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古代言情《娇娇住隔壁,寡言总裁笑不拢嘴》,由网络作家“易水岚”近期更新完结,主角陈漫许钧炀,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外人眼里端庄大气,言笑晏晏,和善温婉。他,沉默寡言的富豪总裁一个,在农村休假。本来他们也并无交际,可都市娇娇女的她回农村给外婆养老,邻居竟是他,这个俊美无比的大富豪。朝夕相处下,他只觉得她哪里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他沉默寡言,只会埋头苦干讨女人欢心,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可后来她才知道:这人看着绅士老实,才和他交往几天啊,就爬到自己床上来了。“老婆,你现在才发现我不老实太晚了。”...
主角:陈漫许钧炀 更新:2024-01-28 04: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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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陈漫许钧炀的现代都市小说《娇娇住隔壁,寡言总裁笑不拢嘴》,由网络作家“易水岚”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娇娇住隔壁,寡言总裁笑不拢嘴》,由网络作家“易水岚”近期更新完结,主角陈漫许钧炀,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外人眼里端庄大气,言笑晏晏,和善温婉。他,沉默寡言的富豪总裁一个,在农村休假。本来他们也并无交际,可都市娇娇女的她回农村给外婆养老,邻居竟是他,这个俊美无比的大富豪。朝夕相处下,他只觉得她哪里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他沉默寡言,只会埋头苦干讨女人欢心,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的心意。可后来她才知道:这人看着绅士老实,才和他交往几天啊,就爬到自己床上来了。“老婆,你现在才发现我不老实太晚了。”...
许钧炀小心的避开她,将梯子放了下去。
“能爬得上来吗?”
陈漫忍着屁股上的痛,回答:“能。”
听着外面又传来钧炀奶奶和另一个声音,问怎么样了。
许钧炀回答说人没事。
陈漫将手机揣进兜里,她小心避开洞壁,一步一步爬了上来,还差一步就要看到外面的世界了。
她兴奋的一脚踩下去,整个人升高了不少。
正好和蹲在洞口的许钧炀面对面四目相望。
两个人均是怔愣一下。
下一刻,她的手臂被一只很大很有力的手掌握住,用力往上提。
陈漫顺着手臂看去,他的手很白,握在自己的胳膊上,那胳膊只有他盈盈一握。
陈漫心中暗自庆幸自己比他白,不然这一握,多尴尬。
他露出来的半截手臂线条十分好看,不粗犷,也不羸弱,充满一种俊秀有力的美。
“咋样,没得事吧?哎哟,咋个掉下去了嘛?摔到哪里没得?”
陈漫在旁边站稳,忙回她,“没摔到,外婆。我就是在这里清理垃圾,没想到这里会有个洞。”
见到旁边还有许钧炀的爷爷,他身后还跟着一只狗。陈漫朝老人礼貌的示意微笑。
钧炀奶奶:“没摔伤就好。那是用来放红薯的,家家都有。”
“啊~地窖啊这是。”离谱。
许钧炀适时开口,“你们过去些,我把楼梯抽上来。”
钧炀爷爷奶奶离开了,陈漫拖着没走。
“谢谢你,许钧炀,总是麻烦你。”陈漫真心向他道谢,自己才来几天,他都帮了自己不少忙了。
“没事,有需要忙的地方尽管说。”
“嗯。”
“手,没事吧?”
陈漫将手掌伸出来,只是破了一点皮,冒着点点血珠,看起来不太严重。
许钧炀盯着她的手,“这伤应该没什么事,晚点我拿药过来给你擦擦。其他地方有没有受伤?”
陈漫的手不自觉摸向自己的屁股,那里又在隐隐作痛,但是不好开口跟他说,应该痛一会,明早就好了。
“呃,没有了。”
许钧炀余光扫到她的动作,眼神不转,勾了一下唇角,转身弯腰去够梯子。
衬衫顺着他的姿势滑下去,露出他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臀部和皮带,还有一截白皙的腰肢。
屁股,还,还挺翘的哈~
陈漫的眼睛像是被火燎了一下,赶忙移开视线,但脑子已经被占满,有点宕机了,差点烧了CPU。
“走吧?”
陈漫眼珠子乱转:“啊,哦,好。”
“漫,漫啊!”
外婆有些急切的声音从屋里传出来。
“哎,外婆,来了。”陈漫朝许钧炀挥挥手,进去了。
“怎么了,外婆。”
陈漫跨进去,见外婆神色着急的找自己。
“咋个了?听钧炀奶说你掉到红薯洞里去了?”
陈漫:“……不小心踩进去了,没摔倒,就是手蹭破了点皮。”
她伸手给外婆瞧。
外婆拿着她的手仔细瞧,轻轻扫扫上面的泥,“都怪我,忘记给你说了。你也是,咋个不长记性呢?小时候掉一次,长大了又掉一次。总共就来了两次,次次都能掉进去。哪天喊人把那个洞填了。”
“啊?我小时候也掉进去过吗?我不记得了耶。”
外婆嗔怪地一笑,“那还不是因为摔傻了吗,把你妈和你爸吓得魂都要飞咯。幸好后来没得事,只是当时忘记了好多事。”
陈漫对于听自己的故事非常感兴趣,没想到自己居然有这种奇葩经历。
太阳西沉,陈漫坐在院子里,查物流信息,已经发货三天了,应该明天能到。
下一刻,快递短信来了。
许钧炀过来的时候,就见她坐在院子里看手机,美人,鲜花,夕阳下赏心悦目的一幕。
“手伸出来。”
陈漫这才看到他来了,高大的身型蹲在自己面前,比自己坐着还高。
下意识地听话,将手伸了出去。
许钧炀用棉签沾了消毒水,轻轻擦拭破皮的地方。
“伤口小不用包,消消毒抹点药膏就行。”
“嗯。”
她看着他动作十分轻柔地给自己处理伤口,心头还有些不自在。
“好了,药膏留给你,睡觉的时候再薄薄抹一层。”
许钧炀站起身。
陈漫跟着站起来,对着他诚挚地道谢,“谢谢,我改天买了药膏还给你。还有,谢谢你过来给我擦药。”
“不用,别跟我客气。”他认真地看着她说。
陈漫怔了怔,看着他的背影越走越远。
收回视线,开始琢磨明天要干什么。
心中正想着明天去取快递,万一很大怎么办的时候,张晓娜就来遛她儿子了。
“干嘛呢,发呆啊。”
陈漫蔫蔫地点点头。
“屁股上好大一片泥,上哪儿去了?”
陈漫扭头往后看,果然屁股上有一大片黄土。
“没去哪儿,就是掉地窖里了。”
“啊?我家也有,不过我爸都是用那种厚木板盖住的,我每次都是绕道走,或者根本不去那边。你怎么会掉进去的哦。”
“我不知道有这东西,木板太脆了。”
“那你可得注意点儿,有些人家的洞不在家里,山上也有。”
陈漫:......
“诶,去河里洗澡,去不?”
陈漫瞪大眼睛,“河里洗澡?”
“对啊,好多人都去了。不怕,他们这边,夏天在河里洗澡很正常的。”
陈漫舔舔嘴唇,脑海一幅妖精戏水的画面闪现出来。
“我不洗,我手受伤了,但是我可以陪你去啊?”
“去都去了,洗个脚,洗个脸什么的,你家不是也没有洗澡的地方吗,正好去河边解决了得了。”
这话说的陈漫心动。
她本就是打了水,上楼擦洗,虽然清水擦几遍,但是还是没有洗澡来的清爽。
“不会有人看见吗?不太好吧。”
“哎哟,不会,那些男的这个时候都是在下游洗,下游有个很深的水塘。这个时候基本都是女的在上游洗,男的这个时候不会去的。上游有一个天然的石坑,很大很干净。你现在去,肯定能看到好多人,都是女的,你怕啥。”
陈漫犹犹豫豫的,想去又不敢。
张晓娜见她心动了,越发说的起劲儿。
“那你怎么不和她们去啊?”
“她们刚叫我的时候,我正打游戏呢。”
陈漫:......
“好吧,我去拿洗漱用品,等我一下。你要不要回去收拾一下?”
“不用,待会儿你的沐浴露给我用一点就可以,我在河里洗个澡就行,到时候穿湿衣服回来。今天不洗头,在家吹了一天空调,不脏。”
陈漫提着桶,跟在张晓娜的身后。
走到马路上的时候,正巧碰到许钧炀从屋里出来。
他一眼看到她,眼睛从她的脸上转移到她的桶上。
陈漫尴尬一笑,也没打招呼,硬着头皮跟在张晓娜后面。
去河里洗澡这种新鲜事儿,对她来说,属实有些害羞,莫名有种乡野春情的感觉。
原来去河里的道路就是陈漫家前面这块稻田的田埂。
田里还没有收割,谷穗金黄爆满,沉甸甸的。
还在田埂上,陈漫便听到河边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沿着河岸往上走了一点,刚好在竹林下来一点。便见到一片巨大的石板,干净光滑。
一个天然的椭圆形的大石坑,有点像浴缸,上游的水流进来,满出去。
一群中年妇女和小孩泡在里面。
见到张晓娜,一位圆红脸的妇女笑着打趣她。
“喊你你不来。”
张晓娜将儿子放在大石板上,笑答:“我那时候忙的嘛。”
“你忙,你忙得很一天。”
张晓娜嘿嘿笑,朝陈漫招手,“陈漫,快下来啊。”
这一喊,大家的目光光明正大停留在陈漫身上。
小说《娇娇住隔壁,寡言总裁笑不拢嘴》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烈日炎炎,万里无云。
早上那几朵乖巧的白云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
陈漫看着马路上飘起的一层层暑气,身体更热了。
回到家里,后面的工人们回去避暑了。家里挺安静的,唯有外婆的屋子里传来电视剧的声音。
陈漫洗了水果,陪外婆聊了会儿天。
竹林是阴的,陈漫继续收拾昨天没有收拾完的。今日工作量比较少,一会就能弄完。
这次她更小心了,千万不要再掉洞里去了。
用刀将周围的杂草清理干净,竹林小径的杂草也拔了,防止藏一些小虫子。
一直清理到河边,就为了晚上从这里去河边安全些。
房屋四周清理干净,整个房子看起来就没那么颓败了。
陈漫舒心地一笑,得意地晃了晃头,陈漫你真牛。
接下来就是清理楼上了。
清理完,到时候请装修公司重新装一下,她在网上看了,现在的木板房也可以装修的很漂亮。
重新装修一下,冬天更防风防雨,屋顶也要请人将瓦片清理一下,别到下雨天漏雨就不好了。
陈漫去看了看后院,进程很快。
他们自己联系了沙厂和砖厂,这些都不用陈漫张罗。现在已经开始建起了墙面,这个工程是最快的,估计两天就能把墙面建成。
刚从屋里出来,就被一个中年男人叫住了。
“妹,你是陈漫嗦?”
陈漫静静看着他,半晌点点头,“是。”
“哦,是这样的,我是我们组的组长冷春华。马上不是中秋节了嘛,我们组有这个打平伙的传统,本来呢是不来你家的通知的,你外婆不方便嘛,又只有一个老人家,我们就不敛钱了,到时候我们直接端点饭菜过来给你外婆吃就是了。但是呢,钧炀说你来了,让我专门来跟你说哈,免得到时候把你打落了。哦,我要不要讲普通话,你听得懂不?”
陈漫听明白了,这是要出钱一起过中秋的意思。
“听得懂听得懂,谢谢您来通知我,我这就拿钱给您,多少钱?”
冷春华挥手拒绝,“我就是来通知你,到时候一起来吃饭,帮忙洗个菜啥子的。不收你家的钱。”
陈漫不同意了,外婆一个人可以不收钱,自己有能力不能白受这个待遇,说出去不好听。
“那不行,我必须给,我好手好脚的,吃的也多,哪能不拿钱。您等我去拿钱。”
冷春华欣慰又不太好阻止,忙说,“哎呀,那行嘛。你个妹娃娃还啷个讲究,有哪样关系嘛。一百,每家一百块。”
陈漫噔噔噔上楼,包包里的现金还是专门为了回外婆家取的,没想到现在农村也不太用得上现金了。
看了眼手机,下午四点多了。
洗了个大大的水蜜桃,咬了一口清甜。
坐在栏杆边吹风,晃着白嫩的脚丫子,看着朋友发过来的微信。
刚回完消息,将手机放在一边,就见到马路上一个人扛着一个很大的木制工具从许钧炀家院子里出来。
陈漫知道那是打谷的机器。
那人是许钧炀,带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
只见他将工具放在稻田边的马路上,又回身去将爷爷背篓上有一个长满铁针的圆滚滚的轮子抬了下来。
轮子抬下来之后,钧炀爷爷才将背篓放下来。
陈漫看见他弯腰从背篓里拿了一把弯弯的镰刀。
起身时目光瞥向了陈漫这边,隔的远,陈漫看不清他的具体表情,却觉得他是在看自己。
陈漫忙收回脚丫子,腼腆地隔空朝他笑笑。
他收回了视线,进了田里,弯腰开始割稻谷。
这么有钱的人家还种地啊,肯定是家里老人闲不住。陈漫看着许钧炀弯腰割稻谷的模样觉得有些好玩。
霎时,她心思一动,想着他帮过自己这么多忙,自己还不知道怎么回报他。
于是她立马进屋,换了条长的牛仔裤,穿着防晒衣,将头发绑成丸子头。
咚咚咚的跑到田边。
许钧炀和爷爷两人一块儿割,中间留了块空地出来,两人沉浸在忙碌中都没发现她。
陈漫走到许钧炀身后,“许钧炀。”
许钧炀放下手中的一把稻谷,直起身来,陈漫看见他帽子下的脸都热红了。
许钧炀上下打量了她的穿着,猜到她的意图,“你来做什么?”
钧炀爷爷是那种看起来就很慈祥,老实巴交的老人。陈漫瞥见他爷爷看了自己一眼,陈漫乖巧的一笑,他也慈祥的笑笑,又弯腰继续割。
“我想帮点忙。”
“这里用不着你,回去。”
“不回,我能帮,我可以割,也可以帮忙递。”陈漫一派正经地开口。
许钧炀看着她倔强的小脸,不知道说什么。顿了一下才开口,“稻草很锋利,会划伤你的手。”
陈漫举起白嫩纤长的双手瞧了瞧,许钧炀的目光也落在上面。
“没事,我没那么娇气。我还没干过这种活儿,你就当我是体验生活呗。”
许钧炀望望四周,才割了一点儿,“你现在真帮不上忙,没有多余的镰刀,现在也还不需要递。”
陈漫抿着嘴思索了两秒,“那我先回去把外婆的饭做了,等会打谷的时候,我来给你递。”
“嗯,去吧。”许钧炀立马开口。
陈漫听话的离开了,火急火燎的开始炒菜。
现在才不到五点,平时做饭的话,还早。
今日陈漫炒了个干煸四季豆,丝瓜汤,还有外婆惦记的苦瓜,懒得切肉了,随意应付一下。
匆匆吃了两口,就往田里跑。
生怕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报恩的机会。
她过来时,许钧炀正好把打谷机安装到田里。
田本就不算大,现在已经割了半丘田了。
“我来得正好。”陈漫的声音透着笑意。
许钧炀早看见她来了,心中有些无奈,怎么就非要来帮忙?
细皮嫩肉的,划一下就是个血印子。
“过来。”许钧炀将手上的手套摘了下来,“戴上。”
陈漫看着他递过来的手套,歪歪头,“太大了,我戴不上。”
“能戴,大点没关系,别伤了手。”
“我去帮忙割吧?”想来割稻谷应该是个稍微重点儿的活。递太轻松了,像逗小孩一样。
“不,你递就行,有人递会快很多。”
陈漫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哦,好呀。”
她接过手套套上,确实长了一大截。
于是田里,钧炀爷爷在割谷子,许钧炀抱了一大把谷子,机器是自动的不用踩,有些遗憾。陈漫则去外圈抱稻谷。
机器咕咕咕的转动,许钧炀将爆满的稻穗放到翻滚的滚筒上,谷粒被刮下来,哗哗哗哗的。
这是丰收的声音。
陈漫心中欢愉,见他将手中被清理干净的稻草一扔,忙伸手将手中的稻穗递给他。
然后立马去抱下一把,这样循环往复。
“我也想试试,可以吗?”陈漫趁着他休息喝水的时候仰头望着他,眼神充满期待。
许钧炀静静望着她的脸,陈漫眨巴眨巴眼睛,许钧炀妥协地点头。
陈漫得逞地一笑,抱着一大把稻谷就准备往转动的机器里放。
“等下,太多了。”许钧炀将她手里的稻谷分成两把,给她递了一半。
陈漫撅撅嘴,接了过来。
看准时机,将稻谷往里面塞了进去,谷粒被打落下来,哗哗哗哗的,听起来很让人满足。
“诶~”
陈漫焦急地出声,稻谷草不知道怎么被卷了进去,把她人也往里面带,吓得她冷汗直冒。
“放手!”许钧炀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手臂一把穿过她的胸前,将她猛地往后一勾。
稻谷草全被卷了进去。
陈漫脑子懵懵的,不是因为刚刚被吓到的。危机解决她就从惊吓中回过神来了。
而是,此刻她的身后抵着他坚实的胸膛,身前他有力的手臂紧紧拦着。她的精力全在胸前那只仅仅压着自己丰满的强壮有力的手臂上。
胸被压得有些疼,这一刻,陈漫才认识到,什么是男人的力量感。
他只是一勾,她就能体会到男女的力量悬殊有多大。
擦,这要是家暴,谁受得了,一拳就能把她打死。
不过一切仅仅发生在一瞬之间。
他将她勾回来就放开了手臂,手臂直直地垂在身边,他面上不显,只有自己知道,那只手是麻的。
陈漫赶紧挥去那些小心思,因为机器咵咵咵响了几下,停了。
“对不起,我是不是把机器弄坏了?它不叫了。”陈漫小心翼翼地指了指机器。
许钧炀手指蜷起伸缩,走过去,“没事,修一下就好了。”
果然,许钧炀弄了两下,机器又好了。
这下陈漫老老实实地递,再不敢提什么体验生活的事情了。
别生活没体验到,倒是让生活体验了自己。
直到太阳渐渐落入西山,打谷机被装满了,许钧炀才停下来。
他从背篓里拿了个塑料口袋和铲子,将谷粒铲进口袋里。
陈漫上前帮忙扯着口袋,方便他装,两个人沉默的配合。
装了三口袋。
许钧炀将打谷机往他爷爷的方向拉了好远,靠近才停下。
她在后面推,那速度快的她完全跟不上,连机器的边都没摸到。
陈漫拍了拍手,推了个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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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漫之前没认出来,那长在园子边上的曾经以为是野生杂草的植物,竟然打了花苞,开出来傲然的黄色菊花。
想来是一家有了,渐渐的家家都有了。
陈漫发现大家都在清理园子,播了种子种菜。
她也在集市上买了白菜种子、胡萝卜种子、西兰花种子、小萝卜、生菜、茼蒿、大蒜和香菜。
陈漫比较贪心,希望园子里能多种些,看着院子好看,冬天吃菜更方便。
将园子里早就绝育的豇豆、四季豆和茄子连根拔起。
南瓜一个个黄澄澄的,摘了放到厨房,既可以装饰又可以吃。
辣椒也不开花了,把枝头上的辣椒摘干净。
红色的和绿色的各放一边,红色的晒干,绿色的放冰箱。
家里有两把锄头,一把锄面比较宽,一把比较尖细。
两者对比了一下,陈漫抡起尖细的那把锄头,开始松地。
使劲一锄下去,震得陈漫手臂都有些发麻。
这土怎么这么硬!
做好了心理准备,陈漫第二锄又挖了下去。
还是震手,但是至少心理准备做好了。
不抛弃不放弃,一锄一锄挖下去。咦,押韵了。
马路对面窗户后。
许钧炀忍俊不禁许久,还是没忍住笑声从鼻腔中发出。
看着陈漫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只是将干硬的土地铲破一层皮。
根本种不了菜。
一直忙到天黑,陈漫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用完了,整个人都累傻了。
吃完饭就迫不及待地洗澡,躺床上喟叹一声,想玩手机都没精力。
一会儿就睡着了。
......
砰,砰,砰......
陈漫艰难地睁开眼睛,翻身下床,开门,站在栏杆边望着院子。
一位高大的身影正在她家的园子里锄地。
田螺先生?
陈漫迷蒙的双眼望了望天空,天刚蒙蒙亮。
陈漫揉了揉充满睡意的双眼,摇晃着朝楼下走去。
走到院子边上,便蹲在了那里,也不问他为什么来给她家锄地。
人不新鲜,连一句话都不想说。
管他呢。
许钧炀视线扫到人影,停下来看她。
只见她迷蒙着一双睡眼,睡意浓浓的蹲在边上,眼睛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回去睡。”
陈漫摇了摇头,继续一动不动地蹲着。
软糯糯的样子,看得许钧炀想伸手揉一揉。
陈漫的头枕在膝盖上,偏头眯缝着眼睛看许钧炀挖土。
一锄下去,整个锄头都见不到了,提起来,一大块地都翻开了。
因为用力,他手臂的青筋乍起,男人味压过了他平时疏离的贵气感。
他挖几锄,向前移动一点儿,她也挪动一点点。
地挖完,许钧炀收了锄头。
他从园子里出来的时候,陈漫也站起来。
可是蹲太久了,根本就站不起来。
“啊~嘶~~”
陈漫的脚麻了,麻痹感传遍了两只脚,让她觉得自己可能根本没长腿。
站不直,弯着腿弓着身子等在原地,让身体恢复。
许钧炀走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的胳膊,试图带着她往屋里走。
“哎哎哎,别动......”
陈漫的脚不是一般麻,更像是瘫痪了,脚尖根本垫不了地。
被许钧炀这一提,整个人直接往前扑去。
眼看着人就要扑倒在水泥地面了,陈漫那一瞬间,毫不夸张地说,在想补牙会不会看出痕迹,影不影响颜值。
许钧炀眼疾手快地将人一勾,卷进怀里,然后打横抱在怀里。
动作利索得陈漫都没反应过来。
短暂地忘记了腿上针扎的麻痹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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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帮着想怎么布置才漂亮,才能体现新郎家的心意。
但幸好,后面吃完早饭后,大家闲了一会,于是都被黄头发的小姐姐安排了任务。
马路两边沿路定了桩子,拉了520米长的红线,上面绑满了气球。
这是一项大工程,连圆脸舅娘都出面了。
头天就是村里帮忙的人来吃饭,晚饭的时候,陈漫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房屋,拿着一个本子念名字。
仔细一听,是在念谁挑担子,谁拿被子,谁拿盆,谁拿花。
“这是干嘛?”陈漫低声问张晓娜。
“去新娘子家打劫。”
去新娘子家!
陈漫听的两眼冒光,会不会有自己的名字?她竖起耳朵仔细听。
结果念完,听到了张晓娜的名字,也没听到自己的。
陈漫眼里的光没了。
吃过晚饭后,要去新娘子家的人都没走,
陈漫羡慕地推着外婆回家了。
手机传来震动,陈漫掏出来一看。
许钧炀:要去吗?
许钧炀:坐我的车。
小浪·漫:可是没有念到我的名字。
许钧炀:没关系,多几个没问题,只要有车。
小浪·漫:好耶!
小浪·漫:我送外婆回去,马上就过来。
许钧炀:慢慢来,不急,我等你。
陈漫开心地摆摆头。
“笑哪样笑那么开心?”
“许钧炀说我可以坐他的车去新娘子家。”陈漫开心地跟外婆分享这个好消息。
“呵呵,我们年轻的时候,也喜欢看这种闹热。那时候不像现在有车,轿子,家具都是人抬,抬家具抱新铺盖的,排得长长的一串,一路上吹唢呐擦锣,闹热得很。”
陈漫听着外婆分享往事,脑中就能浮现出一幅幅喜庆又热闹的画面。
长长的车队排列在马路边上,挂了红色的蝴蝶结,贴了喜字,双闪灯打开,气氛一下子就上来了。
大家蜂拥着上了车。
陈漫看见戴眼镜的姑娘去开许钧炀的副驾驶,却没能打开,她敲了敲车玻璃,和里面交谈了几句。
转而上了后面一辆车的副驾驶。
陈漫慢慢走上前来,许钧炀下车了。
他看了一眼陈漫,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上去,就等你了。”
陈漫:......
这算怎么回事?专属座?
尴尬。
上车之后,陈漫发现车上后面已经坐了两个人,年轻男子。
许钧炀的车排在头车的后面,启动出发。
一派喜气洋洋。
沿着柏油马路开出去,穿过大街,迎来路人的注目礼。
陈漫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她来到这里几个月以来,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出门。
新鲜又好玩。
车队走上一条宽阔的马路,从某个地方上了高速,半小时又下了高速,驶入一条进村的马路。
行驶了大概十几分钟,终于看到了高大的红色气球拱门。
新娘家的人迎接在马路的两旁,脸上都是好客的笑容。
下车之后,大总管开始口爆吉祥话。
鞭炮声中,大家拥着新郎上楼了。
人太多,陈漫就不去凑热闹了。转而才发现许钧炀居然也没上去。
“咦,你怎么没上去?”
“人太多了,不需要我。”
“哦。”
来到一个陌生地方,看着不一样的风景,心情有些不一样。
陈漫安静地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许钧炀也坐了过来。两人这么一坐,打量的目光在他俩身上就没停过。
因为没有婚庆,所以一切都比较简单。
新郎上楼叫门,撒了大把的红包,终于将新娘抱下楼了。
新娘家又开始准备饭菜了,陈漫懵懵地吃了第二顿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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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桶提了出来,放到水管下,抱着西瓜放进去。
取了个盘子洗了点葡萄进屋。
“外婆,我回来了。”
木房子里面不怎么热,外婆开着风扇躺靠在床上。
听见陈漫进来,脸上笑呵呵的,“回来了,热不热,快来吹哈风扇。”
陈漫将一盘葡萄放在床头柜上,剥了一颗喂给我外婆,“还好,屋里不热,来,吃葡萄外婆,啊。”
外婆有些别扭,还是吃下了,边嚼边说,“不要喂,你自己吃。我要吃自己自己拿就是。”
陈漫笑着道:“那你自己吃哦,我去收拾刚买回来的那些东西。”
将东西一样样的归置好。
将冰箱清洗了几遍,把肉,菜和水果放了进去。
东西收拾好,陈漫坐到外婆床边休息,看着外婆一天都躺在床上,每次都是盯着一处墙壁看,她肯定很难受。
陈漫掏出手机,在网上看轮椅。
看了好久,终于选定一款,准备下单,才想起还没有问许钧炀要地址。
她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许钧炀,我是陈漫。你能给我发一下这里的网购收货地址吗?
发送。
一分钟过去,没有等来回复。微信却弹出一条好友申请。
许钧炀
我是许钧炀
陈漫心中一悸,连忙点了通过。
她看了一眼外婆,发现她自己在剥葡萄皮,陈漫才继续看回手机。
陈漫点开对话框,看到对方正在输入,下一刻,一条信息发了过来。
是收货地址。
小浪·漫:谢谢。
许钧炀:嗯
陈漫看着这个字,低头哼笑一声。
悄悄点开他的头像,是一只戴着手表的男人的手,托着一只黑色狗头。
那只手表就是陈漫看到的许钧炀手上戴着的那支,那只狗,看毛色应该就是昨天傍晚见到的那只。
陈漫退出来,又点开自己的头像,是她自己的氛围照——头发被风吹的凌乱的海景照,照片上她笑容很甜。
点开他的朋友圈,里面空空如也。
“你们年轻人哦,抱起个手机,一哈笑一哈哭的,晓得你们一天看哪样嘛,浪好笑?”外婆突然说话。
陈漫有种被抓包的尴尬,抬起头来看她,反应迅速的笑着转移话题,“外婆,我想给家里的卫生间改造一下,现在用起来不太方便。可以吗?”
外婆一愣,才想起来农村和城市的区别。这么一个水嫩的小女娃,摸着黑去那又脏又臭的茅斯边去上厕所,她都不忍心。
“当然可以,我现在啊,只要有个睡觉的地方就是,随便你整。我晓得,你和你妈妈都比较爱干净,我这个人呢,从小没养成个好习惯,家里乱七八糟的,你肯定不习惯。”
“外婆,你别这样说自己。我知道,你们那个年代,都在为温饱忙碌,谁还有心思管这些啊。这些都是小事,以后家里的卫生我来负责。”
“要得。家里,屋前那个园子,屋后那块土,都随便你处理,我不管了现在。哦,旁边那个小竹林那片地也是我家的。”
“外婆,咱们家的地好宽啊!”
“是宽,但是对以前的年代来说,不好,人家分到的都是肥田肥土,我们分的都是屋边这种小旮旮角角的,吃都吃不饱。但是现在看来,也还算好,离得近。”
“现在确实很不错,又不靠种地养活。那外婆,我想修整后面,该找村里谁帮忙啊,我付工钱就是。”
“村里有好几个都是会修房子的,村里现在好多房子都是他们修的,你找钧炀他奶帮你找一下人。”
“好。那我晚上就去找她。我还给她买了箱牛奶和一箱罐头,还有西瓜,给你也买了。”
外婆脸色很满意,“是该好好感谢她,这么照顾我。他们一家都是热心肠的,活该他们家这么有钱哦,真是菩萨保佑。”
陈漫好奇,“他家是做什么的,看起来真的很有钱的样子。”
“那我不晓得了,听说做的行业多,反正硬是有钱得很那种,几辈子都用不完!”
陈漫噗呲一笑,不再关心,“外婆,你怎么不看电视呢,我给你放?”
外婆房间里有电视。
“放不出来,坏了。”
陈漫:“那你等我下,我去楼上拿平板给你放。”
平板拿下来,陈漫连了附近网络最好wifi,密码8个8,一投就中。应该是许钧炀家的,陈漫家离前面的住户比较远,后面又没有人家。
晚上,陈漫用才买来的电饭煲煮了饭,炒了个青椒炒肉丝,黄瓜汤和烧茄子。
吃过晚饭后,太阳没那么大,温度也降了下去。
陈漫提着两箱东西到许钧炀家,她不好意思直接进去,在大门口就喊,“外婆,外婆?”
钧炀奶奶听到声音匆匆出来,看见是陈漫,脸上堆起了笑容。
“陈漫,进来坐啊,以后来了直接进来就是,农村不讲究那么多,随便点。”
陈漫笑容甜甜的,“外婆,我今天买东西的时候,给您和我外婆每人买了一箱牛奶和罐头,我给您送过来。”
钧炀奶奶的脸严肃起来,“哎哟,哪兴这些哦,拿回去,我不要!”
陈漫也不急,放下东西轻声细语地跟她说。
“外婆,您要收下的,这都是我的一片心意。不是因为您关照我外婆,您对我外婆的关照,岂是这么廉价的东西能抵消的?我是真的很喜欢您,给我外婆买了,心里也想着您,所以,您一定要收下。”
陈漫了解,老一辈的人。
你跟她推脱没有用,得讲道理,用讲真心话,推心置腹的那种语气跟她说,准能听。
果然钧炀奶奶的脸色慢慢变得温和慈祥又不好意思起来。
“哎哟,你这样说,我这不收都不好咯。下回莫买了哈,我家里东西多的是,钧炀买了放家里的,吃都吃不完。”
“好~外婆,我在这里不是住一天两天,以后我还有好多事情想请教您呢。”
“哎哟,邻里邻居的,有事你找我,找钧炀都可以。”
陈漫很开心,“好!我还给您买了个西瓜,我去抱过来。”
钧炀奶奶一拍手,“哎哟,西瓜!我家种得有,园子里,你想吃去打一个就是,忘记给你说了,还去买,嗐。”
“真的?种了西瓜啊!”农村真好,西瓜种园子里。
“当然,你要去看看不嘛。”
陈漫想去,但是还有很多事。
“不去了外婆,改天吧。外婆,我想问问,村里谁会建房子啊,我准备把我外婆家后面厨房那一块全拆了,重新建,没有洗手间不太方便。”
“会修的多啊,等钧炀回来,我喊他去帮你找人。”
陈漫闻言,有点不好意思地应,“好。”
回来之后,陈漫上楼。
楼上的走廊留的很宽,陈漫很喜欢,在这里吹吹晚风很舒服,等把其他地方收拾规整了,她要买些花种在这里,再放张椅子。
此刻她两只腿伸出去,坐在廊边,旁边的竹林悠悠晃晃,晚风很清爽,鸟声很清脆,叽叽喳喳的啄着梨树上唯一一个梨。
风吹过,她甚至能闻见风中夹杂的淡淡禾香。
吃着酸奶,看着园子里长满的花,眼前的禾田,远处的山。
一切都很疗愈。
这是她从父亲去世之后,从未感受过的轻松时刻。
拿出手机将轮椅买了。
然后起来收拾走廊上一堆的杂物,一趟一趟的拿下楼,暂时扔院子里。
手脚在动,脑子也一直在想着厨房和卫生间的设计。
第二天早上,许钧炀带着两个人过来。
陈漫赶紧放下手中的活儿,她正在给外婆收拾屋子,把不要的,不能用的都清理出来。
“人带来了,你想怎么做,给他们说。”
来的两人朝陈漫笑笑,便进了外婆的房间,问候外婆。
许钧炀走到陈漫面前,交代了一句,“我还有事,先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陈漫甜甜笑着,尽力的展示自己的感激和礼貌,“好,谢谢你。”
许钧炀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点了下头。
幸好陈漫稍微了解他了一点,知道他是个面冷心热的男人。
看着他离开,陈漫进了屋子。
这两人都是村里的,大家都熟得很,只是并不是特别亲的关系,外婆生病之后,人家也没必要专门上门看望。
现在都走到人家里了,打个招呼,问候一下还是有必要的。
外婆指着两个中年男人给陈漫介绍,“漫啊,这两个你都是喊舅舅,这个是康舅舅,这个是勇舅舅。”
陈漫笑着一一喊了人。
问候完,陈漫将两人带到厨房,查看要重建的范围,以及自己对这一块儿的规划。
“你的意思我们都清楚了,盖起来不费力,又不用重新打地基,最多十来天就能盖好。加上后面粉刷,还有安装,估计个把两个月。你要是要得着急的话,我们多喊几个人,工期还可以再缩短。”
陈漫连连点头,“多喊几个人,麻烦两位舅舅多费心,我家的情况你们看到了,确实要的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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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和卫生间的工程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陈漫收拾完堂屋,又开始捣鼓另外一间房,发现里面都是大柜子,用来装谷子的。
她自己根本搬不动,所以暂时没动,等后面弄好,前面这些重新修整的时候,请工人帮忙,到时再看怎么安置。
其实里面,打开都是空的,外婆年纪大,早就种不了地了。
简单的整理了一下,就转战到厢房地下。
陈漫向勇舅舅借了副手套,将下面的柴火都装进了饲料口袋里。
将弄完才发现下面还掩埋着一个木桩子,还有一个圆圆的被小石头坑。
陈漫疑惑不已,问外婆,外婆说那是对子。
“什么的对子?”
外婆笑呵呵的,看她像看个愚蠢的小孩。
“辣子晒干了,就放到里头,舂成辣椒粉。很早以前,粮食都是靠这个舂。”
陈漫了然的点点头。
以前没有机器,这个叫对子的东西,功劳很大。
一袋一袋的堆放在一起,看起来就干净多了。
下面就四根柱子,一方空地。楼上是陈漫的房间。
此时站在这里,透过外面的竹林,陈漫才隐约看到了边上的河。
之前这里堆的东西多,草木深,陈漫怕有蛇虫,也忙着整理,没空过来。
现在才发现此处的妙处。
竹影斑驳,流水哗哗,陈漫顺着竹林的小径走去,穿过不大的一片竹林,外面就是一弯清澈的河流。
河岸很宽,细沙铺地,乱石嶙峋,它的对面是片倾斜向上的山林。
一簇簇野花在河岸岩石中夹缝求生,充满野性美感。
陈漫彷佛打开了新世界。
相比于大都市的建筑美,她更喜欢大自然的美。
好像透过一朵花,她就能窥探到造物的秘密。
好像通过一棵小草,她就能感受到神奇的生命力。
春夏秋冬,各色不同,随时都能给人带来惊喜。
陈漫很喜欢这里,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等忙完前面,一定要把这里也收拾的漂漂亮亮的。
陈漫将院子过渡到竹林这一块的土地全部铲干净了,撒上了草籽。
她打算等明年春天,买些易种活的花种,把庭院周围都撒上。
继续收拾竹林旁边,这里有一个用破衣裳和废旧的塑料膜搭建的一个小小的棚子。
旁边还有几捆柴火,收拾完柴火,陈漫瞅着天色差不多了,一看手机五点多。
在菜园里摘了菜,到堂屋做饭。
工人们都离得近,陈漫也没空给那么多的工人每天做饭,所以他们不在陈漫家里吃饭。
本来每天每人200块的工钱,陈漫多给了每人20,每天220块。就当补偿吃饭的费用了。
外婆说,村里找人帮忙建房,最少也会管一个简单的中饭的。
陈漫每天会切点西瓜给大家,冰箱里冰镇一些凉水,就当解暑。
临时的灶台不太方便,陈漫做的也简单。
一个凉拌黄瓜,一个西红柿炒辣椒丁,一个裙带瘦肉汤。
很简单,但是口味很不错,大夏天的,真的吃不了太油腻的东西。
晚饭过后,所有的工人都收工回去吃饭了。
陈漫接着去整理厢房外的杂物,现在准备把在眼前这个搭的破破烂烂的小棚子拆了。
扯下搭在上面的竹条,掰断捆成一捆放旁边。
上面搭的烂布,陈漫怕有脏东西,找了火钳一块一块夹了放进垃圾袋里。
火钳比较重,她抬高了手还不好夹,费力。
于是想往前一步,好使力。
可她万万没想到,这一脚下去,她听到一声干木板折断的脆响,整个人坠入了深渊。
惶恐和失重感传来,她的身体擦过洞壁,摔在地上。
一下给她摔懵了。
屁股有些疼,但不算严重,手掌擦伤有些刺痛,黑暗中看不到,但是她猜测应该磨破皮了。
洞里黢黑,陈漫终于缓过神来,刹那心中充满恐惧。
短短两秒,心中猜疑万万种。
会不会是外婆被人挟持了,这个是人贩子用来抓她的陷阱?
或者这个村本来就有问题?
还是说这里藏着什么违禁的秘密?
越想越离谱。
“嘤~”
她嘤了两声,发现内心更恐怖了,赶忙闭上了嘴。
缩紧身子,内心不断安慰自己,给自己壮胆。
陈漫没事,不怕不怕,这没什么。
顾不得手上的疼痛,急忙去摸裤兜里的手机,哆嗦着按亮了屏幕,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幸好没有蛇虫也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就是个土洞,不然她可能当场吓破胆。
她点开手机,毫不犹疑地拨通了许钧炀的电话。
许钧炀放慢车速,单手操纵方向盘,一只手拿起手机查看。
屏幕上是陈漫两个字。
瑞凤眼本就显得高傲冷漠,面无表情时,就让人觉得难以靠近。
他面无表情的点了接听。
可开口那低沉温柔的声音,在陈漫听来就是天籁之音。
“喂。”
陈漫耸耸鼻子,想哭不敢哭,现在适应了些,洞里稍许有些光线。
“喂~许钧炀,我掉进洞里了,能不能麻烦你救救我?”
许钧炀的瞳仁一缩,脸色严肃,忙问,“在哪?”
“在我外婆家竹林边,这里有个洞,我一踩就掉进来了。”
“等着,我马上到。别怕,电话挂了,我打电话叫人拿梯子过来。”
“嗯。”
许钧炀将手机仍在台面上,在车载的屏幕上按了几下,打了个电话出去。
脚下油门一踩,车速骤然加快。
从一头正慢悠悠回家的水牛身边一晃而过时,水牛愣了愣,什么东西?
“走,昂起脑壳做哪样,背时牛。”它的主人给了它一棍子。
水牛挨痛甩甩尾巴,低下头继续慢悠悠的走。
“喂,奶,陈漫掉到红薯洞里去了,你让我爷把楼梯找出来,我马上到家了。”
钧炀奶奶一听,喊了一声‘天爷’,脚下快步走进屋,嘴里喊着,“老头子,老头子诶……”
陈漫静静守在洞里,跟许钧炀通过电话以后,她的心得到了些许宽慰。
但还是有些怕,毕竟太黑了。
她将手机灯打开,洞壁上的黄土和石块看起来像是随时要塌方一样,她好怕自己被埋在里面。
越想越窒息。
“陈漫!”
许钧炀的声音从洞外传来,在慢慢靠近。
“哎!”陈漫激动的回应。
“在哪?”
“洞里!”
许钧炀:很好,大聪明。
他听声靠近,朝下看,便看到洞内微黄的灯光中,那张仰起的小脸。
满眼的期待和满脸的幸运。
骤然对上许钧炀的眼睛,陈漫没有不好意思,只有满心欢喜。
“许钧炀,救命啊~”
许钧炀眼中笑意一闪而逝,问她,“有没有摔伤?”
“没有,就是手掌有些擦伤,不碍事。”
“你往旁边让一点,我放梯子下来。”
“哦,好。”
她撑着爬起来让到一边,屁股上这才感觉到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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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让人家吃饭不,奶?”
身侧传来温柔磁性的男音,转瞬,人已经拉开椅子,坐到了陈漫对面。
钧炀奶奶不好意思的笑笑,“快吃快吃,我去外头给花浇点水。”
许钧炀拿过她面前的两个碗,打开电饭煲盛饭。
陈漫看着碗里满满一碗饭,咬了咬唇还是不好意思的开口:“吃不完,太多了。”
现在说总比剩在碗里好。
许钧炀看她一眼,将手上碗里的饭拨了一小半到自己碗里。
“够吃吗?”他又换了普通话,跟自己说话的时候,他总是会自如地切换。
陈漫连忙伸手去接,“够了够了。”
她放下碗,将筷子递给他。
许钧炀从容自如地接过筷子,两人默默吃着饭。
谁也没有言语。
他吃饭吃的快,但很文雅。
陈漫碗里还有半碗饭的时候,他看了看她的碗,起身给自己添了一碗饭。
坐下的时候,他往陈漫面前放了个空碗,又给她舀了小碗汤,“喝点汤。”
“谢谢。”陈漫抿唇对他笑笑。
她一勺一勺慢慢的喝着汤,不好发出一点声音。
其实和一个陌生人一起吃饭还是比较尴尬的,特别是一个看起来十分完美绅士的男士。
陈漫慢吞吞的吃饭喝汤,等着他放碗的那一刻,“吃好了?我来洗碗!”
像是生怕有人跟她抢一样,她飞快站起身收拾。
“放着,我来。”
“没事没事,我来,不能光吃饭不干活嘛,你休息,我来!”
陈漫语气诚恳不容拒绝,她知道,当她语气强硬的时候,别人多半不会反对。
她身体前倾去捡对面他的碗时,许钧炀的眼神直直的看着她手腕上的金镶玉平安扣吊坠手链。
他的眼中闪过淡淡的悦色,悄无声息的移开视线。
放弃和她抢着干活,许钧炀任由她收拾,看着她进厨房的背影,垂眸弯了唇角。
陈漫洗碗,收拾好厨房,出来时桌面已经干干净净。
许钧炀不在餐厅了。
钧炀奶奶还在外面阳台上侍弄花草,陈漫这才好好欣赏。
餐厅外面是一个阳台,阳台下去就是一块院子,院子里有一棵大树,树荫下摆着摇椅。
院子里也有很多的花花草草,矮墙上各种多肉长得喜人。
再往外就是菜园子,和大片的田地,再远就是连绵的山。
若是有时间,真想看看这些花,但是还有好多事呢。
“外婆,饭我吃好了,碗洗了,我先回去了。”
钧炀奶奶哎哟一声直起了腰,“我一浇花就忘事,哪里要你洗碗嘛。再坐下嘛。”
“我回去看看外婆,收拾一下。改天来欣赏一下您种的花,好漂亮呀。”
钧炀奶奶满意的笑着,这丫头,专会夸人,真是个嘴甜的娃娃。
“那我不送你了。”
“哪里还要麻烦您送呀,虽然您家又大又漂亮,但是我还是记得路的。”
陈漫出了餐厅,回到回廊,一个人的时候,她更肆意的打量起了这里。
池塘周围的花草乍看随意,仔细看又精心设计。
这是请人做的花镜?和这房子装修的风格互相映衬,相得益彰。显得婉约,清丽。
地面上的青砖看起来都秀丽了几分。
陈漫刚踏出大门,就看到许钧炀肩上扛着一根长长的竹子沿着马路下来,后面跟着一位老人和一条大黑狗。
夕阳西下,形成了一幅温馨的画。
陈漫站在他家院边的马路上,等着他下来。
既然都见到了,不打招呼很没礼貌。
许钧炀越走越近,竹子很粗很长,拖在地上哗哗地响。
陈漫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一般都是对人礼貌又客气地笑笑,算是打招呼了。
她正准备笑完就走,许钧炀将竹子从肩上一扔,扔在了院子里,‘哐’的一声。
“陈漫。”
“哎。”
陈漫下意识停住脚步回应。
许钧炀从西装裤里摸出手机,深色的衬衫,肩头蹭了些黑印。
“你把我电话存一下。”他将手机打开,递给陈漫。
动作自然大方,仿佛那手机就仅仅是个打电话的工具,人人都可以看一样。
“哦,好。”
陈漫犹豫的接过,用他的手机给自己打了个电话,又把自己的号码存了进去。
“村上没有车到集市,你要出门就打我的电话。我顺路带你出去。”
陈漫感激不尽,受宠若惊,“谢谢。”
“没事。”
他的举止干脆磊落,让陈漫半分遐想都不敢有。
看着他转身往里走,她也回了外婆家。
过了马路就是外婆家的大院子。
外婆家院子面积很大,房屋正前面是宽阔的破旧水泥地院子。
院子前面还有一块菜园。再往前便是一块梯田。
房子右边是一片小竹林,左边就紧挨着马路。
厢房建在房子的右侧,挨着竹林,前面有一棵高大的梨树。
菜园里面种的东西很杂,石墙上挂着番茄藤,上面结满了小小红红的番茄。
南瓜藤爬满了院子,黄澄澄的南瓜顺着藤摆在地上,长得肥肥胖胖的,很喜人。
园子里还有长长的豇豆,紫色的茄子,丝瓜和苦瓜。
陈漫看到爬到篱笆上的绿藤上,几朵黄色的小花,心中一喜。
那是黄瓜,再仔细看时,果然见到绿叶间的带刺黄瓜,短胖短胖的,很可爱。
这些基本的农村蔬菜果实,她都认识。
院子里有一个水龙头,陈漫拧了一下,有水。
但今天没空探索更多,匆匆扫了一眼就进屋了。
外婆已经吃完了饭,碗放在床头柜上。
旧式木屋,窗户不够大,也很高。即使没有窗帘遮挡,屋子里光线弱。
一个垂垂老矣的病患就这么双目无神的靠在一张旧床上,盖着薄薄的满花被褥。
“外婆,我回来了。”
陈漫一进来,就看到这样一幅场景,顿时鼻尖都酸痛起来。
老人听到她的声音,打起精神来。
“老漫啊,我现在是做不到事咯。一楼堆的东西多,你到二楼找一间住嘛,住你妈那间可以,住厢房也可以。”
“你妈那间是最好的,你自己看,反正灰尘都多。”
陈漫压下泪意,不能惹老人伤心,对身体不好。她拉过床边的椅子,握着老人的手。
“外婆,我就住一楼嘛。好照应你呀,万一你夜里起夜什么的不方便。”
外婆呵呵一笑,“乖孙女,我起夜慢慢的还是能起来,不用你照顾。一楼住不成,东西太多了,都是些柜子家具。你抬不动。”
“好,我等会儿上去看看。外婆,我这次来,不准备走了,要在这里长期住,陪你。说好给你养老的。”
外婆愣了愣,有些动容,“那你工作呢,咋办?”
陈漫安慰的一笑,“外婆,我的工作在手机电脑上就能完成,你放心。”
“而且我就算不工作,也不缺钱用,我这几年工作也存了不少,我妈的存款和抚恤金那些都在我这里,我可以安心的在这里照顾你。”
陈漫没仔细算过自己手里有多少钱。
其实怕外婆跟人聊天说漏嘴,她没告诉外婆,她家的小区几个月前拆迁了,拆迁费应该有一千多万。
妈妈的银行卡里有一百多万,自己工作这几年存下来的二百多万。
在临海市不算什么,但是在别的城市,特别是农村,已经算一个小小的有钱人了。
外婆婆安心的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我怕耽误你,年纪轻轻的,守起我一个老太婆。”
“外婆,我们两个现在是相依为命,没有你,我也没有亲人没有家了,你在,我能来陪你,多好啊。”
外婆听不得这些话,一听眼眶就红了。
陈漫连忙安慰劝阻,“不说了,再说下去你又要伤心了。我们现在好好的就是,啊。”
外婆听话的恢复情绪,欣慰地点头,“好。”
两人聊着陈漫的生活,突然外婆问:“对了,你耍朋友没得?”
“啊?你是问我有没有男朋友对吗?没有,暂时还不打算找。”
“咋个呢?你今年都,我算一下嘎,你看啊,你妈要是在,今年该49了,那你应该都快27咯。该找了。”
陈漫欲哭无泪,“外婆,你别担心这个事情,想嫁人简单,但是要找对人呀。”
“你看,我除了你,没有家人了,我能随便找个人嫁吗,以后受委屈了都没有地方哭诉。”
“我得好好挑,好好选,嫁一个好人。你说是不是?”
外婆被说服了,沉默的拍拍陈漫的手。
“是,你一定要把眼光放毒点,找个好人家。你聪明,晓得为自己打算我就放心了。”
陈漫满意的笑了,“外婆,厨房在后面吗?我把碗拿去洗了。等下就上楼去收拾房间。”
“对。上楼小心些,怕有些木板松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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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漫穿过满是杂物的堂屋,进了厨房。中间被一堵墙分割成两半,右边是厨房,左边关着门,应当是卫生间。
一进去,便是灶台,灶台后是碗柜,旁边是水缸。
陈漫从碗柜下取了个铁盆子,舀了两瓢水,按了按外壳黢黑的洗洁精按压泵,将碗洗了。
拉开碗柜,三层,最上面是一些用红的、蓝的、黑的和白的塑料袋装起来的东西,陈漫不知道是什么。中间一层零星的几个白瓷碗,大铁盘子。
下面一层摆着一个黑陶瓷缸,里面白色的膏体,应该是猪油。还有几瓶瓶口脏污的酱油和醋,和一个黑陶盐罐。
虽然是自家亲外婆,但也不得不的说一句卫生情况有些差。
明白归明白,但是不能嫌弃,外婆年纪大了,没有精力收拾很正常,不是有她呢嘛,保证让家里干干净净。
突然想上厕所,陈漫打开了厨房后面的门,隐约记得厕所是在这边。
光线有些不好,她在门板上看见了一个老式的开关。
她会用,一摁,灯亮了。
废旧的猪圈,旱厕。
陈漫闭了闭眼,不忍仔细看,小心翼翼上了个厕所。幸好刚刚的纸巾揣口袋里了,她看见厕所对面,墙上挂着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的是那种粗劣的厕纸。
她不敢用,怕生病。
解决完卫生问题,她飞速离开关门。
行李箱就先放在堂屋,经过的时候,陈漫又喊了声外婆。
“外婆,我上楼去看看。打扫一下卫生。”
“好。”
上楼的楼梯要出了堂屋,沿着屋外的廊檐走道向右。这里有一座宽敞的实木楼梯。
陈漫以为,当年修厢房的目的,就是在这里修个楼梯可以上二楼。
陈漫试探性的,一脚踩在厚实的木板楼梯上。很踏实,没有吱呀声响,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步两步,楼梯发出些微沉闷的踩踏声,但稳稳当当的。
楼上有厢房,还有左右两间正房,堂屋上头没有房间。
陈漫打开了厢房的门,灰扑扑的,这屋里也没什么东西,一张木床,两个编织箩筐,还有床上的杂物。
这屋挺好的,楼上窗户没开的那么高,两扇木窗朝外推开,可以看见窗前的梨树。
前面的菜园和远处的田地和人家,伸出窗外,还能看见右侧的竹林。
看完这间,陈漫又看了正房挨着厢房的右边这间。
打开,就是一些破旧不用的东西,一些淘汰的罐子花瓶。
里面还有那种年代感很强的塑料花,坏旧的柜子,一个火柜,几口木箱子和一些多余的椅子凳子。占满了整个房间。
看完这间,陈漫又去看了妈妈的房间。这间倒是挺干净的,除了落了些灰尘。席梦思的床,穿衣柜,梳妆台都有。
陈漫走了进来,就在上一个春节,妈妈应该还在这里住过。
打开衣柜,里面还有许多妈妈的衣服,棉絮,床单被套。
陈漫的手指从衣架上划过,转向了梳妆台。
梳妆台的抽屉打开,一把牛角梳静静地躺在里面,它好像等了许久,都不见主人回来。
陈漫将它捡起,一颗豆大的泪砸在上面,然后溅开。
本来高中时,父亲走了,她就只剩下妈妈一个亲人了。
妈妈的离开,对她来说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那种难过不止是当下的悲痛,更多的是一种长久萦绕在心头的惦念。
甚至可以说,只要不是特意的去想,或者触碰到与妈妈相关的事,她根本就会忘记妈妈已经去世的这件事。
以至于每次突然触碰到什么,骤然想起妈妈已经去世的时候,都内心一惊,难以接受,然后思念喷涌而出。
这种思念的沉重压的陈漫胸口锥痛,背也挺不直,脚也站不稳,只能缓缓蹲在地上,痛哭不已。
可她边哭还要边安慰自己。
‘陈漫,不哭不哭。不能让妈妈走的不安心。’
听说人走了,亲人一直恋恋不舍的话,下面的人也走不好。她怕自己的思念给妈妈带去困扰。
妈妈刚开始走的时候,她经常梦见她。
梦见她的葬礼,或者一些稀奇古怪的梦。
直到有一次,梦里妈妈跟她说,她要走了。
陈漫问她要去哪里,梦里妈妈指了指天上。
梦里的陈漫叫她不要走,或者可不可以把她带上。
在梦里,妈妈说的走就是单纯的走,不是死,是离开一个地方去了另一个地方的意思。但她还是慌张不舍。
妈妈笑了笑,没说话,独自消失了。
自那以后,她梦见妈妈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
最终还是决定住厢房,妈妈的房间不能动,另外一间东西太多。正好木床也在厢房。
陈漫将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清理出来,暂时放在阳台上。
两个编织箩筐,床上的杂物。陈漫清理出了一些很旧的书本,被虫蛀过,密密麻麻的小孔。
但还能看到,其中一本是《姓名学》。陈漫随意翻了翻,肖狗之人不宜用字“辰”、“贝”、“美”、“水旁字”......
陈漫摇摇头,把书合上,算了算了,眼不见为净,命运掌握在自己手里。
还有几本老黄历,其中最厉害的莫过于早期的艳情小说了。封面明明晃晃展示着黑粗字体的欲与情几个大字。陈漫瞳孔震动,这玩意属于这个家里谁的?外婆?外公?妈妈?好像谁都不合适吧。
陈漫忍不住翻了几页,咦,文笔和内容还挺正常的嘛。
啧,原来以前的人早就懂了流量的密码。
又掏出了几个尼龙袋,打开,里面装的都是花花绿绿不要的衣服,都皱成团了。
陈漫拿出一件很有年代感的衬衫,明黄的颜色,搭配标准的红花。
又拿了一件,是一条大圆波点的半身长裙。
再拿出一件,是粉咖格子的西装外套,陈漫惊艳于它的颜值。
像是发现宝一样,陈漫很惊喜,这些都是妈妈的旧衣服。
都还挺可爱的,有空再来慢慢整理吧。
陈漫将房间里的东西,除了木床,都搬了出去。
太阳已经落山了,天完全黑下来之前,必须要弄好,因为她发现这间房里居然没通电。
接下来就是打水,把这屋擦干净,再铺上,今晚就能将就了。
陈漫下楼,四处转了一圈没找到拖把和抹布。
“外婆,我没找到抹布和拖把。”
陈漫站在房间门口探进一个身子问外婆。
“木房子,哪里用的着拖把哦。家里没得,你要用只能去街上买。抹布也没得,但是那衣柜里有好多帕子,你进来拿嘛。”外婆指着自己的衣柜。
陈漫走到衣柜边,打开衣柜,满满当当黑青色,她翻找了一遍,还是没见到。
“没有啊外婆,在哪一层?”
“最下面那层,好生找一下。”
陈漫摸出一条黑色的长布,有些不确定的问,“是这个?”
外婆嗨哟一声,笑着说:“那是我的包脑壳的帕子,可能压到了,你好生翻,可能压下面了。”
陈漫研究的看着手里的长黑丝布,“外婆,你是哪个民族的?”
“苗族。以前我们都要包帕子。后来慢慢的,戴的人少了,我也收起来了。”
苗族?
好神秘的民族,改天让外婆给她好好讲讲以前的故事。
她将长丝帕子整整齐齐叠好,仔细的翻了一通,才终于找到了几张粉的、绿的、白的毛巾。
“找到了,外婆。哪条可以用?”
“都可以,随便你用。都是吃酒得的。”
陈漫一个颜色拿了一条,又去厨房找了个桶和盆,到院子里接了半桶水提上去。
仔仔细细地将木床擦了三遍,又将窗户、墙壁和地面也擦了一遍。
上上下下换了好几趟水,擦完已经累得想瘫在地上。
从妈妈的柜子里拿了棉絮,没有床垫,陈漫就收了几个晾在栏杆上的饲料口袋铺在上面,再铺棉絮,先将就一下。
现在天气热,盖一个被套就能过。等有时间买了新的再说。
要买的东西太多了,口罩,手套,打扫卫生的工具,盆,桶,床上用品,床垫......
现在想想,许钧炀今天叫住她交换了联系方式,简直是太实用了。明天要厚着脸皮拜托他带自己出去一趟。
对了,今晚先问问。万一他明早出门的早,自己也好早点起床。
陈漫坐在走廊上,掏出手机,屏幕上已经显示20:23了。
天已经很晚了,但月色挺亮的,所以陈漫也还看得见一些。
她捏了捏拳头,做足了心理准备,才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拨号的嘟嘟声,让她忐忑不已,她不喜欢麻烦别人,也不喜欢打电话。两个事儿凑一起,真烦人。
“喂?”电话里许钧炀的声音更陌生些,也更冷淡。
陈漫有些尴尬,才来半天就一直麻烦人家。“喂,我是陈漫,不好意思打扰你了。我想问问你明天出去吗?可不可以捎我一段?”
“明天要出去。你几点?”
他的声音温和了些,让陈漫的忐忑少了两分。她赶紧接话,“我几点都行。”
“那好,明早九点吧,我叫你。”
“嗯,好,谢谢。”
挂了电话,陈漫欣慰的笑笑,‘看吧,打个电话也没少块肉。’
房间暂时就这样吧。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洗澡也是个问题。
陈漫思索着在哪里洗澡比较合适,想了一圈,没有一个地方可以洗澡的。
那只能先把头发洗了,再打水回房间擦洗身体。
将行李箱一个一个提上楼,放到房间里。
翻出了旅行洗漱用品,到院子里洗脸、刷牙、洗脚,裤子撩高,能冲的地方都冲了一遍。
山泉水还是有些凉的,但不来例假,就还可以忍,头就不洗了,宁愿脏一点,也不能用冷水洗头。
太晚了,又不熟悉,烧水也不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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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生病了回农村修养吧。
这种聚餐不像年轻人一样很狂欢,也不像商务酒桌需要人热场子。一切都是自然而然,发自内心。
“吃,快吃,今天忙一天了。”外婆招呼钧炀奶奶夹菜,转而又招呼钧炀和他爷爷,“你们多吃点。”
钧炀奶奶给外婆夹了个鸡腿,“来,鸡腿,老人家吃。”
“哎哟,我不吃,留给钧炀和陈漫吃。娃娃家吃,大人家吃不吃管啥子。”
“你吃,你老了,该你吃了。娃娃家哪样没吃过。你还枣泥(心疼)他几个。”
陈漫不用招呼谁,坐下来之后就开始埋头苦干。
钧炀奶奶做饭好吃,自己今天都是打下手,说好叫别人吃饭的,结果让别人忙了一天。
陈漫将钵里另一个鸡腿夹道钧炀外婆碗里,“外婆,你们老人家一人一个。我们小孩不爱吃。”
许钧炀看她一眼,仿佛在问:谁是小孩?
两个老太太乐呵呵地看着她,不再推脱。
许钧炀给他爷爷夹了几片梅菜扣肉,爷们两个安安静静地吃自己的。
虽然安静,但并不觉得氛围尴尬,反倒是挺温馨的。像是一家人日常的一顿晚餐。
“陈漫倒是爱整,把这屋里搞得这么漂漂亮亮的。”钧炀奶奶吃着饭,对着外婆夸陈漫。
外婆:“年轻人有精力,我们老了随她们咋整。”
“是啊,老了不管事了。管多了不好。”
许钧炀倒是早就发现了,她是个爱干净又勤快的女人。
还是个爱美的女人,不出门的日子,也涂着口红,打扮得光彩照人。
陈漫感应到有一道视线在看自己,抬头就对上许钧炀幽深的目光。
她想下意识地回避眼神,脑子却急速做出了不一样的回应。
她也静静不动,就直视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谁也没移开目光,就这么看着,让对方的模样印刻在脑子里。
好像在较劲,好像在好奇探究,好像在期待什么......
“昂到起做啥子,快点吃,菜冷了。”两人的对视被钧炀奶奶打断。
陈漫一下子移开了目光,看向眼前满桌子的菜。
再抬头,却见许钧炀还在看着自己。
她继续埋头,吃着自己碗里的饭。
7秒。
陈漫在心中数了。
听说对视8秒以上,就会坠入爱河,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但是不得不说,对视真的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情。
此刻,她体会到了一种羞涩的又十分愉悦的情绪在她体内蔓延。
他的眼睛,里面没有冰冷,反倒像是装满了真诚和柔情,深邃而坚定。或许再看下去,她真的会像实验结果说的,忍不住流泪。
陈漫觉得不可思议。
许钧炀放在桌下腿上的手指摩挲了两下,用以缓解内心那种说不清楚的悸动。他的心脏从来没有这么活跃过。
仿佛发疯了似的。
也许,这就是成年人之间的暧昧,不动声色,心领神会。
自此之后,陈漫发现,村里的人对她都更加的热情了。她好像一下子就从外地人变成了当地人。
这让陈漫有点儿受宠若惊。
“嬢嬢,这个是酸菜,我奶喊我拿来的。”佳豪说话的时候有些气短,显得语气有些激动。
陈漫哭笑不得,鸡蛋拿过了,干笋子拿过了,放学买的零食拿过了,今天又来送酸菜。
佳豪的身后跟着一大帮小毛孩,看着陈漫的目光像是看到了奥特曼,带着光的奥特曼。而佳豪,看自己的目光不再像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么清澈愚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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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出他对自己非常想靠近,甚至有些讨好。
陈漫已经习惯了不推脱,因为她早在家里备了好多零食。
每次他送东西过来,陈漫都要拿零食给他们。
“谢谢你,佳豪。嬢嬢给你拿好吃的。”
每个孩子得到一包小饼干。
“谢谢嬢嬢~”
一群孩子礼貌地道谢。
陈漫记得第一天来的时候,只有佳豪跟自己说了谢谢,其他孩子拿着零食只顾着开心。
没想到才几天的工夫,大家都这么礼貌了。
“哇,你们好有礼貌呀。你们老师把你们教的真好!”
“不四!”
陈漫将目光看向那个大声喊‘不四’的男孩,“嗯?”
“四许佳豪唆,不唆谢谢不让我们来。”
“噗!”
好小子,真坦诚!
“哇,那你们更厉害了,居然能学到别人身上的优点!啧啧,不得了,聪明!佳豪好棒,都成小老师了!”
“嬢嬢,你才是最棒的。你救了许佳豪,你是他的救命恩人,是小天使。”一个梳着两个马尾的小女孩默默地站在一旁,陈漫本来没怎么注意她,她太安静了,开口说话也是不紧不慢的。
陈漫心中一暖,不是因为这些孩子夸她,把她当英雄看,而是这些孩子都好善良,好懂事。
“你才是小天使,你们都是小天使。小天使们,以后我们就做朋友吧?”
小毛孩们五六个,炸了锅。
“哦耶!”
“好耶,朋友!”
“嘿嘿。”
……
南方的冬天,在陈漫看来是个已经成精了的恶魔。
晚上。
陈漫一个人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牛奶绒被子,身上不冷,还挺暖和的。
但是头露在外面,就感觉到一阵一阵的风从上面脸上,额头上刮过。
整个房间冷凉凉的,外面竹子被风吹晃动呼呼作响,跟地狱似的......
她不喜欢吹空调,白天还好,但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总感觉那种热气有些窒息。
但是现在她有点后悔了,冷死她了。
比起不喜欢,温暖才更重要,改天就整个空调来,就是还不知道管不管用呢。
感觉哪哪都是冷风。
拉上被子蒙住头,陈漫终于短暂性地逃脱了魔爪。
阴沉了一个多星期的天终于放晴了。阳光出来的时候,陈漫觉得整个世界都是一片金灿灿喜气洋洋的。
她爱太阳,喜欢晴天。
“漫,今天天气像是好得很啊。”外婆看着窗外一片橙黄。
外婆是在床上吃的早饭,陈漫刚收拾完,坐在外婆床前陪她烤火。
“对,终于出太阳了,再不出太阳,衣服都要发霉了。”
“那拿出来晒一下咯,这么好的太阳。把铺盖,棉絮都晒一下。正好推我出去晒哈太阳,顺便把我这个也晒一下,盖起轻点。”
陈漫站起来,“好,我去晒。”
院子里没有晾衣架,陈漫买了个晾衣架放在原先的红薯洞那里,红薯洞被填了,那里铺上了水泥,陈漫用盆栽装点了一番。
卫生间出来的门直通这里,洗衣机也放在了这边,洗衣服晾晒都很方便。
陈漫将晾衣架搬到院子里,那里宽敞,好晒被子。
上面晒了外婆的,自己的晒不下,放在楼上的栏杆上,晒一个上午差不多了。
蓝天白云,晴空万里。
陈漫推着外婆往场子去,还有大半个月就要过年了,现在的人没什么事情可以忙活,这太阳一出来,就跑出来晒太阳。
陈漫推着外婆过来的时候,场子里好多人。
张晓娜坐在大石头上打游戏,她儿子许嘉轩正被几个舅舅和叔伯逗着笑,舅娘和大婶站们站一块聊得正欢,还有老头老太的站在另一边聊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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