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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质量小说阅读一睁眼,父亲让我放弃学业进城搬砖》精彩片段
“小玲,这会儿,火小一点,省得炒焦了。”他叮嘱着小玲。
小玲将柴灶里的柴抽掉两根,剩下一点小火,细细烧着。
随着各种调料下锅,香气又传出来了。
“好香。”喻平和缺牙齿都走了进来,一进门,就嚷嚷着。
缺牙齿也是他从小的伙伴,因为跟人打架,打掉了两颗牙,两颗牙一直没补,一说话,两颗缺牙在明晃晃的,久而久之,本名没人知晓,缺牙齿这外号,倒是人所皆知。
“你们真来得真快,谁去打酒?”徐二龙问,从口袋中,掏出两块钱:“给,钱拿去打酒。”
这两个半大小子,见得徐二龙这么爽快的掏出两块钱,皆是吃惊:“二龙,你哪来的钱?”
“晚点跟你们讲,现在我在忙。”徐二龙支开两人。
等缺牙齿去打酒,徐二龙这边,也把肥肠搁入锅内翻炒均匀。
然后,他拿起木制大锅盖,盖在锅上,细火慢煨。
木板搭就成简易桌子,喻平回家搬来几张凳子,简单的桌席就摆开了。
锅里的肥肠,冒着滋滋热气,特有的肥肠香气在蔓延。
徐小玲不由自主咽了咽口水。
真香。
徐二龙再撒了一把香葱下去,让小玲熄了火,他把肥肠盛进大铁盆中,端上桌子。
有这么大一盆肥肠做主菜,别的,也不在乎了。
“喻平,给你家端一碗过去。”徐二龙拿碗,盛了一碗给喻平。
这几天,她们什么也没有,喻平家多番照应,现在有点吃的,自然互相关照一下。
喻平没客气,端着一碗肥肠回去,把碗腾空,又端了回来。
随即,几人坐着喝酒吃肥肠。
软糯的肥肠,让人胃口大开。
缺牙齿笑着露出他的缺的口的牙:“这东西,太好吃了,妈的,就是洗的时候,看着恶心,全他妈的是屎。”
徐二龙笑着,桌下蹬了他一腿:“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几人笑。
“我让你们过来喝酒,另外还有一点事,要让你们做。”徐二龙说着他的打算。
“你们每天没事的时候,就去捉黄鳝,有多少,算多少。我按一毛一斤的价格收购。”
这七八月份,正是黄鳝最鲜美肥嫩的季节,等过了这一段时间,就渐渐少了活动踪迹。
他得趁这一段时间,多囤一点作准备,仅仅让黄小刚一人捉,忙不过来。
“你拿这么多做什么?”喻平问。
“去城里卖。”徐二龙道:“你们也看见了,我这分家出来,一穷二白,什么也没有,只能捣腾点这东西,挣两个钱。”
“我也听说,别的村,有人偷偷弄黄鳝鱼鳅去卖。”喻平说。
“嗯,所以,我才打算这段时间,多弄点。”徐二龙说。
“妈,这段时间,你就在村里,收购黄鳝。”徐二龙交待着张金芳:“按着一毛钱一斤收,有多少,收多少。”
张金芳有些担忧:“这会不会有风险啊?我可不想你出事。”
“别担心,没事,这东西,我已经找好了下家,你只管收就是了。”
徐二龙又叮嘱徐小玲:“你帮着妈妈一块儿收购黄鳝,盯着一点,别搞错了,如果钱不够,就暂时记着帐,过几天给钱。”
“哦。”徐小玲乖乖点头,她读完小学,记个帐没问题。
几人在这儿吃饭喝酒,黄小刚在远处徘徊。
“那不是黄小刚?”缺牙齿微眯着眼。
徐二龙向着黄小刚招招手,黄小刚走过来,身上脸上全是泥,看样子,在田间才折腾回来。
“二哥,我就是想问,黄鳝这会儿给你送过来吗?”黄小刚问。
他的视线,却是落在几人面前吃的肥肠上,眼视直勾勾的,挪不过眼。
徐二龙笑了,起身,拿了一个碗,从盆子中,舀了一碗肥肠给他。
“今天我去晚了,菜市场已经没有肉了。”他解释一句:“就吃肥肠吧,这也好吃。”
幸好,烧肥肠的时候,他还放了半截冬瓜下去,否则,就这几斤肥肠,还不够这么多人分。
“我这儿没多的碗筷,不留你在这儿吃饭了。这碗你端好,回去跟你妹妹一起吃。”徐二龙叮嘱一句。
黄小刚紧紧端着碗,连连点头,心中发誓,以后,一定要跟着二哥混。
徐二龙可没想到,自己就这么随手的帮个忙,就能收获一个绝对忠诚的小跟班。
吃过饭,张金芳和小玲收拾碗筷。
喻平喝得脸红,十七八岁的小伙子,火气正旺,光着膀子,嚷嚷着,要睡到屋后的那条大青石上歇凉。
那大青石,长两米,宽一米,当初开公社食堂,一众人搬来当案板的,现在搁在那儿,给大家坐着歇脚。
“别睡上面。”徐二龙笑着阻止。
当初年少不懂事,不知道厉害,这喻平夏天贪凉,经常睡在这儿,后来有了严重的风湿病。
“以后,别睡这上面,以后风湿痛死你。”徐二龙郑重提醒。
他让喻平回家,搬来凉竹席,三人嘻嘻哈哈躺在上面。
仰着头,双臂枕在头下,徐二龙望着头顶夜幕中的星空。
没有污染的夏夜,群星闪烁,能望向遥远的银河,如一条发光的带子。
不时有萤火虫一闪一闪的飞过。
这是无数人回忆的童年时光,而他,现在伸手可碰。
那些记忆深处的遗憾,他有机会慢慢弥补。
****
天边露出鱼肚白,徐二龙慢慢睁开眼。
晨风吹过,又是美好的一天。
他端了搪瓷缸子,在石缸前,勺了水,漱着口。
黄小刚打着哈欠过来。
“吃了早饭没?”徐二龙问。
“吃过了。”黄小刚说。
“胡说八道。”徐二龙不留情面拆穿他。
黄小刚讪讪,这不就是一句客套话嘛。
徐二龙漱了口,又捧起水,浇在脸上,算是洗过脸。
黄小刚帮着,把黄鳝称好称,分装在几个鱼篓中,方便徐二龙挑着进城。
张金芳听着动静,跟着起床,看着徐二龙和黄小刚就着晨光在收拾那些黄鳝。
“二龙,灶膛里煨着两个红苕,你揣着,半路饿着的时候,可以充充饥。”张金芳叮嘱。
“行。”徐二龙转身,从柴灶膛里,扒拉出那两个烤红苕。
这是昨晚煮饭时,徐二龙埋进去的,这烤出来的红苕,软糯香甜。
只可惜,这会儿,冷冷的,味道打了折扣。
这就是诚信经营带来的好处,别人就认准了这个招牌。
零零总总,今天家里一共收了两百斤左右的黄鳝。
“今天,大概也差不多这样了。”徐二龙暗想,他要把战线,转移到镇上。
在村里收了这么一段时间的黄鳝,存量不多,他原本就想转移地方,没想到,居然被杨家兄弟给催着提前了。
“明天,我们就不收了,转去镇上。”徐二龙提醒张金芳,又让小玲,帮着把钱给清理一番。
这两天,收了水产公司的货款一共七百块,给伙食团那边的供货,零零总总加上来,有二百多,再加上,熊亚伟五十块钱的修车钱,还有卖凉水的几十块钱。
一共收入差不多有一千块钱。
可是,昨天付了前期的黄鳝钱,将前面的几百块钱全部霍霍,现在剩下的,就只有手上今天领的这三百多块钱了。
今天,暂时不用结帐了,等把这些黄鳝全部供完,再结帐吧。
第二天,送货之后,村里彻底的没有几人送货过来。
大家都选择给杨利民几兄弟送货。
徐二龙不气不恼,干脆带着张金芳和小玲,转到镇上,在镇上大规模收购黄鳝。
前期收购时,就是靠着徐二龙先前打下的名头,还有萝卜儿认识的熟人,人家才送到这儿来。
另外那些不熟悉不认识的人,压根儿不相信。
没真金白银见着,谁送货来啊?谁知道是不是骗了就跑?
大家的警惕心,还是挺高。
“大家看着啊,现金收购,黄鳝送来,就直接可以领钱了,不用记账,不用担心收不到钱。”徐二龙带着大家吆喝。
他站在人群中,挥着自己手中厚厚一叠大团结:“说到做到,绝不假打。”
这一手交货,一手给钱的承诺,打动大家的心。
终于不用靠着鸡屁股银行攒零用钱了。
处于观望中的众人,调起了积极性,也纷纷回自己的村子,开始弄黄鳝。
“可是,你们生产队,杨利民他们是按一毛五收的呢。”有人当面质问徐二龙。
这是离徐二龙他们生产队近的生产队,消息灵通一点,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
徐二龙就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
“大婶。”他笑着道:“我可是现金,你是感觉直接拿着现金,就能去买东西好,还是等着记账,等着过一段时间来领好?”
唉,大婶纠结。
这现金给着是挺爽,可那边价格高。
“管他呢,先卖了再说,我还想趁今天赶集,换点钱买肉吃呢。”
“反正地里的黄鳝那么多,不如先能换点钱再说,万一过两天,田里没黄鳝了?”
今朝有酒今朝醉,是世上大部分人的真实写照。
他们没耐心,去等以后不确定的好处。
所以,不管三七二十一,交了黄鳝,领着现金走路。
在这些人的刺激下,别的还想观望的人,也沉不住气了,选择了能拿现金的交易。
喻平、缺牙齿负责称秤,徐二龙、小玲负责付钱。
好家伙,这一天,他就收了三千多斤,三百多块钱的现金,如流水一般的哗哗数出去。
可大家都不在乎,干劲十足,对于前景充满信心。
****
杨利民几兄弟,这一天,足足收了两千多斤。
一斤成本价是一毛五,卖出去,可以卖三四毛,一斤,可以赚一半多。
这两千多斤卖出去,那可以赚几百块呢。
几兄弟睡在床上,激动得几乎睡不着,畅想着未来。
“我要有钱了,我一定要去下馆子。”
徐二龙醒了,卷好篾席,牵着徐小玲往家走。
吃肉的时候,徐小玲特别开心。
没分家的时候,她根本就吃不上肉,有时候吵着吃肉,还挨了打。
“分家真好。”徐小玲扒拉着肉片,小嘴塞得鼓鼓的。
吃肉不用看人眼色。
“当然好。”徐二龙好笑的,往张金芳的碗中,挟了几块肉片:“以后日子会越来越好。”
徐二龙吃过晚饭后,又去河边溜达,要搞一只甲鱼。
可惜今晚运气不好,守了一晚,没钓上来甲鱼。
看着天色渐亮,日头渐升,他只能收拾东西往回走。
绕过这河岸,却见得同村的黄小刚,带着他妹子黄小霞在河边溜哒,看样子运气不错,居然搞着一只甲鱼。
这两娃,也是苦命,前几年爸刚去世,今年妈又去世,就黄小刚一个十三岁的男娃,带着七岁的妹妹过日子。
纯粹靠整个生产队的人东施舍一把西施舍一点过日子。
好像,以后,他干上了盗窃,他妹妹,南下当了发廊妹?
徐二龙想着这些有的没有的,站在路前,站到两个小家伙面前。
七岁的黄小霞,顶着一头焦黄的头发,吓得往黄小刚身后缩。
徐二龙虽然不是混子,但强壮威武是整个生产队有名的,往路口一站,自然吓着小姑娘。
黄小刚胆大一点,硬着头皮叫了一声:“二哥,这么早呢。”
“你也早啊。小刚,把你的甲鱼卖给我行不行?。”徐二龙说,想了想,补充道:“一斤肉,十斤米换?”
黄小刚听着肉,一下就馋了,马上将手中的甲鱼递过来:“二哥,你可不能诓我。”
徐二哥接过甲鱼:“放心,我肯定不会诓你。晚上我回来,就把东西给你。”
他提着甲鱼,急冲冲的向着常化厂赶。
在厂区门口,又被拦了下来。
“找谁呢?”
“找李援朝。”徐二龙从容淡定回答。
昨天可以说是蒙的,今天,他可是真的有目标。
“哪个李援朝?”对方打量着徐二龙,不放心继续盘问。
毕竟今天的徐二龙没的换衣服,穿着这年头农村青年常穿的蓝色工字背心,跟厂区进进出出的工人,有着明显的区别。
特别是他手上又提着甲鱼,腰间又挎着鱼篓子,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农民,脚腿子上的泥点都没擦干。
“厂广播站的李援朝,我家远房亲戚,现在他妈生病在住院,让我捎点东西来。”徐二龙回答。
这一番问话没有问题,门卫想了想,挑不出任何问题,皱着眉,挥挥手示意他进去。
徐二龙提着甲鱼,依着原路,往厂区医院赶。
“啊啊啊……好痛……”前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徐二龙一张望,就见得一个老太婆,抱着一个小男孩,从楼道跌跌撞撞出来。
小男孩有六七岁的年龄,额上似乎被什么锐物戳伤,鲜血一股股的往外冒。
而抱着她的老太婆,六七十岁的人了,身材瘦小,根本就抱不动他,说是抱,不如说是拽。
“让我来。”徐二龙看不过眼,上前几步,从老太婆才中轻松接过那个小男孩:“是送医院吗?”
“对。”老太婆也是吓坏了:“怎么会这样,我都没想到,他会戳到玻璃上……”
徐二龙抱着孩子,三步并作两步向着医院赶。
轻车熟路,很快就把小男孩给送到厂区医院急救室,看着小男孩被推进去急救,他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老太婆跟在后面,气喘吁吁的跟过来,一个劲的自责抱怨。
不多一会儿,这男孩子的父母得到消息,也急急忙忙赶到急救室。
“小虎怎么样了?”
“小虎出什么事了?”
老太婆语无伦次的解释,反正就是孩子淘气,戳玻璃上了。
“多亏这小伙子,帮着把人送医院来。”老太婆夸着徐二龙。
这年头,没有讹人这一说法。
再说,都是厂区的,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都是熟人。
老太婆下意识的,把在厂区出现的人,当作是厂里的职工了。
“谢谢你啊,这位同志。”那个矮胖矮胖的男子,跟徐二龙握了握手:“你是哪个车间的?”
徐二龙客气的跟他客套一下:“我不是,我就是来走亲戚的。”
这一握手,徐二龙反应过来:“我的甲鱼呢?”
“什么甲鱼?”
徐二龙给搞懵了。
刚才急着送孩子来医院,他居然连甲鱼丢在哪儿都不知道。
“我得找我的甲鱼去。”徐二龙没有再客气,转身向外走。
那是他今天的指望。
还好,在刚才路过的花台边,他看见了他的那只甲鱼,还在路边努力的爬,几个孩子在旁边看稀奇,鱼篓子也在一边。
徐二龙上前一步,将甲鱼提起来,快步返回医院住院部。
按着昨天的约定,徐二龙找着了那位要买甲鱼的老爷子。
“嘘……”老头子跟他打个眼神。
徐二龙心知肚明。
老爷子不想让那个老奶奶知晓买甲鱼这事呢,老奶奶舍不得钱,只能瞒着她。
徐二龙站在外面,等老爷子把老奶奶安抚好。
“小伙子,这里面,全部装的是黄鳝?”老爷子过来,指着徐二龙腰间的鱼篓子问。
“对,你看看,个顶个的大。”徐二龙把鱼篓子上面的盖子揭开,给老爷子看了看。
看着里面滑叽叽粘呼呼的黄鳝,老爷子下意识的避开眼,嗯,有点恶心。
“小伙子,你这个,能不能帮着处理了?”老爷子问。
徐二龙苦笑,这卖点土产品,还得搞好售后加工?
唉,帮就帮吧,谁让自己还指望着这一笔呢。
徐二龙跟着老爷子,一路折回厂家属区。
一排一排的筒子楼,象鸽子笼,掩在四周的高大树荫下。
徐二龙跟着老爷子,回了他们的住处。
帮着把黄鳝搁进水桶,又把水桶拎到走廊上,接水笼头的水。
一抬眼,就见得之前医院的两口子,背着孩子回来了。
“同志,你住这儿?”对方很意外。
“你们认识?”李大爷拿着盆出来。
“唉,说来也是惭愧,孩子淘气,被玻璃戳伤了,刚才全靠这位同志帮着把孩子送到医院。”对方连声感谢,问着李大爷:“这是你们家亲戚?”
能赶着先送一部分,就先送一部分,总比一点也没送强。
刚挑着黄鳝走了两步,一辆大货车由远及近驶来。
他们只当过路的货车,谁也没有在意。
哪料得,货车在前面不远处停下,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来:“老弟,你这是上哪儿?要不要捎你一程?”
温叶抬头,认出此人是熊亚伟。
这简直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
这样的好事,求之不得。
“要。”温叶答。
想了想,又问道:“要多少费用?”
先说断,后不乱。
这年头,货车司机挣钱,这运费也高。
万一熊亚伟漫天要价,挣的黄鳝钱还不够运输费。
“瞧你说的。”熊亚伟笑起来:“出门在外,多个朋友多条道。上次你帮了我大忙,现在不过就是顺路捎你一程,哪需要钱。你要是客气,到时候,请我吃点你们当地的特色就行。”
这话,合情合理。
温叶点点头,冲着那边喻平的背影喊道:“喻平,回来,不用叫人了,现在有车。”
缺牙齿、黄小刚几人帮着,快些把这些货,搁到大货车后面的车厢中。
“兄弟,你也是运气好啊。我才交了货,现在车厢空空的,刚好能装你的。”熊亚伟爽快的笑:“否则,我哪会半道停车。”
“多谢。”温叶递了支烟给他。
作为前世的狱友,哪怕熊亚伟再是杀人犯,温叶也知道,他本心并不坏。
大货车拉着他们,一路向着县城奔驰。
“二哥,你看,那不是杨利民他们吗?”缺牙齿碰了碰温叶胳膊。
前面公路上,停着一辆板车。
杨利民、蒋军等人,都坐在板车上歇气。
彼此间,还递着烟,互相借火,有说有笑。
果然,他们走到一块儿了。
温叶淡淡的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很好,这也算是给他提了一个醒。
他必须另外找人,多手准备,以免再发生这样的事。
熊亚伟开着车,听着两人的对话,大致明白了一点。
“兄弟,是他们放了你鸽子?”熊亚伟问:“要不要替你出气教训教训他们?”
温叶摇头:“不用。犯不着。”
前世,他和熊亚伟,都有牢狱之灾,这一世,可不能重蹈覆辙。
熊亚伟笑,扭头看了温叶一眼。
这小兄弟,看着年轻,可神情淡定从容,波澜不惊的样子。
他握着方向盘,在大货车从板车旁边擦过时,他将手中的烟头信手弹了出去。
眼角余光,瞧得温叶同样手一挥,将烟屁股甩出去。
那带着火星的烟头,不知道落在板车上那几人谁的身上。
杨利民、蒋军等人跳起来,想找人算账。
可大货车扬长而去,只留下那几人在原地跳脚骂街。
“哈哈哈……”熊亚伟跟温叶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这可真是太对胃口了。
“对了,兄弟,你这是运的什么东西?”熊亚伟问。
“没什么,就是水沟稻田里弄了一点黄鳝,拉去水产公司。”温叶解释。
“这挺累的啊。”熊亚伟说。
温叶道:“你这开长途货车,不一样累?”
“那不一样啊。”熊亚伟说。
他原本还想说说,他是拉些什么东西在长途,可瞄了一眼温叶,他又闭了嘴。
这才见两次面,用不着这么掏心掏肺。
几人说着笑着,按照温叶指引的路线,把大货车,开到水产公司门口。
此刻还不到六点,整个县城还没从沉睡中醒过来,处处安宁。
而肉联厂、水产公司这些,门前人声鼎沸,车进车出,大家忙着拉货运货。
温叶按着指引,将带来的黄鳝全部过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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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以前持观望态度的,或者不在意的,也跟着捉些黄鳝来卖了。
“不错,我家小玲挺能干的。”徐二龙笑着夸了她一句。
小玲有些不好意思:“二哥,你别笑我,你知道我没文化。”
其实,她也不过在村小读完,连初中都没上。
还好,这记帐,也就简单的加减乘除,没有太多复杂的操作。
再难一些,估计就不会了。
徐二龙心下打定主意,等九月开学,一定要送妹妹去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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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利民几兄弟,在家里等着大家送黄鳝上门。
可他们全村吆喝了好几趟,也没几人送黄鳝过来。
送来的,也就是他们的一些亲戚,数量也不多。
甚至有亲戚当面问道:“你们也是先记帐,后给钱?能保证象徐二龙那样,准时给钱吗?”
杨四气道:“叔,你这话就不对,徐二龙是先欠债,我们也是欠债,你凭什么相信他,不相信我们?”
“我也没相信他啊?前几天,我可一次也没给他抓黄鳝,今天是看见他把所有人欠的钱给补上,我才相信了。”对方振振有词:“否则,我才不会去捉黄鳝。”
杨利民耐着性子解释:“叔,我们肯定会给钱,先欠着。”
“好,你给好好记下帐。”亲戚把今天抓的黄鳝,交给杨利民。
这零零总总加起来,也差不多有一百斤,这已经是极限了。
“不行啊。”杨三叹气:“我们在这儿收黄鳝,就这一点数量,跟我们自己去抓,差不多。”
“只怪徐二龙。”杨利民恨声道:“大家都习惯性的送到他那儿。”
“不如,我们多给些钱吧?”杨三说着他的馊主意:“他一毛钱收,我们一毛五收,那大家,肯定就送到我们这儿来。”
这一想,好象是这个道理哦。
杨四一脸敬佩的看着他:“三哥,你真聪明。”
“唉,今天太晚了,明天早上,我就开始四处吆喝,按一毛五的价格收,把徐二龙的门道给抵死。最好,让他以后没黄鳝可以卖。”杨利民想着这个,嘿嘿笑了起来。
徐二龙,只怪你得罪了我,老子要让你无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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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二龙估摸着时间,听着第一声鸡叫,起来开始装货。
而张金芳起床,默默给他们烙了几张鸡蛋饼,带着路上充饥。
又拿一个大号的军用水壶,灌了满满一壶凉水,半路上解渴。
徐二龙拿张荷叶,把烙饼给包上。
然后,他和喻平一起,把货分批次挑到公路边。
天边亮着启明星,公路上,远远过来两个人影,那是拉着板车的萝卜儿和缺牙齿。
徐二龙微微松一口气。
“大家加把劲,把货送到县城,请大家下馆子。”徐二龙鼓舞着大家。
“真的?”萝卜儿擦擦嘴角:“老子这么大,还没有去县城下过馆子呢。”
缺牙齿嫌弃的道:“切,瞧你这出息,居然没下过馆子。”
他也不想想,他也好不了多少,昨天才开荦。
“大家别怕,只要好好跟着我干,以后,天天下馆子都没问题。”徐二龙给大家许诺。
大家的积极性,空前高涨,七手八脚,把货物给堆上板车。
昨天是坐着货车呼啦啦而去,感觉轻松加愉快。
可今天,这纯粹就是靠着人力了。
萝卜儿和缺牙齿在前面拉,徐二龙和喻平在后面推。
一千多斤的黄鳝,还是需要一点力气才能推得动。
缺牙齿嘀咕道:“为什么,我们今天就没有货车送了。”
“你们还有货车?”萝卜儿惊奇。
“那是当然,我们昨天就是货车专送。”缺牙齿吹着牛皮不打稿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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