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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清婳萧景辰小说

云清婳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萧景辰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想到这些,云清婳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萧景辰,你我……”她想问萧景辰,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恩爱的过一辈子吗?

主角:云清婳萧景辰   更新:2023-01-30 15: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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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清婳萧景辰的其他类型小说《云清婳萧景辰小说》,由网络作家“云清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景辰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想到这些,云清婳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萧景辰,你我……”她想问萧景辰,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恩爱的过一辈子吗?

《云清婳萧景辰小说》精彩片段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萧景辰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云清婳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萧景辰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萧景辰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云清婳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萧景辰,你我……”她想问萧景辰,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恩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萧景辰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云清婳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云清婳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云清婳才回了萧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云清婳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姜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昭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昭将云清婳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昭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云清婳伸手将人拽住:“小昭!”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昭和云清婳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昭的慌乱,云清婳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云清婳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云清婳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云清婳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云清婳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云清婳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云清婳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云清婳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云清婳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萧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云清婳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萧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萧景辰的妻子。”


“是。”云清婳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萧府这三年,萧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萧母声音再度响起:“清婳,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云清婳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萧母说:“萧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萧景辰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萧母并没有逼云清婳,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云清婳,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云清婳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云清婳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云清婳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清婳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萧景辰。


“萧景辰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云清婳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萧景辰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云清婳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萧景辰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云清婳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萧景辰。”


小昭不解:“为什么?”


云清婳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云清婳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萧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萧景辰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云清婳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萧景辰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云清婳和萧景辰两人。


云清婳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萧景辰:“你怎么过来了?”


萧景辰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云清婳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萧景辰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云清婳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云清婳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萧景辰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云清婳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萧景辰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萧府正厅。


云清婳与萧景辰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萧景辰与云家之女云清婳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宣旨太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


整个萧府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清婳的身上。


要知道,就算是萧景辰再不喜欢云清婳那也是萧府内宅的事,断不会传到外面,惹人闲言。


可现在,这圣旨一下,怕是凉州城内所有人的目光都会落在云清婳身上。


纵使她不曾做错什么,怕也会有人编排些故事,讨人关注!


云清婳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她怔怔望着眼前那抹明黄,最后目光落在身旁萧景辰身上。


而男人浑然不觉。


宣旨太监见两人没有动作,再次开口:“两位无需顾忌良多,这道圣旨只有萧府之内之人知晓,外边人只会以为是二位和离,不会伤了云小姐的名声。”


“此外,小的还有一道圣旨是给萧大人的。”


说着,小太监正了正神色:“朕感念贵妃爱女之情,特将嘉宁公主许给萧景辰为正妻,半月后成婚。”


嘉宁公主?


听到这个封号,云清婳有些茫然。



据她所知,皇室里并没有这么个人。


但小太监宣完旨便直接走了,云清婳无人能问,只能看向萧景辰。


四目相对,萧景辰眸色冷淡:“和离圣旨一事,我会回绝。”


闻言,云清婳心一颤。


他,并不想与自己和离吗?


他心里是否也是有自己的?


她忍不住去想,但下一秒,就碎在了萧景辰的话中。


“这三年算是我对不住你,届时我会给你一封放妻书,必不会污你名声。”


云清婳喉咙里像梗了砂石,磨得血腥气蔓延。


她不敢再去问两人感情:“嘉宁公主,是何人?”


萧景辰语气平淡:“八年前,贵妃娘娘之女走失,前些日子才寻回,陛下便拟定了封号为嘉宁。”


说到这儿,他顿了下才继续:“那日在拱卫司,你也见过。”


云清婳怔了下,顿时想起了那道窈窕背影。


原来,那就是嘉宁公主。


怪不得萧景辰只说了回绝和离圣旨之事,却未提及那道赐婚圣旨分毫!


他,原是也想娶她的。


只是自己的存在,占了位置,碍了事!


云清婳想着,忍不住去呢喃嘉宁公主的名字:“叶芷吟……”


从前在慈幼局时,她有一朋友,也叫这个名字。


只是后来自己被云家收养,便再没了来往。


莫名的,云清婳心里总有些奇怪:“既走失了这么多年,又是如何寻回的?”


听到她问话,萧景辰一愣。


她何时对这些市井流言感兴趣了?


但也还是回答:“走失时,嘉宁公主身上有一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是公主出生时陛下命工匠特地刻制,世上仅此一枚。”


“也是凭着这块玉,贵妃娘娘才认回了公主。”


然而听闻此言,云清婳耳边却是一阵轰鸣!


若她没记错,慈幼局的姑姑说过,她被送到慈幼局时,身上就带着这么一块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


只是当年被云家收养时,那块玉佩便不见了。


若萧景辰没有记错,世上当真只此一枚的话。


那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才是走失的那位嘉宁公主?!


云清婳心里一片乱麻。


萧景辰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刚迈步要走。


就听云清婳问:“我……可否见一见这位嘉宁公主?”


萧景辰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含着冷意:“你见她做什么?”


“圣旨一事她未必知情,你莫要做多余的事。”


他话里句句警告,云清婳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她。”


扔下这句话,萧景辰便离开了,没再看云清婳一眼。


云清婳一人站在堂中,屋外冷风瑟瑟吹来,却凉不过她的心。


成婚三年,她自认贤淑懂事。


却没想到在萧景辰眼中,就是这般善妒之人!


眼眶积蓄了泪意,哽的鼻间发涩。


但最后,云清婳只是抬手抹去了那抹温热,唤来了小昭:“去帮我递个信,就说我求见——嘉宁公主。”


小昭是云清婳回到云府后才跟在她身边的,并不知旧事。


但也并未多问,领命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小昭去而复返。



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位女子,一身红衣,明媚耀目。


红衣女子脱下斗篷,如主人般自顾进了堂屋在桌边落座。


看着云清婳,她笑了笑:“清婳,多年不见,可还好?”


她这一句,无非承认了身份。


眼前的叶芷吟已经没有了当年在慈幼局时的胆怯,整个人骄傲的像天上的太阳。


云清婳攥了攥丝帕,走上前坐在她对面。


“芷吟,你可知我从慈幼局离开时,曾丢了块玉佩?”


叶芷吟挑了挑眉:“不知,姑姑从未说过。”


她神情没有半点心虚,云清婳紧抿着唇,视线慢慢落定在她腰间那熟悉的玉佩上。


“那玉佩名为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如此,你可能记起了?”


闻言,叶芷吟脸上的笑慢慢浅淡。


“你这话是何意?”


云清婳声音微哑:“萧景辰说此玉佩世上仅此一枚,偏偏我的丢了,如今出现在你身上。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这玉佩当真是你的吗?贵妃娘娘走失的女儿当真是你吗?还是这玉佩本来的主人!”


话至此,一片沉寂。


许久,叶芷吟才开口:“你知道,我很羡慕你。”


“当年在慈幼局我费劲心思讨好,可姑姑却还是最喜欢你。后来云家来人想要收养一女,也是一眼看中了你。”


“那时我为你高兴,也为自己担忧。现在凭着这玉佩,我一跃成了公主,我知你嫉妒,但清婳,我问心无愧。”


话落,她站起身,重新披上斗篷:“还有,那两道圣旨都是我向父皇求的,外人只知你与萧景辰是和离,不会污你名声,我也算为你筹谋了退路。”


说完,叶芷吟转身离去。


小昭从外走进,就看到云清婳呆坐在那出神的模样。


“夫人,您没事吧?”


闻声,云清婳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退下吧。”


小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退离,带上了门。


寂静在屋内蔓延。


云清婳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色侵袭,白雪倾盖了大地……


“砰!”


屋内被人大力推开,萧景辰脸色冷峻,挂着冰霜,张口就是质问:“我说过,不准你去找她的麻烦!”


迎着他深邃眸中的怒火,云清婳解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所以呢?”


萧景辰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甩在了她面前。


“这是放妻书,你自行离去,往后好自为之。”


纸,轻飘飘的落在黑玉砖石上,白的刺眼。


云清婳紧掐着掌心,愣是没有捡。


辛冷的空气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呛的她忍不住想咳。


但萧景辰在,云清婳生生忍下,哑声开口:“萧景辰,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只会任性,只会欺负人?”


萧景辰皱了下眉:“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直说什么呢?


难道要在明知他心里没有自己时,还要去自讨苦吃,问他对她可曾有过片刻心动?


云清婳做不到。


末了,她只是问:“若我说,那块玉佩是叶芷吟偷了我的,我才是贵妃娘娘走失的那个女儿,你可信?”


萧景辰面无表情:“荒谬。”


云清婳心一颤。


就听他继续说:“云清婳,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吗?”


扔下这句话,萧景辰大步离去。


呼啸的冷风从敞开的门扇灌进来,一瞬间,将云清婳包裹,冰冻。


她就这么在屋内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朝阳照进屋内,洒下一片金色暖光。


云清婳才动着发麻僵硬的四肢俯身将那纸放妻书捡起。



凉州,萧府。

云清婳跪在堂前,不敢说话。

堂上,萧景辰母亲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清婳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萧景辰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云清婳忍不住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

萧景辰,萧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他剑眉星目,只端坐在那儿便像是幅画,让人垂青。

如若……不是那般冷漠的话!

云清婳攥了攥手中丝帕:“我……”

却说不出来什么。

见她如此,萧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萧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

“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不是的!”云清婳忙解释,但萧母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起身由着丫鬟搀扶,缓缓走了出去。

云清婳望着她背影,知道老人这是真伤到了心,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时,却听身后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云清婳,是我小瞧了你。”

云清婳一怔,回头看来,就对上他那双含冰的眼。

一瞬,如坠冰窟。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云清婳字字沙哑。

萧景辰只是站起身:“不然?”

扔下这句反问,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拂袖离去。

云清婳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掌心却只握住了一片空无……

炽夏暑天,吹来的风却冷的人打颤。

而萧景辰这一走,直到入夜也没再归来。

冬夜的凉州城,雪色染染。

云清婳收起准备作为寿礼送给宫内贵妃娘娘的《百寿图》,刚准备唤来丫鬟问萧景辰的消息。

门扇突然被推开。

婢女小昭快步走进去,神色急切:“夫人,锦衣卫传信来,大人……出事了!”

闻言,云清婳脑袋空白了瞬,连小昭后面的话都听不清。

她甚至没再问,直接朝着府外跑去。

小昭见状,忙跟了上去。

入夜的凉州长街静寂无声。

云清婳一路来到拱卫司。

然而刚靠近正堂,她脚步倏然一顿。

只见堂中,萧景辰赤着的胳膊缠着带血的绷带,血迹斑驳的飞鱼服被丢在一旁。

他身旁,一抹艳红身影坐在萧景辰身侧,熟稔地为他上着药。

萧景辰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来。

瞧见云清婳,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准你来的?”

云清婳抿唇走上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

“用不着。”萧景辰言语间充斥着厌烦。

云清婳掐着手帕的指尖用力到青白,垂眸不敢再看。

倒是上药的女子开口:“那我便先离开了,阿辰,下次可莫要再为我挡剑了。”

话落,她快步离去。

云清婳抬头时,只看到她那抹背影。

片刻,她收回视线,走向萧景辰,伸手想要帮他将衣衫穿戴好。

然而萧景辰却是直接避开,嗓音透着疏离。

“不用。”

云清婳悬空的手僵硬了几分:“她能碰,我便不能吗?”

萧景辰语气淡淡:“她与你不一样。”



云清婳才动着发麻僵硬的四肢俯身将那纸放妻书捡起。


其上,萧景辰的字还是那么苍劲有力,也还是那么冷漠无情。


“兹有妻云氏清婳,温婉贤淑,良善恭谨,奈何夫妻无分,命定非卿,至此各还本道,嫁娶不相干。”


云清婳沙哑着嗓子一字字念着,犹如刀割。


“温婉贤淑,良善恭谨……”


云清婳眼中含泪,多荒唐,又可笑。


前一刻萧景辰还在说她妒心太重,可落于纸上的文字却这般冠冕堂皇!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话落,砸在纸上,晕开了墨痕……


许久后,云清婳慢慢将纸合起来,放进了梳妆台上的妆奁中。


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三年夫妻,她总是还妄想萧景辰对自己能有些感情!


但云府,她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之前大夫说的那些话,云清婳眼中一片茫然……


一个时辰后,云府。


餐厅内。


云母挨着云清婳落座,不断给她碗里添着菜品。


云清婳攥着筷子,却食不下咽。


眼前这个妇人明明看上去那么好,那么爱自己,满口担忧,却为何又能做出对自己下毒的事?!


云清婳心绪越发复杂。


一旁云父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放下筷子:“清婳,你怎么了?可是在萧家受了委屈?”


云清婳倏然回神,抬头就迎上云父深邃的眼。


这时,云母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是啊,清婳,你有什么就同我们说,爹娘为你做主!”


眼前两人鬓角上染着白霜,同八年前去慈幼局将她带回时的样子,苍老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眼中对自己的爱。


意识到这一点,云清婳突然有些释然了。


是不是母亲下的毒也许也没那么重要吧?


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的爱与维护不是假的!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不如就装作不知吧……


想着,云清婳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爹和娘了。”


闻言,云母笑弯了眼:“你啊,就是嘴甜。”


……


气氛慢慢回暖,一切好像回到了云清婳还未出嫁的时候。


然而眼见着天色暗下,她也不得不回萧家了……


云家门前。


云清婳抬头凝望着那块匾额,微微失神。


跟在身边的小昭看在眼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一阵马蹄声。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从马上下来:“云小姐,贵妃娘娘请您,入宫一叙。”


锦华宫。


云清婳跪在地上,看着眼前一身华贵宫服的女人。


她,便是自己的生母吗?


她此次唤自己来,可是知道了真相?


云清婳胡思乱想着,神情有些恍惚。



而后就听高位上的贵妃开了口:“本宫听闻,萧景辰回拒了陛下赐你们和离的圣旨,此事你可知晓?”


云清婳怔了下,随即顿首:“是,此事……”


然而,她话刚冒头。


贵妃便直接打断了她:“此事已是定局。”


“无论萧景辰也好,你也好,待你们和离之后,嘉宁会嫁进萧府,与萧景辰成夫妻之美。”


云清婳怔愣了半晌。


所以她召自己进宫,便是为了告知此事无从更改吗?


她是为了叶芷吟吗?


可明明,自己才是她的女儿!


但是这些话云清婳不能说,最后只问:“如此强拆他人婚事,贵妃娘娘于心可愧?”


“棒打鸳鸯是错,可据本宫所知,萧景辰并不喜欢你。”


贵妃一句轻飘飘的话,云清婳却听的脸色煞白。


“甚至萧景辰待我儿嘉宁,都要比你亲近些。云小姐,和离一事你未必委屈。”


云清婳跪在青石地上,冷意穿透衣衫,刺进骨头缝里。


是啊,萧景辰不喜自己人尽皆知。


便是和离再娶,他与叶芷吟说不准还是一桩佳话!


垂在身侧的手微微攥紧,云清婳心中却像涌动着股气。


见她依旧不松口,贵妃神色冷了下来:“云小姐,古言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嘉宁早年受了不少苦,本宫膝下也只有这一个孩子,为完成她所愿,本宫并不在乎别人如何。”


“本宫言尽于此,你也莫要太执拗,免得伤到自己。”


她话里的威胁意味浓厚,云清婳自然听得出来。


“所以若我仍不愿和离,娘娘打算如何?”


她字字喑哑。


贵妃没说话,只朝宫人招了招手:“本宫准备了些赏赐,你自己好好选选吧。”


话落,她便起身由着其他宫人扶着,朝内殿而去。


与此同时,那些赏赐也呈到了云清婳身前。


托盘之上,红布之下,不是金银玉器,而是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


要萧景辰,还是自己的命。


这是贵妃留给她的选择!


云清婳只觉得手脚冰凉,她凝望着那个几乎已经消失在拐角的身影,终究是没忍住喊问。


“娘娘,您就那般确定叶芷吟就是您的女儿吗?您就不怕错认吗?”


然而,贵妃娘娘连脚步都没停,直接消失在了路尽头……


不知是如何走出锦华宫的。


宫门外。


小昭正等在萧府马车前,瞧见云清婳走出来,忙迎上前:“夫人……”


瞧见她手中托盘时,愣了下。


云清婳没说话,只是自顾上了马车。


小昭见状也不敢多问,只叫马夫往萧府回。


半个时辰后。


云清婳终于回到了院落,屏退了小昭,她刚推门进卧房。


就看到躺在软榻上,闭目休憩的男人。


萧景辰,他……怎么会在这儿?!


云清婳有些茫然,但脚步还是不可抑制的走上前。


窗沿上立着的红烛随着跑进来的风微微摇晃着。


映照在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越发显得他俊朗。


窗外似乎还有雪花在飘,大片大片,像极了柳絮。


窗内暖意盈盈。


云清婳抿了抿唇,轻声唤:“萧景辰,醒醒,别在这儿睡,会着凉。”


“萧景辰……”



她伸出手轻轻去推他。


下一秒,手腕却被萧景辰一把抓住。


与此同时,男人温柔的声音响彻耳际:“芷吟,别闹!”


“轰!”


明明是冬日,云清婳却感觉如夏日雷鸣!


她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看着软榻上的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萧景辰的语气那般亲昵,像极了宠溺!


可他唤的人,却是叶芷吟!


“萧景辰,你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云清婳声音有些尖锐,萧景辰紧闭的眼也慢慢睁开。


瞧见云清婳,他皱了下眉:“你喊什么?”


云清婳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的夫君,在睡梦中,唤着其他女子的名字!


他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云清婳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烫,喉咙里也哽着些嘶哑:“萧景辰,你就这般喜欢叶芷吟吗?”


萧景辰眸色深邃:“与你无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撕扯啃咬着心,云清婳疼得脸色煞白!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片刻后,萧景辰坐起身,按了按眉心:“听说你今日不仅回了云府,还进了宫去觐见贵妃娘娘?你同她说了什么?”


“你希望我说什么?”云清婳声音沙哑。


萧景辰久久看着她,最终开口:“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别做多余的事。”


说完,他就要转身就走。


掩在衣袖里的手还在死死的攥着那把贵妃赐下的匕首。


云清婳不知怎么想的,拉住了萧景辰的衣袖:“你有什么考量?”


萧景辰回头看来,没有说话。


就听云清婳又问:“与我和离,娶叶芷吟,这就是你的考量,对吗?”


萧景辰将手抽回:“你不必知道。”


扔下这话,他大步离去,再没给云清婳开口的机会。


门外,连日的大雪久违的停下了。


却又要比下雪时,还冻人。


热泪滚烫,氤氲在眼眶,许久未落。


云清婳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走到妆台前,拿出那纸萧景辰早给了自己的放妻书。


她手指用力捏着,直到布满褶皱,几欲碎裂——


云清婳才将将松开了力气,转身,出门,没入了浓稠黑夜……


古鸣寺。


大殿佛堂依旧是永刹的安详。


香烛冉冉,木鱼声咚响,还有那鎏金佛像的满目慈悲。


一切都和三年前成婚前,云清婳前来求愿时一般无二。


却也不一样。


那时,她满心期盼,盼着能与萧景辰日久生情,恩爱白首。


而现在,她只剩满心愁苦与迷茫。


这时,一个小沙弥从殿后走来,瞧着跪在蒲团上的云清婳愣了下。


随后上前:“施主,本寺要闭门谢客了,您早些回吧,山路崎岖,再晚些该不好走了。”


闻言,云清婳眼睫颤了颤。


她没有看小沙弥,只是望着佛像问:“回家?我……有家吗?”


生母认错了人,养母心怀杀意,夫君不爱休弃……


世间偌大,云清婳无处可去。


她咽下苦涩,回头看不知如何回答的小沙弥,最终慢慢站起了身。


“你只当我胡言罢了,叨扰。”


话落,云清婳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马车一路朝萧府而回,她全程无话。


却不想到了萧府门前,刚下马车,就看到从中走出来的叶芷吟。


四目相对,她头戴金钗,面容含笑:“刚刚萧景辰同我说已给了你放妻书,你打算何时离开,成全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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