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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都过去了。我们已老,青春已逝。不必计较了。他睡着没多会儿,我也困了,慢慢闭上眼,做起梦来。梦里,回到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那是多久以很久前了,应该是……七十年前。那年我十岁,皇上七岁。那时我还不是贵妃,他也还不是皇上。
主角:晨朗小满 更新:2023-01-31 16: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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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晨朗小满的其他类型小说《梦回贵妃》,由网络作家“小满”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唉,都过去了。我们已老,青春已逝。不必计较了。他睡着没多会儿,我也困了,慢慢闭上眼,做起梦来。梦里,回到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那是多久以很久前了,应该是……七十年前。那年我十岁,皇上七岁。那时我还不是贵妃,他也还不是皇上。
我是个年老色衰的贵妃。在我八十岁这年,七十七岁的皇上突然翻了我的牌子。
记得上次他翻我的牌子,还是五十年前。
想当年……
我也曾是宠冠六宫的贵妃,是皇上心尖尖上的宝贝,是让他爱到无法自拔的女人……
一夜之间,突然就失宠了,我已经想不起来原因。而这一失宠,就是五十年。
五十年后,皇上他竟又想起了我。
时隔太久,我都忘了侍寝啥流程了。匆忙翻出一条年轻时爱穿的红裙子,抖了抖灰。妆还没化好,皇上就已经驾到了。
七十七的老头子,脚速还挺快。
五十年未见,他已是满头银发,目光沧桑。却不显老迈,身姿依然高大挺拔,更显帝王的沉稳威严。
他和我面对面坐着,大眼瞪小眼。五十年没见,一时不知道该聊些啥好。
还是我,率先打破了五十年的沉默:
「皇上,您吃了吗?」
他瞅着我。年轻时清亮的星眸,现在依然灼灼生辉。
「贵妃一点没变,还是那么年轻美丽啊,不像朕,老成这样了……」
我心说皇上真会夸人,夸一个八十岁的老太婆年轻美丽。
「知道朕为何五十年不来见你?」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
五十年前,我曾是后宫最得宠的女人,皇上天天都召我侍寝。
有天早上起晚了,他着急上朝,发现衣襟破了个洞,我就帮他缝了一下,不小心把针留在衣服上了。
结果,扎破了皇上的乳头。
然后我就失宠了。这一失宠,就是五十年。
伴君如伴虎啊!
刚开始,我也奋力挽回。我去皇上的寝宫门口磕头赔礼,抄了一万遍经书忏悔自己的罪过,大冬天穿着皇上最喜欢的红裙子在雪地里跳舞……可这些都没用,他再也不搭理我了。
挣扎了一段时间之后,我选择躺平。
这一躺平,就是五十年。
五十年来,我无人问津。没有了隆重圣眷,曾经繁华喧嚣的美满宫慢慢沉寂下来,冰绡帷幔落了灰,白玉地砖失了光泽。
而我,也渐渐花容凋谢,年华老去。
可神奇的是,五十年来,皇上一直没有降我的位份,我名义上还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我不觉得皇上是在念旧情,他应该是忘了,彻底把我忘了。
今天,他又突然想起了我,来找我侍寝了。
不过,我这把老骨头,侍寝……臣妾有点做不到啊。
我看皇上也够呛,七十七了,真的还能……行么?
夜里,我和皇上并排躺着,保持距离。
过了一会儿,皇上拉住了我的小手手。
哦不,已经是老手手了。
又过了一会儿,他凑近了一点,胳膊搭在我的肚子上。
然后,头贴着我的脸。
再然后,把我整个搂进怀里。
越搂越紧,仿佛要把我揉进他的身体里去。
再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他睡着了。
我……我这平静了五十年的兴致刚被勾起来,人家却睡着了……
唉,看来人老了,精力还是不行了。不像当年,从天黑腻歪到天亮不带休息的,大臣们经常看到皇上顶着黑眼圈来上早朝。
「娘子,娘子……」他在梦里喃喃。
娘子。
好久远的称呼啊。
自从他做了皇上,我当了贵妃,他就再也没有叫过我「娘子」,我也再没称过他「相公」。
他是我的夫,我是他的妾。他更是我的君上,我是他万千臣民中的一员。
也曾山盟海誓,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可后来还不是后宫佳丽三千人,我只能从三千宠爱中分杯羹。
再后来,我就什么都失去了。
唉,都过去了。我们已老,青春已逝。不必计较了。
他睡着没多会儿,我也困了,慢慢闭上眼,做起梦来。
梦里,回到了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那是多久以很久前了,应该是……七十年前。
那年我十岁,皇上七岁。那时我还不是贵妃,他也还不是皇上。
我们的相识过程比较浪漫,他是我从乱葬岗里挖出来的。
我从小是个流浪女,无父无母,靠着乞讨、坑蒙拐骗、偷鸡摸狗,自己养大自己。某天,我听说城郊乱葬岗又拉来一批死人,就趁夜深人静,到乱葬岗来摸死人身上的财物。
这回手气贼好,在一个死小孩身上,摸到了一块金牌牌。
我把金牌牌揣进怀里,正准备走,那小孩突然诈尸了,一把抓住我的脚踝,「不许拿我的东西!」
大半夜的,我被一个死人从城北追到城南。最后堵在一个死胡同里。
他把我打了一顿,在我身上摸了一通,也没摸到他的金牌牌。
而我,却赖上他了。
「你轻薄我,呜呜呜……」
「我的贞洁没了,没法活了,嘤嘤嘤……」
他被我弄尴尬了。
一时间,男默女泪。
他叹了口气,蹲到我面前。「男子汉大丈夫,我既然坏了你的贞洁,就会负责到底。你跟了我吧,做我的妃……我的小妾。」
「做你的小妾?」我抬起头,望着他的小脸,「敢问这位公子,您几岁了?」
「我七岁。」
哟吼,一个七岁的小子,要纳一个十岁的姑娘为妾。
我说:「我要当妻,不要当妾!」
他皱眉:「你这女子,出身卑微,怎配当我的妻?」
「你不想要回你的牌子了吗?」
「……好吧。」
于是,在这个夜晚,脏乱逼仄的小巷子里,我和他,在几只老鼠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拜完天地之后,我们互通了姓名和生辰。
他叫晨朗,生于清晨。
我叫小满,生于小满。
既然已经结为夫妻,我就带他回了我的家——城南贫民巷里的一个草棚子。
草棚子不够大,两个人有点挤不下,只能紧紧挨在一起躺着。
「你知道这算什么吗?」他问我。
「什么?」
「洞房花烛夜。」
「洞房花烛夜是什么意思?」
「男女结为夫妻,一起过的第一夜,就叫洞房花烛夜。」
「哦,洞房花烛夜要干些什么呢?」
「这个我还不清楚,我奶娘说,要等我长大点儿,才能教我。」
「你亲娘呢?」
他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儿,我听见他的低声抽泣。
「可怜的相公哟……」我抱紧他,相依相偎着,就睡着了。
既然成了家,我们就要好好一起过日子。
晨朗也不问我要金牌子了,他让我帮他存好,说将来会有大用。
我本来想偷摸着去把金牌子卖了,但我怕被晨朗打死,还是先忍忍。
多了一个夫君,就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要更努力地乞讨、坑蒙拐骗、偷鸡摸狗,才能养活我们自己。
刚开始,晨朗还不愿意跟我「同流合污」。后来他屈服于饥饿,跟我混了。
有了武功高强的晨朗协助,我们每天收获满满。
今天摸只鸡回来烤,明天抓只兔子回来啃,后天偷两件旧衣服穿,日子是越过越红火。
我俩吃得好,长得也快,不到两年的时间,晨朗的个头已经要超过我了,晚上在草棚子里挤在一起睡觉,很不舒服。
晨朗说,咱们要换个大点的房子住。
我挠头,这有点难啊,京城房价太高。
晨朗说包在他身上,他要干票大的。
我说:「夫君啊,你别太勉强,实在不行,咱还有你那块金牌牌……」
他眼睛一瞪:「永远别打我那块牌子的主意!记住了没?」
「记住了……」
这天他很晚才回来,把一颗大大圆圆的珠子在我眼前晃悠,「娘子,夜明珠,老值钱了,从当朝太师家偷来的,你相公我厉害吧?」
「这个有点厉害哦,相公亲一个!」
「娘子亲一个!」
我们住上了大房子。是一个茅草屋,能摆下一张桌子,两张椅子,一个灶,一张床。
晨朗说,那颗夜明珠,买更大的房子都没问题,但毕竟是偷来的东西,要低调。剩下的钱留着慢慢花,以后还要养孩子。
我已经对这个茅草屋很满意了,只是有点好奇:「相公啊,咱们的孩子,从哪来?」
晨朗说:「我奶娘说过,男女结为夫妻后,就会有孩子的。」
「那我们怎么没有呢?」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几年我也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没有孩子?」
「那就再等等吧。可能我们的孩子还在地里发芽呢,等他长熟了,就落到咱家来了。」
「嗯,娘子此话有理。」
在这个茅草屋,我俩终于睡上了真正的床。
他贴紧我:「娘子,抱着你,真舒服。」
黑夜里,他看不见我通红的脸。我十二岁了,不是小丫头了。
晨朗也飞快地长高。又过了一年,他已经高出我一个头了。
某天,我正睡得香,突然被一声惨叫吓醒。
惨叫是晨朗发出的。
「啊——娘子!娘子!你流血了!好多血啊!」
我懵了,爬起来一看,我的裙子、床单都被血染红了。
我也跟着他惨叫起来。
「啊——相公!相公!我要死了?我是不是要死了?呜呜呜呜相公我不想抛下你一个人哇……」
「娘子,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哇……」
我俩抱头痛哭了一会儿,还是晨朗先冷静下来。「娘子,我带你去看大夫!」
他抱着我一路狂奔到医馆。
大夫上前看了我的情况,嘴角勾起一缕神秘的笑容。
他跟晨朗说:「孩子,你跟我进里屋来,我单独跟你说。」
我在外面忐忑等待。等晨朗出来的时候,我已经把自己葬哪儿都想好了。
晨朗竟也一点不慌张了,带着跟大夫一样神秘的笑容。
他背着我往家走。我趴在他宽阔的背上,感觉到,我的小男孩,已经长大了。
回到家,他关好门,让我躺在床上,倒了一碗热水让我喝。
「娘子,大夫说,这不是病,你已经到了可以生孩子的年纪啦。」
「真的?那我们马上就要有孩子了?」
他叹口气,「不行,还得再等等……再等我几年,我才能让你有孩子。」
我不明所以,但他让我等,那我就等他咯。
日子一天天过去,晨朗的个头更高了,声音粗了,嘴角长出了细细的胡茬。面容褪去了孩子气,渐渐地眉眼深邃,鼻梁高挺,下颌硬朗。
有一次我听邻家的媳妇议论,「那家的少年郎,长得真俊……」
这年四月廿八,小满节气,我的十七岁生辰。
晨朗不知从哪搞来了一坛好酒,一两牛肉。我俩点着蜡烛,喝着好酒,就着牛肉,真真神仙一般。
后来,醉了。晨朗看我的眼神,有点奇怪。
火辣辣的,滚烫烫的,烧得我心头发慌。
「娘子,天色晚了,我们睡觉吧。」
我刚站起来,他突然把我打横抱起。
「娘子,你不要生气,不要打我哦。」
「我为什么要打你……喂你干什么,我要打你了!」
……
第二天早上,我不理晨朗了。
「娘子娘子。」他嬉皮笑脸,「别生气,为夫给你赔罪!你想要啥,给你买。」
「我想……想要一条红裙子!」我记得邻家的女孩出嫁时,一身大红嫁衣,美惨了。
晨朗带着我去布店选布料,店老板见我们衣着寒酸,扔来两匹暗红色的麻布,看着脏脏的,不像嫁衣的色泽。
晨朗说:「给我拿云缎来。」
我不知道他说的云缎是什么。当老板把一匹红色云缎摆到我们面前时,我眼睛差点瞎掉。
真好看啊,匀匀腻腻,光光亮亮,不似人间之物。
晨朗豪横地扔了一包银锭在桌上,「就用这匹缎子,为我娘子量身定做一条裙子。」
我怨晨朗乱花钱。他说:「钱花在娘子身上,值得很。不过以后得省着点儿花了,等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就多了。」
是吗?我们快有孩子了吗?
两天后,裙子做好了。我穿在身上,站在阳光下,美美地转了一个圈圈。
晨朗看痴了,好半天才说:「娘子,你知道吗?你就像一朵盛放的红牡丹,是我生命中唯一的倾城绝色。」
他可会遣词用句了。这些年他一直在读书,只要手头有点闲钱,就去买旧书。我问他这么刻苦干啥,以后想当大官吗?
他抱住我:「娘子,我跟你发誓,我不会再让我的女人吃更多苦了,往后的日子,只会越来越甜美。」
我不晓得他哪来的底气,不知道他有什么计划。这些我都不多问。我的人生,能活到现在,活成这样,已经是奇迹。我不奢求更多。
我说:「永远在一起吧,不要分开。」
「永远是多远?太虚了,定个期限吧。」
「到我八十岁吧,你陪我到八十岁。」
「一言为定,我为娘子支棱到八十岁!」
又过了半年,平静的生活出了点小波澜。
当朝皇上,驾崩了。
三个月国丧,整个京城禁市,挂白幡,居民禁着鲜衣。
我的红裙子,也收进箱子里了。
第二日,正式举行登基大典。我的夫君刘晨朗,成为大云朝第四代帝王。
我在宫殿里枯坐了一整天。直到夜深,正准备睡下,忽听太监唱道:「皇上驾到——」
当了皇上,派头果然不一样了。
眼前这个身穿明黄龙袍的人,我很难把他与那穿麻布补丁衣衫的少年想象成同一个人。宫女提醒我跪地行礼,我都不知该怎么跪。
晨朗连忙说:「你不用跪我,以后都不用跪。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你我之间,永远不变。」
「娘子,我已经跟太师说了,要尽快立你当皇后。」他亲昵地拉着我往寝卧走,又回头瞪那些宫人,「你们别跟着了,我要跟娘子单独待着。」
我问他:「太师会同意吗?」
「同意不同意,由不得他。你是我的妻,这是不争的事实,难道当了皇帝就可以不要结发妻子了吗?」
……
大出晨朗所料,霍太师反对我当皇后。
理由是:没有理由。
不管晨朗怎么说怎么求,他就是不同意。晨朗虽然是皇帝,还没到亲政的年龄,目前由太师佐政,太师说一不二,晨朗竟也毫无办法。
他只能跟太师死磕。
有一天中午,我正打盹儿,霍太师亲自来见我了。
他往太师椅上一靠,也不看我,倨傲至极。
在他心里,我大概就是个不值一顾的贱民。
「你与皇上,是夫妻?」他问我。
「是。」我不卑不亢地回答。
「可曾有父母之命?」
「没有。」
「可曾有媒妁之言?」
「没有。」
「可曾有纳彩、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迎亲的六礼?」
「没有。」
「呵,那这婚姻可不作数,你,充其量只是个妾,还是个贱妾。」
我问道:「太师家中,可有纳妾?」
他瞥我一眼,「这是我的家事。」
「她们陪您生活起居,为您生儿育女,为您操劳一生,她们也是有血有肉的人,可在您眼里,她们就只是轻贱的物件儿?」
霍太师道:「没错。连同她们所生的子女,都是贱的。」
我点点头:「我明白了,原是我不配。」
霍太师道:「你自幼陪伴皇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封个妃子,本本分分待在后宫,还是可以的。」
我说:「我会劝服皇上,在立后一事上听从您的安排。作为交换,也请您帮我两件事,可以吗?」
「你讲。」
「第一,送我出宫。皇上他不会放我走,我需要您的帮助。」
霍太师这才正眼望向我,略带惊讶:「你要出宫?」
我说:「皇上爱我可深了,您希望将来我把皇后的宠爱都争走吗?」
他恍然,似是想到了姜贵妃的前车之鉴。
「好,我答应你。第二件事是什么?」
「这第二件事,是您要答应给我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现在还没想好,您只要答应给我就行,放心,您给得起。」
「好,我答应。」
「太师您是个爽落之人,那就一言为定。」
当晚,晨朗一听我要放弃皇后之位,暴跳如雷。
「娘子,咱们不能跟他妥协,我会为你争取到的,你要相信我!」
可是我不想争啊,我只想躺平。
我让他稍安勿躁,把利弊条分缕析:
「第一,没有太师的帮助,你当不了皇帝。他对你恩情大如山,现在该是你报恩的时候,不是跟他对着干的时候。
第二,你还没有亲政,朝堂凶险,多少人盯着你的位子,你一路走下去,要靠太师扶持,现在你刚刚登基,就在立后的事情上与他对着干,他以后还会尽心帮你吗?
第三,太师权势之大,恐怕超出你我想象,姜贵妃都斗不过他,他能立你,也能废你,惹恼了他,我们都会没命……」
晨朗听了我的话,默默良久,眼眶忽地红了。
「娘子……我不想娶别的女人当皇后。」
我亦落泪:「我也不想你娶别人啊!我心痛如割,可是无可奈何。」
我俩抱头痛哭,亲吻,想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骨子里,再也不分开。
后来他累了困了,好几天没睡好觉,实在撑不住了。
睡着之前,他喃喃道:「娘子,我不愿负你,真的不愿……」
我心想,晨朗,从你私下与太师相认之时,从你跟他回宫之时,从你登上皇位之时,你就该想到,我们会有这一天。
第二天,晨朗醒来时,我已经不在他枕畔。我坐着太师为我安排的马车,出了皇宫,离开城北。
我承认我懒,我没有斗志。自由自在惯了,我不想斗,不想卷,我只想躺平,展展的平。
我回到原来的茅草屋,忙活整天,收拾一新。这里从此还是我的家。
当晚,晨朗居然就找过来了。他没有带侍从,穿着便衣骑着马,满头是汗。
「你果然在这!」他气得够呛,「你为什么要跑?你不要我了吗?」
「没有不要你啊。我只是不想待在皇宫,回咱原来的家住,不可以吗?」
「这不牛郎织女吗?我不同意!」
「那你也搬回来住呗。」
「你……」晨朗无语。
他抱住我,开始耍赖:「娘子,跟我回去好不好,就算当不了皇后,你可以当贵妃,我只宠你一个人,一辈子只宠你一个人!」
我冷漠地推开他,「我不做姜贵妃,你也不要做武宗。」
晨朗一愣,眼中泛起苦涩。
「没事啦,别难过。」我安慰他,「我还是你的娘子,你还是我的相公,你有空了,随时可以回来看我。你要是怕我被别的男子勾搭走,那就派兵把守着我,这总可以放心了吧?」
他被我逗得哭笑不得,「我娘子才不会被别的男子勾搭走,我的娘子永远只爱我一个。」
他这话,又孩里孩气的。我这才意识到,他虽然长得很高了,也是天下地位最高的人了,却还只是个十五岁的少年。
「那,娘子,咱们会一直这样牛郎织女吗?你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我身边呢?」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捧着他的脸,殷切地说:「晨朗,我盼你快快长大,盼你亲政,盼你独立。等你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辅佐,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治理天下。」
「好,娘子,你等我长大。」
这一晚,我们在窄窄的木板床相依相偎,睡得很香。第二天晨朗说,在宫里那么多天都睡不踏实,还是回到这里睡得香。
我跟他一样的感觉。
可是他必须要走了,不能像以前那样陪我度过上午,中午,下午,一整天。
他黏着我不肯走,最后被我给踹走的。他走后,不大的茅草屋显得空荡荡的,我的心也空了。可从今以后,我必须适应没有他的日子,他也要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之后的日子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孤独难熬,晨朗经常溜出宫来找我。他尚未亲政,朝政都由霍太师领衔的佐政大臣打理,他乐得清闲,经常往我这跑。
霍太师大抵也是知道此事的,但没有干预我们。
有一天,晨朗是黑着脸来的。我问他谁惹他生气了,他沉默半天,跟我说:「霍太师说我该立皇后了。」
「哦。」我知道迟早会有这么一天,心里虽然难受得要命,还是保持冷静,「皇后可能会是谁呀?」
「霍太师的嫡女,霍子杨。」
哈,果然。我早就料到,霍太师会把皇后之位安排给霍家女子。
「她人怎么样,你见过吗?」
晨朗答:「其实,我和她打小就认识。五六岁那会儿,她来宫中和我一起玩耍。所以,我倒也不讨厌她……但也不会喜欢她,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我心说,嘿,原来你俩五六岁就勾搭上了啊。
晨朗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瞪我一眼。
我笑道:「好啦好啦,别气了,娶个知根知底的女子,总比娶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要强。反正立皇后只是完成个任务而已,不影响咱们。」
我劝了半天,晨朗才被我劝服了。
这天,是一个良辰吉日,帝后举行大婚。
我来了葵水,疼得在床上打滚。以前,晨朗会用他温热的大手替我暖肚子,给我烧热水喝,帮我清洗脏掉的衣裤,晚上无欲无求地抱着我睡觉。
而今晚,他将会抱着另一个女人睡觉。
我疼得彻夜未睡,疼得眼泪不止,怎么会这么疼呢,来个葵水而已。
第二天,已经疼麻了,我才睡着。昏昏沉沉睡了一整天。
晚上,晨朗居然来了。
「娘子,你没事吧?」他见我一脸菜色、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吓得声音发颤:「娘子你不要想不开啊,娘子你不要丢下我啊!」
我摆摆手,有气无力:「我没事,别咒我死,求你了。」
他凑过来就要抱我,我下意识躲了一下。
他一愣,讷讷地:「娘子,你,是不是嫌弃我了?嫌我碰了别的女人,脏了,所以不愿意再让我碰你了?」
我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
他说:「娘子,我对天发誓,昨晚我一个手指头都没碰她!」
我简直快信了。
「真的,娘子!你说我少年火旺的,可面对她,完全无欲无求,就……根本不行……」
我:「???」
「娘子,完了,我可能只对你才有感觉……你可不要抛下我啊。」他耍着赖皮,硬是把我往里挤,最后在我身边大喇喇地躺下。
晚上,他老老实实抱着我,用大手给我暖肚子。第二天,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平淡中掺杂着喜怒哀乐。我和晨朗还和原来一样,皇后的存在并没有对我们产生任何影响,她只是个摆设。
又过了几个月,到了四月廿八,小满时节,我的生辰。
前一晚晨朗说好要来陪我过生辰的,我忙活了一天,亲手准备了一桌菜,等他回来。
可等来等去,菜都凉了,夜都深了,他都没来。
第二天,他也没来。
第三天,第四天……
过了大半个月,他都没再露面。
我很焦虑,不知他出了什么事。病了?被废了?被暗杀了?
就在我快要坐不住,要勇闯皇宫的时候,他来了。
看上去健健康康,我总算放心了。
可感觉他怪怪的。
以前一回来就黏上来,抱我啃我。
这次很讲礼貌,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眼睛也不直视我。
我一下子猜出了什么。从小养到大的夫君,我太了解他了。
我喝了口水,「说吧,是不是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
他一惊,「你都知道了?」
我故作深沉。
他慌了,「娘子,我没想到,你的生辰和皇后的生辰是同一天。那天宫里摆了宴席,太师他们都在,我走不开,然后,然后就被莫名其妙灌醉了,那酒有问题啊,我喝了好热,好难受,皇后扶我回房睡觉,一觉醒来,我就发现,我跟她……」
好吧,交代得还挺主动。
我竟没有太多难受的感觉。可能是已经做了无数次心理准备,知道这种事迟早会发生。
皇帝一直不和皇后圆房,这怎么可能呢?
而且,以后他还会有别的妃嫔。随着他渐渐长大,他会发现,作为一个男人,特别是有权有势的男人,根本做不到从一而终。
从古至今,几无例外。
「所以,你就不来见我了啊?害我担心得要命。」
「我没脸见你啊,娘子……这半个多月,我都在想怎么跟你交代……」
我说:「那你跟我讲讲,皇后是个怎样的人?我很好奇。」
「她啊……怎么说呢。」他搓着手,「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你俩有些地方挺像的。」
「哦?比如?」
「你俩生辰是同一天,而且你俩长得还有那么三分相像……娘子你别生气啊,可能我是太想你了,看谁都像你……」
我点点头:「最近我也是,看谁都像你。」
他困惑了一下,眼睛突然瞪圆,「你看了哪个野男人?」
我也学着他瞪眼睛,「不就眼前这个!」
他扑上来:「我可不是野男人,我是你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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