她确实都没怎么见到过刀子。

刀子正处在年轻爱玩的年纪,总是喜欢往外面跑。

村里也有不少家养的狗,从上次她受伤回来影后,刀子就一直不见踪影,但是在村民门的口中,总是能听到村子里有一群狗在一块玩的事情。

上山下地,满世界地乱跑。

也确实是有一定的精力,狗狗总是需要溜的嘛。

刀子听到声音,瞬间从地上起来,朝她跑过来,一身蓬松又黑亮的毛,主动蹭她的腿和手臂,尾巴也兴奋得甩个不停,“汪汪汪!”

“好乖,这几天你跑到哪里去了啊?好久都没有看到你,是不是偷偷跑出去玩了?这样可不行啊,小心你爸他发火……”

她已经很小声地在刀子耳边说。

话还是被闻锋听到。

闻锋黑着脸,“我是刀子的爸?什么意思?”

“不然那?你从小就开始养它,不就她爸爸吗?我们那边都这样叫。”

“……你……简直胡言乱语!”

闻锋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从来就没听说过这种叫法,更是不习惯。

乍一听,还以为自己莫名其妙生了个儿子。

还是个狗儿子。

宋甜枝揉着刀子的脑袋,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刀子听见没,你爸还拿成语骂人呢,我们不理他,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你要带它去吃什么?”

“秘密。”

宋甜枝冲男人笑,眉眼弯弯的模样有些可爱。

闻锋一顿,又重新沉声对刀子说:“别给我惹事,敢乱咬人,打断你的腿。”

刀子又怂又想跟着宋甜枝走,刀子呜呜两声,趴在地上可怜兮兮地看他。

宋甜枝连忙摸摸刀子的头,“你爸好凶啊,是吧,我们先别理他了,也别和他吵架。”

“闭嘴。”闻锋立即道:“你不要乱喊,对着它说话,它听得懂吗?”

“听得懂,是不是?”宋甜枝立即看向刀子。

刀子摇摇尾巴。

“看吧,刀子真可爱,但是你爸好凶,我们赶紧走……再不走他就要又骂人啦。”

宋甜枝哼了一声,心想再臭脸再凶人就把你变成猪。

可闻锋依旧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什么变化也没有。

果然,宋甜枝心里更加确定了一件事情。

她只能对有限的食物,和必须要有接触的东西,复制才能有效。

人是没有任何效果的。

所以这能力是把她带来这个世界那神秘的浮金字体,怕她吃不饱特意给她的一个看似没有,只能用来填饱肚子的能力吗?

管它呢。

她又不和女主比什么,也识趣的不会争抢什么,能吃饱就行了。

再说了,穿在这种年代,能吃饱已经是很多人做梦都想的事情,她没那么多要求,也没什么特别远大的抱负,就想自己平平淡淡的在这个世界过日子就行。

“谁骂人了,我在骂狗。”闻锋冷声道。

“谁刚才要发火我就说谁,别自己对号入座呀。”

“什么对号什么座?少给我说这些。”

闻锋眯起眼。

他看过来时,眉峰往下压,一股子天然的匪气和压迫感,身上已经逐渐能看到不久的将来,他成为冷厉无情的军官大佬的影子。

可宋甜枝不怕他,再怎么样,那也是以后的事情,在此之前她会主动和闻锋撇清关系,结束这段不清不楚,也不怎么让人如意的婚姻。

只要这段时间不再让闻锋恨自己,也不苛刻他的家人,不要让闻锋日后发达了来报复自己就行。

到时候她也会有自己去路。

她冲闻锋吐了吐舌头:“我说!闻锋,你下次可以再多学两个成语!这样就能又凶又有道理了,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闻锋额角隐隐抽动,一巴掌拍在桌上。

还没说话,宋甜枝就带着刀子溜了。

都不用牵绳子的,刀子好像也感觉到闻锋的怒气值,自己就会跟着她一块往后面走。

宋甜枝拿了块肉给它吃,看它像是几百年没吃过肉似的急不可耐,又忍不住摸了摸它的毛发。

“刀子,你真可爱啊,但是你之前一直往外面跑就算了,今天开始可不能一直往的外面跑了哦,这段时间会一直下雨,你要是不小心跑到河里去了,你爸会担心你的,毕竟也只有你在一直陪着你爸,要是你出什么事情,你爸可又要生气了呢。”

刀子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能感受到她温柔的语气,吃完了肉以后,还特别乖巧地主动舔了舔她的手心。

感觉比她还要重点的一直大狗狗,蹭在你跟前撒娇,真的会让人心都软化。

更何况宋甜枝根本不怕狗,反倒很喜欢狗狗。

宋甜枝有些痒,但刀子正很可爱,不一会儿她就和刀子一块在后面的一小片空地上玩耍了起来。

她刚把手里的树枝丢出去,刀子就立马飞奔出去,替她把树枝捡回来。

半点都不像刚才和闻锋对着叫的凶人。

宋甜枝又让刀子转了个圈,刀子开始还没明白她是什么意思,等到宋甜枝引导它一次以后,刀子立即就照做。

得亏原主是哥怕狗的,之前想打刀子也被刀子躲的远远,根本没机会碰到它,没给它留下什么伤口,要不然她现在训狗还挺难的。

宋甜枝耐心地教会了刀子很多指令,那两人在外面玩到大中午。

天还是一副雨要下不下的模样。

闻锋开始还对他们的互动没有半点兴趣,直到拎着锅铲煮饭时,对着窗户外不经意的一瞥。

屋子后面的树下一人一狗玩的乐此不彼,天气不好,头顶上满是乌云,但宋甜枝脸上的笑,真诚甜腻,每次和刀子说话的时候,都会蹲在它面前,抬手很温柔地摸摸它的脑袋。

刀子的性格其实并不好。

经常在山上撕咬兔子野鸡,每次都咬得满嘴都是血,凶残,不可挑衅。

从把它从山里捡回来开始,它身上有狼的野性,还总是跟着他一块上山捕猎,更不会接受家养的驯服,他经常担心会因为野性咬伤别人,所以才会让刀子一直都自由活动在山上。

想着想着,闻锋连自己手里正在干的活都停滞了好一会儿,才重新继续。

却不想,手里的刀才刚劈出去,外面突然传来宋甜枝惊慌失措地大喊。

“啊!刀子,不可以!”

他想都没想,丢下刀,一脚踹开了屋子后的门。


“我没生气。”

闻锋冷硬地回了一句。

“真的假的啊?”宋甜枝侧身探到他面前,仰着脑袋仔细端详他脸上的表情,眉宇间的那股子匪气毫不掩饰,下颚线微微绷着,凌厉又带着几分凶狠。

管这叫没生气?

说闻锋下一秒能动手打人她都相信。

“你就是生气了。”宋甜枝凑近一步,有点较真,“你对我有很多不满,我知道,不过我会在这段时间尽量弥补你,你有什么事情也可以叫我帮忙,只要我能帮得上,我一定全力以赴。”

主要是男主要是还对她存有恨意,她就算后面脱离了他,后面的日子不好过。

她的日子不好过,到时候肯定也会连累到时候的工作和家人。

“药还你,你不让我帮你,你就自己上吧,受伤了还是要及时治疗比较好,就怕伤口发炎到时候去住院的话,岂不是更耽误你的时间,这样一举两失,还事半功倍的。”

闻锋没接她递过来的药,拧着眉头:“说点能听懂的。”

宋甜枝被他的直接逗笑,“听不懂你活该,就说让你听不懂,说不定我骂了你,你还在沾沾自喜呢。”

闻锋啧了一声,突然一把拽住面前她得意洋洋玩着药瓶的手腕,“我不是什么都听不懂,你骂我我肯定能知道。”

“是吗?那你刚才黑脸干什么?你自己也说了没生气,我也没惹你,你臭脸了,你这不是自己前后矛盾吗?一边说没生气,还一边对我发脾气,你可真是比女人还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翻脸也比翻书还快呢!”

“……”闻锋咬了咬后槽牙,“你闭嘴吧。”

“哼。”宋甜枝气鼓鼓的,也有点生气,脸颊都有些圆:“你说不过我只会凶巴巴地叫我闭嘴,有本事就怼回来,或者你打回来也行。”

“我从来不打女人。”

“那你抓着我的手干什么?这不是想打架是什么啊?”

“……”闻锋垂下眼,目光落在他圈着宋甜枝的手上,声音有点低哑,“不打架,就是单纯地不想被你欺负。”

“欺负?现在到底是谁欺负谁呀?”宋甜枝瞪他。

闻锋松开手,抿了抿唇,不说话了。

刀子又过来凑热闹,使劲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钻来钻去,闻锋被它活泼得有点烦,“停下。”

刀子汪汪两声,还真停下了。

宋甜枝看它这么乖,顺势坐在门口的石头上,抬手摸摸它的脑袋,“这年头受伤了还有人不肯上药的,又不用花他的钱,我们刀子可要好好保护自己呀,有时候很多小伤堆在一块就很严重的伤了,你爸如果有一天要是倒下了,我们可爱的刀子可怎么办啊,就要自己做饭了吗?”

她逗小孩似的语气,让刀子更是激动。

闻锋冷哼一声,独自走开。

天空开始飘起了丝丝细雨,乌云像是一层阴霾聚集在所有人的头顶,无数片麦田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整个村庄都被笼罩在昏暗黯淡的光影下。

闻锋走到半山腰,却突然回头朝那老旧的石屋看了一眼。

少女抬手放在额前挡雨,散落在胸前的青丝被风吹起,偶尔扭动和刀子说两句话,随即笑靥如花的模样让闻锋黑沉沉的眼眸闪过一丝浅浅的亮光。

…………

说是暴雨,但其实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倾盆大雨,铺天盖地般地落下。

连续两天都只是些毛毛细雨,这让大家伙都有点怀疑上面通知下来的消息是不是有什么错误。

第三天的时候,还是没下雨,生产队通知各点的上工。

宋甜枝这几天在家复习舞蹈,闻锋每天都会出门,家里只有刀子陪着她,她也正好过的悠闲。

通知要上工的时候,宋甜枝还特意把身上干净的衬衣换下来,套了件脏兮兮的灰色衣服往地里走。

刀子跟在她身边,她去哪儿,刀子好像也总是要跟着去。

不过有它在,宋甜枝终于不用担心自己再会迷路了,没花多久时间就已经到了上工的地点。

陈桂兰已经在不远处等着,旁边围着几个女知青,丁竹芸也在,她们看到自己,纷纷主动挥手。

宋甜枝朝她们走过去,立即就听到陈桂兰热情地询问道:“这几天你都在干嘛啊,也不来找我们聊聊天,我们在宿舍里待着,哪儿都不能去。”

说着,又从口袋里揣出一个馒头给她,“给你带的,你看看你,这腿前几天不是才刚好吗?怎么又突然受伤了?”

她看到了宋甜枝膝盖上绑着的东西,又拍拍她的肩膀,“今天说好了,你的活我帮你干了,反正也就是顺手帮你一块的事情,可千万别和我客气,等会你就和我一块下去,我俩今天被分到一块去了,除草这种活,我一会儿就帮你顺手干了。”

宋甜枝都还没说话,陈桂兰就要拉着她一块下地。

“你的伤怎么样了?”宋甜枝蹲在一堆杂草里,手上不太熟练地使用着镰刀,除草的速度也有点慢。

“早就好了,其实也没什么严重的伤,第二天就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就好。”

陈桂兰在旁边一口气除了一大片的草,捶着腰站起来,身后还有更多艰巨的任务,顿时也有点欲哭无泪,“天老爷,这活是感觉一辈子都干不完了,尤其是那边还有一堆又大又重石头我们得搬走,你在这里等会,我去找找男同志过来,看看他们能不能帮我们。”

早上那会儿,宋甜枝练了一段的舞蹈,昨天晚上又因为闻锋一直都没回来,她等到大半夜睡得比较晚。

埋头猛除了一个上午的草后,也逐渐开始体力不支,甚至连刚才陈桂兰说了什么她都没听到。

脑袋晕晕乎乎的,肚子里感觉什么都没有,可她就是想呕。

不一会儿陈桂兰回来,身后就跟着点长一个男生,宋甜枝毫无形象地坐在地里,已经生无可恋,直到听到有点熟悉的声音,才抬起头看过来。

“宋同志,我来帮你们。”

“哦,好,谢谢啊……”

宋甜枝累得已经没力气站起来了,回答得也有点有气无力的。

杨东俊在和她对视的那一秒内,却被她被汗水打湿的小脸惊艳了一把,还是陈桂兰出声,他才想起来自己是来帮忙的。

“点长,这边,我觉得等会可能还要派机器过来,不让这片我和甜枝还真没办法,还有这颗长歪了的树,太耽误地里的庄稼生长了,队长也让我们砍了。”

杨东俊面露难色,“机器都是要烧油的,这几天刚好没油了。”

“怎么会这样,那我们咋办?今天都没办法休息了。”

“先试试吧。”

杨东俊率先往前面走,陈桂兰跟在他身后。

宋甜枝也想去,但是已经快被累死了,地里又干又热,她颓废地坐在杂草堆里,手指上全部都是刚才除草划伤的血迹。

可她还没坐一会儿,就听见陈桂兰在后面求救的声音,“甜枝!来帮忙一下,我俩不行了!”

宋甜枝回头,陈桂兰和杨东俊身上都压着一块树枝,树倒下来把他俩都隐没了,她连忙站起来朝两人小跑过去。

“怎么回事啊?”她使劲抬了一下树枝,树干实在太重了,她只把树抬起了小部分,“怎么突然就倒掉下来?”

“刚才我们试着砍了一下,没完全砍断,这转头就一下砸我们身上了。”陈桂兰好不容易从树叶堆里面钻出来,连忙呸呸呸了几口把嘴里的树叶和灰尘吐出去。

“这么大的树,我们能行吗?”宋甜枝看到那粗壮的树干,都想哭了。

杨东俊也从树叶底下出来,安慰道:“应该没问题,我试试……”

抬手去抓树干。

用力地拉。

比他想象中的还要重。

杨东俊的脖子和脸色肉眼可见地涨成了红色。

宋甜枝和陈桂兰也赶紧在旁边帮忙,几人勉勉强强能搬动,好不容易送到上面去,宋甜枝已经彻底累垮了。

旁边的陈桂兰也好不到哪里去,好半天没喘过气来。

她们一块坐在地上休息,陈桂兰喝了口水,突然用胳膊肘撞了撞她:“哎,甜枝你往前面看,那是不是你男人啊?”


宋甜枝躲着太阳,在阴凉的地方歇息,“什么?”

往前看,什么也没看到,只有大片随风摇摆的金色麦田。

这段时间的雨断断续续,有时候只是轻轻飘飘地几缕,下了又停,燥热又沉闷,才半天她就感觉自己的背脊和头发都已经湿透了,黏糊糊地贴在身上,特别不舒服。

陈桂兰指着前面,“闻锋啊!那不是吗?他怎么和丁同志在一块,聊什么呢,丁同志小成那样……这两人根本就没见过几次吧,怎么就突然聊起来了?”

宋甜枝也看了过去,举着水瓶往嘴里灌水,在看到丁竹芸身边的闻锋时,并没有很意外,反倒还往后靠了靠,为自己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你怎么不说话啊?”

“说什么?”宋甜枝叹了口气。

她一个女配能说什么。

随缘。

随他们去。

爱咋咋地。

“闻锋是你男人吧,他和别的女人说话,你都不吃味的?要我说,大家都知道你和闻锋结婚了,丁竹芸还故意往上面凑,可真是不要脸,之前还以为她是什么好人呢,从城里以来就给我们知青点的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没想到原来是这种人。”

宋甜枝不知道被她哪句话逗笑,手里的水瓶都差点拿不稳。

“你笑啥?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说这件事情,就在我们那城里,但凡是家里亲戚多点的,都多少会对这种行为说三道四,更别说住在大院,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那群人,如果有这种事情发生,肯定是要被说的。”

“你说的没错。”

陈桂兰扯她的衣袖,“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去啊,去问问你男人来这边干什么,他今天不是在河坝那边吗?”

“河坝?”宋甜枝问道。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这不是雨一直都没下吗?上面说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村还得修河坝,就怕万一大水来了,把我们这里全部都淹咯。”

“闻锋去了?”

“你自个问他去啊,你俩到底啥情况啊,到底是结婚了还是没结婚,他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不告诉你吗?”

宋甜枝头疼,还没说什么,身后突然响起闻锋低沉的声音:“要问我什么?”

宋甜枝身体都抖了一下,被他的出现吓得不轻,转过头,闻锋穿着件黑色的破旧背心,脸颊和脖子上都蹭到了灰,两只结实有力的胳膊露在外面,一看就比其他干活的人都要壮实和强劲许多。

“……问、问你……你修河坝的事情呀,你怎么都不告诉我?”

宋甜枝愣了一下才出声问道。

闻锋没有一丝犹豫:“是昨天晚上才收到的通知。”

“哦。”

宋甜枝盯着他,在他身后看到了丁竹芸。

不知道是谁惹了丁竹芸,她竟然没有像往常一样主动谁上来找宋甜枝说话套近乎,只是很快就移开视线,如果宋甜枝没有看错的话,丁竹芸刚才看自己的眼神,莫名其妙带着点恨意。

她无语地扯了下嘴角。

恨她干什么?

有病吧。

等她缓过神来时,闻锋和另外一边过来的杨东俊好巧不巧地碰上面。

杨东俊和他说了几句话,又朝宋甜枝看过来:“宋同志,剩下的部分我等会再叫两个同志过来帮你,你和陈桂兰先别着急,我们会处理好的,这么重的活,肯定不能丢给你们女同志做的,放心。”

“谢谢。”

“不客气。”杨东俊又问道:“上次带回去的那两块肉好吃吗?如果这几天没有大雨来的话,知青点可有有好吃的了,到时候你可一定要过来啊。”

“好的。”宋甜枝冲他微笑,但人还是恹恹地提不起精神。

闻锋在几步外站着,突然冲宋甜枝喊了一声:“什么部分?”

杨东俊把刚才的事情解释了一遍。

闻锋沉着神色,“知道了。”

头顶的太阳反反复复,又炙热无比地照了过来,刚才好不容易阴凉的地方都不能呆了,宋甜枝连忙起身,等她重新找到个地方躲太阳时,回过头,闻锋已经下地了。

她连忙站起来,“闻锋!你过来干什么?”


一大清早,天又开始飘起了小雨,丝丝缕缕倾斜着,不像雨,倒像是絮絮的丝线,砸在人身上凉爽舒适。

宋甜枝还在啃馒头,陈桂兰就提着篮子背了个麻袋过来敲门。

一见她桌上还有馒头和红薯,咽了口唾液,“甜枝,大早上的你哪里来的这么多好吃的,还有红薯粥,你知道我自从下乡后,就有多惦记这粥的味道吗?”

“闻锋给我准备的,我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弄来的,你要不要也一块吃点?”

“闻锋啊,啧,这嫁了人和我们就是不一样,没想到他一个农村人还这么贴心,还会给你准备早餐呢,我是没这个口福了。”她随手撕了一块宋甜枝手里的馒头,“呀,这馒头可真软乎,和我们那边吃的和铁似的馒头都不一样。”

“想吃就拿一个,剩下的都给闻锋留着,他肯定还没吃。”

“啧,之前怎么不见你关心他?他干啥去了?”

“应该去山上了吧,拿着刀出去的。”

宋甜枝打了个哈欠,想到大早上又看到闻锋给她摆臭脸,她就莫名不服气。

也不知道他是天生臭脸,还是对自己有意见,偶尔说两句话,又突然不理人的。

谁说女人心海底针。

这男人心,也跟海底针似的,捞不着也更是千变万化的。

“这怎么天天都往山上跑啊?算了,咱不管她了,你赶紧准备准备,把衣服和鞋子都换了,咱们去赶早集去,还得走好长一段时间的路呢,别耽误了。”

“这几天不是说会下雨吗?今天还敢出去啊?”

“是吗?我怎么把这事给忘记了,哎,亏我昨天晚上还乐了半天,想着能去集市买点东西,你这么一提醒还真差点把这回事给忘了,你看我这脑袋,这几天净想着和你去集市了。”

“坐会儿吧,等会等等通知,看看让我们去干什么。”

“成。”

陈桂兰坐在凳子上,又和她聊了不少八卦和乱七八糟的事情,笑得根本停不下来,拍着桌子笑得非常大声:“甜枝,以前怎么从来没觉得你怎么有趣啊,像现在这样多好,以前老是板着个脸,不仅是我,就是知青点的那些人,还有咱们生产队的人都怕你。”

“是吗?我有这么可怕?”

“不不不,现在的你啊,是一点也不可怕,之前站在田上挥着鞭子那个才可怕,大家都说闻锋那么高一个大男人,天天被你指挥,是不是被你下降头了……

还有,生产队的那些人,听说都一个比一个怕你,就怕你把鞭子甩到他们身上去,你是不知道当时你打闻锋的时候打得有多狠,不少人现在都心有余悸呢。”

“噗……”

难怪原主之前隔三差五地请假,也没人敢说,原来都是怕原主用鞭子抽人。

但给所有人留下这种印象,可不是什么好事。

至少在这个厌恶一切资本的年代,她再这样搞,是会被人抓把柄,说她奴隶剥削的……

陈桂兰坐到要上工的时间,宋甜枝也刚把碗收拾好,提着饭盒和她一块出门。

天万里无云,只有阵阵裹挟着尘土的风吹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今天的任务比较轻,就是在玉米地里除除草,检查一下玉米的情况。

宋甜枝又和陈桂兰分到一块了。

她俩合作,一个上午就弄得差不多了,两人正坐在树荫下乘凉,远远地就听见了嘹亮又具有穿透力的口号声,抬头看过去。

一群光着膀子的男人正费力地扛着一堆重量非常恐怖的碎石从山上下来。

一步一个脚印,一步一句铿锵有力的口号。

几乎每个人身上都被汗水打湿,一颗颗豆大的汗珠顺着他们的额角脸庞滴落,身上的衣服也早就被汗水彻底浸湿。

宋甜枝看见闻锋也在其中,他肩膀上扛着最重的地方,上半身线条流畅的胸肌覆着层汗水,扛着重担的手臂鼓着粗壮的青筋,连脖颈上都是因为用力,紧绷出来的血管。

他是一群人里身材最好,人高马大的,力气也最大。

后面的人逐渐都开始力气不支,只有他还稳稳当当地走在最面前,脚下步伐没有半分松动。

“这是在干什么?不会是修河坝的吧……”陈桂兰立即去打听了一下,不一会儿就回来了,“还真是修河坝的,这雨也不知道要不要下,怎么就这么着急要修啊?”

“就是啊,这都这么多年了,下的也都是些小雨,一阵儿有一阵儿没的,谁说会下大雨的啊,是有什么专家来咱村里了吗?”

“我也想不明白呢,咋就突然要整这出……”

旁边有人小声地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但是这几天丁同志好像一直去村革委那边,好像是因为她说了些什么吧,第二天就立马有人安排了,让我们修河坝的事情,而且过几天我们女同志也要跟着一块上呢。”

宋甜枝坐在旁边,听到丁竹芸的名字并不惊讶。

她估计也从她的金手指里看到了这段的剧情。

正好她去说了,也免得她再跑一趟了,这几天还一直犹豫着要怎么和村里的领导说这件事情,现在也给她免去了不少麻烦,她一个之前在村里有点疯疯癫癫的人,突然跑过去说会有大洪水,任谁都是不可能相信她的。

就是这河坝需要大量的人力和相当专业的建筑知识。

不知道以现在村里的条件,能不能做到,可千万别打肿脸充胖子。

别到时候不修河坝这洪水只是冲走粮食,修了,洪水还没到,先伤几个人,导致工程延后,彻底被洪水冲得什么都不剩。

这也是当时宋甜枝一直顾忌的事情。

据她所知,这个节点东伍村条件和设备都太落后了,实在不应该修,会适得其反,至少要等到上面的通知和批准下来。

这一看仓促地样子,就是还没得到批准。

尽管这个时代真的很缺粮食,可粮食没了可以再种,人没了那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不过人家丁竹芸毕竟是女主,这点事情,她做肯定是对的。

宋甜枝听着陈桂兰她们说话,抬眼时,准确无误地和扛着重担在人群中当领头人的闻锋对上视线。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闻锋会朝自己看过来,倒也没多想,微微歪头,冲他笑了一下。

少女的脸颊还有刚才干活泛起了红晕,娇羞又可爱,在麦田里笑起来和身后的金色形成了一幅漂亮到无法言喻的画,比看过话本上最好看的画都好看。

闻锋的视线瞬间像是被弹回去似的,低着头看路,不再看她。

宋甜枝撇撇嘴,有些无趣,便不理他,转头去和陈桂兰说话了。

却不想运送碎石的队伍才刚走到山脚下,就有人着急万分地朝医院跑去,边跑还边喊:“来人!来医生!河坝那边有人被砸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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