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都市连载
很多朋友很喜欢《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这部小说推荐风格作品,它其实是“朱由检”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内容概括:东林靠得住,皇帝上了树;武将讲奉献,皇帝勒弓弦。从业环境如此恶劣,朱由检不得不考虑怎么做好这个皇帝。说起来简单,钱袋子够鼓,刀把子够硬,做起来也不难,甭管东林党还是阉党,通通改造成种田党。先把九千岁给安排了再说。...
主角:朱由检天启爷 更新:2024-01-20 09: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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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由检天启爷的现代都市小说《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由网络作家“朱由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很多朋友很喜欢《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这部小说推荐风格作品,它其实是“朱由检”所创作的,内容真实不注水,情感真挚不虚伪,增加了很多精彩的成分,《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内容概括:东林靠得住,皇帝上了树;武将讲奉献,皇帝勒弓弦。从业环境如此恶劣,朱由检不得不考虑怎么做好这个皇帝。说起来简单,钱袋子够鼓,刀把子够硬,做起来也不难,甭管东林党还是阉党,通通改造成种田党。先把九千岁给安排了再说。...
“臣耿如杞(胡士容)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礼平身。”朱由检伸手道:“二位卿饱受拷虐,身体未愈,来啊,赐座,廷中安坐奏对。”
“谢陛下圣恩。”×2。
谢恩完毕,耿如杞没有起来,继续说道:“臣自入镇抚司,五毒并施,缚赴市曹者,日有闻矣。幸皇上赦臣以不死,惊魂粗定,乞放臣还家养疾。”
朱由检说道:“许二卿修养一月,太医院给医药,每日复查,待康复,耿卿巡抚山西,胡卿为山东布政司参议,现官召回。”
“臣领旨。”×3。
胡士容、房壮丽、李国普三个答应了,耿如杞不吭声,显然是不能释怀。
“厂卫深文,附会锻炼,朕深痛焉,幸得忠义未泯,尚可挽回。
耿卿,莫要沉浸在过去,要看未来啊。”朱由检苦口婆心。
耿如杞出事之前是遵化兵备副使,当时流行给九千岁修建生祠,建好后大家都去磕头,偏偏耿如杞不肯。
好,就你清高就你能,看不起大家是吧?
逮入诏狱,看看骨头有多硬。
嗨,别说,就是跪不下去,硬的很。
皇帝用他,倒也不完全是因为风骨,而是耿如杞本来在山西巡抚上干的不错。
可惜的是,建虏入关,耿如杞领兵勤王至京畿,结果兵部令守通州,明日调昌平,又明日调良乡。
无所谓,随便你调。
行军银给够,皇太极脑袋摘下来给你玩。
没钱!
饭都没得吃。
去你妈的,老子自己抢……
事后清算。
袁崇焕都被砍了,耿如杞算个鸡儿,砍了。
朱由检不得不吐槽,崇祯还是不会当皇帝。
砍耿如杞没问题,大敌当前闹兵变,其实不算冤枉,冤枉的是兵部下令的人没被砍,这就不合适。
要砍一起砍,要么都别砍。
辛辛苦苦带兵勤王的被砍了,谁还跟你玩?相似的还有唐王朱聿键勤王不成反被削,一下子把藩王给干懵了。
得了,装死吧,装着装着就死了。
死的是皇帝,多数臣子还是活的有滋有味。
当然,如今京营正在重建,等到两年后,就算建虏依然打了进来,也不一定要调地方部队进京支援。
见两人被摆平,徐希皋出列,道:“启奏陛下,臣奉旨清查诏狱,冤者释放,罪者如故,唯有王化贞不能断,请圣裁。”
“内阁商议,具奏呈报。”朱由检不想管陈年烂账。
广宁惨败,熊廷弼被砍了脑袋,老冤家王化贞同样被判死刑,那么问题来了,意见完全相反的两个人都有罪,具体该谁来负责?
或许替死鬼知道。
辽东已经是一团烂账,勉强维持着吧,京营建成后慢慢清理。
接下来,李养德请改军器局,复设军器监,正三品,帝从之。
郭允厚进铸钱功臣册,特授唐才指挥佥事,赐世券,帝准之,并超擢唐才为户部员外郎,权署铸币厂。
赐袁可立宅院,成功赖了十两银子。
溜了。
正准备前往校场装逼时,王体乾来了。
带着三十万两白银。
这一刻,皇帝真心想把王体乾刀了。
不行,不能食言,以后再说。
皇帝努力克制了冲动,打发王体乾凤阳守陵。
“谢皇爷开恩,谢皇爷开恩。”王体乾化身磕头虫。
太监,生是宫里的人,死是宫里的鬼,没有开除这一说,最惨的当然是被弄死,其次就是发配凤阳。
王体乾自觉必死无疑,如今能保命,虽说大出血,终究是活了下来。
等到风头过了,花钱疏通关系,报个病死,就可以回家啦。
好歹是前掌印,这点信心还是有的。
皇帝正要离开,懿安张皇后有请。
到了慈庆宫,见礼之后,张皇后说自己想去浣衣局。
“那毒妇已发配至浣衣局,妾身想看着她被打死!”张嫣恶毒地模样,吓了皇帝一跳。
温柔的皇嫂去哪了?
“皇嫂不必如此。”朱由检劝了一句,道:“必死之人,遣一二贴身人监刑便是,没来由坏了心情。”
“不亲眼目睹毒妇挫骨扬灰,此恨难消。”张嫣咬牙切齿地说道:“妾身想提侯国兴至浣衣局,一并杖毙。”
“客氏乃宫人,杖毙随意,侯国兴牵扯朝廷法度……”看到张嫣眼神暗淡了下去,朱由检叹道:“罢了,告诉刘若愚,送侯国兴至浣衣局,就说其畏罪自杀。”
“多谢陛下。”张嫣盈盈一笑。
皇帝不敢多看,转身道:“皇嫂自去,可传张国纪陪伴。”
“皇爷,不去校场了吗?”王永庆问道。
朱由检回过神来,道:“回御书房。”
回了御书房,令召陈秉政和惜薪司掌印陈大全后,朱由检拿过纸和笔,刚画了两笔,又道:“取一副马吊牌来。”
马吊牌是宫里太监们常用的赌具,存量颇多,比陈秉政和陈大全先来。
这玩意是麻将的雏形,万为贯,条为索,筒为钱,不过只有四十张牌,而且是纸牌。
朱由检看了一下,埋头疾书。
两刻钟后,一副图文并茂的册子出来——麻将制造及玩法。
朱由检把册子递给高起潜,道:“令御用监以木制造,并送皇后诸妃,告诉皇后,闲暇无事,可去慈庆宫陪懿安皇后玩耍。”
“奴婢领旨。”高起潜匆匆而去。
陈秉政和陈大全到来,见皇帝奋笔疾书,不敢打扰,耐心等候。
“过来看。”皇帝招呼一声。
两人上前,就看到皇帝画了个煤炉,旁边是带孔的煤饼,还有压制煤饼的器具。
“能看懂不?”朱由检问道。
“能。”两人点头。
朱由检把说明书递给两人,说道:“带回去研究试制,要尽量减低成本,保证寻常百姓用的起。
煤饼的话,煤粉与粘土比例自行研究,要达到火力全开时能够煮饭、火门封闭时持久不熄。”
“奴婢遵旨。”两人接住。
“抓紧时间,三天后呈上。”朱由检给出了期限。
蜂窝煤和煤炉,穿越者必备神器,当然,皇帝无需亲自动手,安排下去就有人办理。
就在两人领命而去时,懿安皇后驾临浣衣局。
作为二十四衙之一,浣衣局主业是洗衣裳,同时也是太监宫女的养老院。
“带毒妇来。”张皇后脸如冰霜。
不一刻,披头散发只着单衣的客氏被几个太监拖了过来。
“贱婢,安敢如此对我!”客氏骂骂咧咧。
“打!”张皇后红唇轻动,吐出一个字来。
叭叭叭~
几个大耳刮子落下,客氏当即懵了。
“毒妇,可知会有今日?”张皇后快意的模样,竟然有些癫狂。
幸亏皇帝没在,否则就会失去对皇嫂的一切美好幻想。
“贱婢,可知我是皇帝乳母,不怕死后无颜面对皇帝?”客氏嘴很硬。
“继续打,别打死打晕了。”张嫣冷冷地说道。
叭~叭~叭~
清脆的大耳刮子声响起。
“娘,救我,救我~”侯兴国嚎叫声传来,客氏立刻挣扎了起来。
“放开她。”张嫣下令。
“我的儿啊~”客氏扑过去,一把搂住侯国兴,说道:“受苦了,别慌,你爹会救你的……”
“拉开。”张嫣再下令。
“娘~娘~”
“儿啊,我的儿,放开我,你们这群贱婢,我是皇帝乳母~”
母子俩挣扎着,却脱不开束缚。
张嫣脸上带着病态的笑容,指着侯国兴喝道:“打,给本宫打,往死里打!
毒妇,断先帝子嗣,今日便让你体会骨肉分离之痛!”
左右闻令,立刻取了木杖上前。
刚要动手,只听一声“且慢。”
张国纪走过来,拜道:“臣拜见懿安皇……”
“无需多礼。”张嫣问道:“父亲如何来了。”
“陛下传召。”张国纪说道:“到了此处,正见皇后要杖毙侯国兴。”
“父亲以为不该杖毙?”张嫣蹙眉,略显不耐。
“臣恨不能食其肉,寝其皮!”张国纪语气一转,又道:“然而,不该由皇后下令。
先帝遗孀,国之主母,岂可恶毒?若皇后沉浸于仇恨之中,又何谈解脱?
皇后督刑只是一时之快,于长久却有害无益。
恐怕,这便是陛下召臣来的原因。
请皇后回宫,臣亲自督刑,必教此毒妇母子死无葬身之地。”
张嫣脸色变幻不定,片刻后盈盈躬身,道:“有劳父亲督刑了。”
张国纪拜下,道:“皇后折煞下臣,此乃臣所愿所求,请皇后回宫。”
“回宫。”张嫣转身上了车。
二十四衙之中,唯浣衣局在宫外,距离颇远,张皇后有专门的车驾,可通行大内无阻。
目送张皇后离开,张国纪一挥手,道:“来啊,杖毙逆贼侯国兴!”
“你敢……”
“娘救我,救我……”
随张国纪来的巡城司衙役可不管,抄起木杖就打。
“啊~不关我的~啊~事~啊~饶命~救命……”
叭叭叭叭~
不一刻,侯国兴只有进的气没了出的气。
“儿啊~儿啊~”客氏已经流不出泪来。
“停!”张国纪挥手喝道。
客氏一骨碌爬起来,不住地磕头念叨:“多谢太康伯手下留情,多谢太康伯……”
“来啊,拉去净乐堂!”张国纪喝道。
“没死啊,还活着,还能救……”客氏疯了。
净乐堂是焚化尸体的地方。
说起来,张国纪才是最恨客氏的那个人。
天启活着的时候被压制,没能享受国丈的威风,天启死了,更不可能享受国丈的威风了,换谁不生气?
所以,还有一口气的侯国兴直接被扔进了炉子里。
客氏当场就疯了。
在张国纪开始炮制客氏时,张嫣刚到宫门,碰到了出来的皇帝。
“皇叔,天色将晚,还要去校场吗?”张嫣问道。
“每日去看一眼,保证军心稳固。”朱由检点了点头,问道:“皇嫂心情如何?”
“尚好,多谢皇叔了。”张嫣回道。
“如此便好,下午给皇嫂准备了消遣的玩意,皇嫂不妨召集玉凤他们一起玩耍。”
说完,朱由检打马而去。
听着马蹄远去,张皇后轻轻叹了口气,下令回宫。
小说《东林靠得住,皇帝会上树》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十月初八,天飘雪花。
黄得功与丁四各带五个人沿着校场围墙巡逻,虽然穿了棉甲,还是感觉瑟瑟发抖。
“直娘贼,早知道才不洗澡,冻死老子了。”黄得功骂骂咧咧。
丁四努力克制住给他一枪的冲动,骂道:“可拉倒吧,你要是不想去,换老子去啊。”
“哎,你说下雪了,皇爷还会来吗?”黄得功问道。
丁四摇摇头,道:“我看够呛,换你你这个时候不搂着小娘子睡觉出来吹冷风?”
大家都是点头。
都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把门的尚可喜弯腰跺脚搓手,训练的有气无力,便是杨肇基的嗓门都小了几分。
踏踏踏~
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尚可喜下意识地直起腰,叫道:“陛下来了。”
果然,骑队穿过雪花,显出皇帝的身影来。
尚可喜噗通跪下,大声呼喝:“恭迎陛下。”
声如洪钟,比平时大了许多。
“免礼。”朱由检马速不减,穿过大门直奔操场。
“头,皇帝旁边的是谁?”军兵梁二刚问道。
“不认识,能在皇帝旁边,估计是什么大人物吧?”尚可喜目光紧紧地盯着皇帝的背影,充满了狂热。
风雪天气,皇帝还能来督促训练,值得卖命。
朱由检到了训练场,见诸兵步伐有力,满意地点了点头,下令:“全军集合。”
“集合。”杨肇基喝令。
“集合。”各官纷纷呼喝,军兵们快速收拢。
到底是有基础的,几天就把队列练出了模样。
朱由检打马缓行,问道:“是不是以为朕不会来了?”
“是。”某人下意识地喊了出来,惹得一群怒目。
煞笔玩意,想想就是了,喊出来打谁的脸呢?
皇帝没有追究,笑道:“朕不来巡视,定然是有事耽搁了,而不会是因为雨雪。”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陛下威武~”
不知道谁带了个头,诸兵跟着大呼,气氛十分狂热。
不需要嘘寒问暖,不需要推衣推食,只要每天来看一眼就够了。
皇帝笼络军心,就是这么简单。
朱由检压手,止住了军兵呼喝,道:“今天来,给你们带了个总务,是个进士。
知道你们向来不怎么看得起读书人,谁不服,尽可以出来挑战,赢了可以取而代之。”
旁边那人打马上前,拱手道:“某家卢象升,本是大名知府,蒙陛下恩赐,擢兵部侍郎,提督京营总务,主抓教导。
当时陛下说,骄兵悍将极难驯服,问我敢不敢管,我说天下没有骄兵,只有弱将,愿接受挑战,赢者取而代之。
现在,自诩有勇力的,尽可以来挑战,放心,某家本事可以,不会打死你们的。”
诸将兵相互对视,都是心动不已,却没人敢动。
白白瘦瘦的,不小心打死了怎么办?
“陛下,臣请出战!”
别人有顾虑,黄得功可没有。
他是个胆大包天的。
十二岁那年把母亲的酿的酒偷喝了,母亲责备,于是提了把刀去战场砍了两颗建虏脑袋,换了五十两赏银,由此开始了自己的军伍生涯。
黄得功觉得,自己收着点力道,不至于把对面的小白脸打死。
真打死了?那就打死了吧,想来皇帝老子不会怪罪。
“准。”朱由检同意。
黄得功的功夫都是沙场学来的本事,在京营里排得进前十,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见皇帝策马离开,黄得功拱手,阴阳怪气地说道:“在下黄得功,敢问大人可能下马步战?”
诸兵将哄堂大笑。
大人可是称呼死去的长辈的,讽刺之意显而易见。
文官看不起武将,武将何尝不是憋了一肚子气呢。
“可,待我取兵器来。”卢象升下马,走到放大刀的地方,伸脚一勾一挑,就那么把大刀接在手里,挽了个刀花。
咕噜~
无数人咽起了口水。
“陛下,他真是进士?”杨肇基不敢相信。
朱由检笑着搭住杨肇基的肩膀,说道:“万历二十八年生,天启二年二甲二十五进士出身。”
进士都这么猛的吗?确定不是武举?杨肇基无语。
因为武举要求舞动一百二十斤的大刀,校场上大刀就根据这个重量配的,军中玩得动的人不少,玩的这么轻松的,一个没有。
黄得功也有些慌。
怕不是碰到了个假进士。
一百二十斤啊,根本不用开刃,直接砸就行了。
但是已经跳了出来,再缩回去的话,以后怎么好意思让皇帝请洗澡?
于是,黄得功道了声得罪,拖刀狂奔,卢象升横握大刀,小步疾行。
黄得功近身,刀锋上撩,直奔面门而去,卢象升大刀下压,黄得功手腕一转,变撩为劈,卢象升双手转动,黄得功的刀刃正砍在卢象升刀柄上。
巨力传来,刀柄几乎脱手,黄得功急退时,大刀已经近身。
“完了……”黄得功放弃了挣扎。
这么重的刀,碰着死磕着亡,根本收不住的。
呼~
脸上冷风吹过,大刀稳稳地停在了脖子前。
黄得功松了口气,拱手作揖,道:“多谢留情,下官服了。”
砰地一声,卢象升把大刀倒杵在地上,道:“你不错,让我出了两招,可为军纪营副将。
……皇帝闭上了眼睛。
本来打算让卢象升出任宣大总督的,反正四品知府加兵部侍郎才跳了一级,不算过分,但是这性格吧……
算了,毕竟才二十八,还是留在京营里。
三千天雄军再厉害,肯定没有五万京营厉害,对吧?
“老杨啊,卢象升武力才学都是上上,就是不够圆滑,你呢,多指点,免得以后独镇一方施展不开。”皇帝拍了拍杨肇基的肩膀,操碎了心。
杨肇基秒懂,道:“陛下放心,臣定然与他和睦相处,努力把京营练好。”
校场唱名有他的份,还亲自送上任,这么看重,瞎子都懂啊。
此时,卢象升单手提着大刀走到诸军面前,问道:“还有谁?某家说打不死就绝对打不死!”
目光所及,众皆沉默。
步战能把大刀用的自如,马战就能舞出花来,谁还去找不痛快?
见没人挑战,皇帝上前,道:“即日起,卢象升为京营总务,可有不服?”
“没有。”诸兵回道。
“好,继续操练。”朱由检一声令下,诸兵各自散开,继续向前往后地走队列。
朱由检回头问道:“老杨,几天了,没练别的?”
“陛下,京营兵身体羸弱,须得补补,否则会伤元气的。
且队列乃重中之重,又可以灌输军纪,一举两得……”
卢象升插话道:“此言甚是,陛下既用杨总督,便该放手施为,不应干涉。
须知君威如山,陛下一言,杨总督便如履薄冰,若是揣测有误,岂非坏了军事?”
杨肇基眼皮子直跳。
皇帝也是一口老气憋的不上不下。
真就网恋不能奔现是吧?
就像崇祯,自从发现卢象升军事能力出色,立刻大加提拔,并且不断加担子,等到见面后卢象升一句“有种你别怂”,崇祯立刻变了脸,死了连抚恤都不想给。
活脱脱“榜一大哥刷刷刷,见到殿下变大妈,真想按到地上使劲踏”,玻璃心碎了一地。
罢了罢了,朱由检一挥手:“尔等继续操练,朕预备早朝。”
恭送皇帝离开,杨肇基叹了口气,说道:“建斗啊,皇上如此信重,咱说话能不能委婉点?”
“君正臣直,正当面刺其过,上下同心,何愁天下不定?”卢象升不以为意。
……行,你是进士,你有理!
杨肇基懒得多说,带卢象升熟悉军务。
听说京营耗费皆出内帑,卢象升沉默片刻,叹道:“圣明如陛下,我等自当尽心竭力报效。”
“得君如此,夫复何求,且莫忘记,陛下方才十八岁,当以好言相劝。”杨肇基明示。
卢象升还是不以为意,道:“观陛下拿魏阉,权术之道如火纯青,如何能以少年视之?且正因年少,为防轻狂,更当直言相劝。”
怕皇帝飘?怕不是不知道怎么挨刀!
要不是打不过,杨肇基真想好好跟卢象升讲道理。
就在这时,王承恩带着车队走了进来。
杨肇基满脸堆笑地迎了过去,问道:“王公公,如何亲自来了?”
王承恩说道:“来做个交接,皇爷令咱管理内承运库,即日起京营伙食由高起潜管。
皇爷说了,由尚膳监供给五万大军不现实,且应考虑外出作战,须设火头军,一应米面油肉菜,高起潜负责采购。”
“转告陛下,臣明白。”杨肇基应下。
“卢大人。”王承恩拱拱手,道:“劳烦你记录数量、品类和质量,若有问题,可直奏皇爷。”
“王公公放心,本官必不负陛下所托。”卢象升拍着胸口说道。
这说话挺正常的啊,怎么跟皇帝说话就那么直呢?杨肇基表示不能理解。
军兵有序过来,取了家伙打饭。
粥是立筷不倒,掺杂着青菜叶子和豆渣,馒头依旧管够,每人还有一勺豆腐萝卜肉丁白菜的乱炖。
“京营伙食,皆这般丰盛?”卢象升大惊失色。
杨肇基点头,道:“一日三餐,早晚相同,午间各给二两肉。”
“如此养兵,待训练成军,天下间谁能敌?”卢象升信心爆棚。
这年头,普遍一天两顿饭,一般小地主家的伙食都没这么丰盛,而皇帝一天给三顿还带肉,这谁能打得过?
就在这时,高起潜过来,拱手道:“两位大人,从今日就是咱负责京营后勤供给,请两位大人照拂一二。”
“好说。”杨肇基回礼。
“哼~”
卢象升莫名看高起潜就很不爽,一扭头走了。
傲娇的人不屑滴解释。
“这……”杨肇基尴尬一笑,道:“公公勿怪,这蠢货刚刚把皇帝气走。”
“杨大人不用解释,咱家懂,都是为皇爷办事嘛。”高起潜抽出一张纸,说道:“这是每日粮草数量与种类,杨大人过目,没问题的话咱找皇爷御批。”
“有劳公公。”杨肇基接过看了,表示没问题。
高起潜说道:“皇爷交代,让给京营加建汤池,供军兵沐浴用,咱合计着京营留了一千多名工匠,目下没什么活,是不是让他们干?”
黄得功听到,眼睛一亮,随即又暗淡下来。
洗澡当然是极爽的,但是没有搓澡姑娘,似乎就没那么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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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臣有奏。”吏部武选主事钱元悫(què)出列。
“准。”
“今陛下奋起,扫荡奸邪,朝纲……”
朱由检不耐烦,打断道:“直入正题,莫要磨牙。”
钱元悫愣了。
不按套路出牌啊。
一下子就不会了。
朱由检瞄了他一眼,说道:“国家体大,事务繁杂,岂可浪费时间与精力?
拟诏,即日起,凡奏事者,直入主题,比如某地某臣奏,某地受灾,波及某处,受灾几何,损失几何。
禁恭维,禁含糊,若有不明,可奏待查。
朝堂奏事,一体如故。
拟诏,今国家动荡,天灾迭起,地方但有旱涝风地动瘟疫等天灾,民变、兵变等人祸,当即日奏报,天灾奏规模,人祸奏缘由,皆具救抚赈平之方案。
所有隐瞒,都察院查实,削官藉名,严重者追责问罪。
内阁,整理天启五年元月至今,国内各地天灾、民变、兵变之奏报,尤以长一年之上天灾。”
“臣奉诏。”黄立极代表内阁应下。
“臣有奏。”袁可立出列。
“准。”
“五年起,陕北及渭北久旱不雨,草木枯焦,乡民外逃,饿殍载道。
今年七月,有乡民曰王二、种光道等人,聚众破澄城,后肆虐渭北各地,百姓附从者无数。
臣请免灾区田赋,并遣使安抚,同时遣干才督师陕西,预备围剿。”
“善,此乃有效奏事,简洁明白。”朱由检夸了一句,又道:“朕登基月余,魏阉隔绝消息,今日除弊革新,当有实情。
拟诏,责令陕西各地上报灾情并叛乱详情,免灾区所有赋税并积欠,都察院遣使核查并宣谕旨意,务必人人知晓,东厂派员暗访。
虚与委蛇、借机敛财者,以激发民乱罪革职籍家。
加成基命左佥都御史巡抚陕西,擢陈奇瑜陕西巡按,转庄谦陕西布政使,陕西山西诸藩供奉转作赈灾用,户部酌情调拨钱粮。
加陕西督粮参政洪承畴兵部侍郎,总督陕西、甘肃、延绥、宁夏军务兼理粮草,负责镇压冥顽不灵者。
武之望、曹尔桢、王徵等人回京听用。”
“陛下,洪承畴未涉军务,资历不足,恐难服众,只怕坏了大事。”吏部侍郎房壮丽硬着头皮进谏。
聪明如他,怎么会想触皇帝霉头呢?
想当初九千岁威震江湖时,房壮丽不想昧良心办事,又不敢得罪九千岁,于是宅家里不上班。
主打一个透明。
如今被抓出来上班,为了吏部职权,怎么也要吱一声的。
否则人事都是皇帝下达,还要吏部何用?
皇帝点点头,说道:“资历不足,难以服众,诚为可虑,加授尚方宝剑,赐先斩后奏之权,由军民至总兵州府,皆可斩以徇。”
握草握草……这洪承畴是皇帝小舅子吗?没听说宫里有姓洪的妃子啊?
众臣惊骇。
“朕之旨意,朕负全责,若洪承畴辜负皇恩,朕亲赴陕西,以天子剑斩其首级。”
这一刻,皇帝霸道尽显。
黄立极不敢怠慢,表态领旨。
房壮丽吱了一声,意思尽到,不再反对。
被打了一岔,钱元悫缓过神来,继续奏事。
一,剥夺魏忠贤以及五虎五彪一狗家属官职,二,继续深入清查阉党,彻底铲除流毒,三,起用被魏阉陷害去职的官员,四,钱谦益没死,请起复。
钱谦益没死?皇帝愣了一下。
他还奇怪,老钱那性格,怎么会有勇气自杀呢。
就是不知道花了多少钱。
钱元悫大概看出了皇帝困惑,解释道:“魏阉附逆欲行拷虐,钱谦益坚贞不屈,感化一狱卒,寻死囚以待……”
尼玛,把老子当傻逼哄呢?
皇帝不说话,安静地看着钱元悫表演。
很快,一个类似于隗顺收拾岳飞尸体的故事出来,真是男默女泪。
你这个东林党的漏网之鱼,等着!
朱由检把他记在心里,道:“先帝受蒙蔽,魏阉把控内外,上下不得不委曲求全。
今魏阉就擒,附逆者亦已落网,余者皆与此无关,即日起,不得以魏阉附逆而弹劾。
吏部整理去职官吏,报内阁,再选贤才呈奏。
蝼蚁尚且贪生,况乎人?钱谦益蒙冤入狱,诈死脱身,实乃不得已而为之。
朕素闻钱谦益清正廉直有干才,可加左佥都御史,户部侍郎,陕西救灾大使,总揽陕西救灾事宜,诸卿以为如何?”
嗯,老钱要是干不好,不是皇帝的锅,而是廷推结果有误,是大臣们的集体责任。
集体责任就是没责任。
“陛下圣明。”群臣同样滑不溜秋。
“陛下,臣有奏。”杨维垣出列,道:“魏逆构陷翰林侍读刘宇亮,臣请平反。”
小贤子办事不行啊,二五仔都干不掉!
差评。
见没人出来反驳,皇帝忽然反应过来,反对魏忠贤的决定成了政治正确。
浙党呢?楚党呢?跳出来干啊!
并没有。
皇帝又不好撸起袖子亲自下场。
“既如此,恢复官藉,外放澄城知县,安抚地方。”朱由检说道。
“臣奉诏。”房壮丽说道。
杨维垣张了张嘴,又明智闭上。
不是兄弟不帮忙,过犹不及啊,万一激怒皇帝,怕是鸡飞蛋打,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杨维垣回列,御史李应荐出列,道:“祖制,外戚不涉政,魏阉倒行逆施,蒙蔽君上,以外戚出实职,臣请陛下去阮大铖、张国纪、周奎、袁祐、刘效祖、刘继祖、田弘遇、周鉴等人实职。”
“臣附议。”礼部侍中孔贞运出列,道:“外戚之祸,不可不防,且此乃魏阉擅权矫命,当改正。”
“臣请辞。”阮大铖跪的很干脆。
周奎等人跟着跪了。
一群呆比!皇帝这个气啊。
确实,按照惯例,受到御史弹劾要辞职表明态度,但是,你们的背后是皇帝啊。
一声不吭就投了,打的是谁的脸?
再看朝臣,没一个吭声的。
这一刻,皇帝忽然理解了魏忠贤,为什么要广罗党羽了。
有事的时候都不用打眼神,一堆小弟嗷嗷叫冲上去,逮着对方一顿痛殴。
打完了,老大说两句解决事情。
完美。
现在呢?
事事都要皇帝冲锋陷阵,成何体统。
不行,得启用几个体己人,就算不能反向输出,起码能挡住第一波输出。
“昨日,诸卿统领五城兵马司,有效地防止了魏逆作乱,功莫大焉。
事情未毕便革职,卸磨杀驴尚且不及,此乃朝廷制度乎?
至于外戚不任实职,乃是文职,武职无妨,此事不得再议。”朱由检做了决断。
李应荐、孔贞运,朕记住了。
皇帝的心眼子并不大,走着瞧。
“陛下。”石鸿林出列,道:“魏阉指使东厂锦衣卫勒索,臣变卖家财,沦为赤贫,请陛下开恩,返还被勒索财产。”
扣,笨!
朱由检对这世袭的鹰扬卫指挥使很不屑。
但凡有点消息渠道的,怎么可能不知道魏忠贤往宫里送了大笔银子?
“嗯,徐应元?”朱由检叫人。
“奴婢在。”
“你接管东厂,可有相关凭证?”朱由检问道。
徐应元说道:“奴婢昨日只顾着维持东厂不乱,未曾查询,待查询确凿后呈奏。”
还行,不算太蠢。
“徐希皋。”
“臣在。”
“锦衣卫可有凭证?”
“没有。”徐希皋就很聪明,一口否决。
“京营清查,波折丛生,然而效果显著。
在册十万,实则九千五百,愿留军中者不过八百。
然而,尚且有千余挂职者,多是世袭的职位。
国朝传承二百六十年,未尝亏待勋臣,然而勋臣堕落如斯,朕亦痛心疾首。
拟诏,各勋臣年十六至三十者,亲入京营为兵,年龄不适合者,遣子侄入,无适龄子侄者,具奏说明。”
朱由检环顾众臣,问道:“诸卿可有意见?”
“臣谨遵圣谕。”文臣当即跪了。
这跟他们没关系。
勋贵武臣犹豫片刻,同样跪了。
别问。
问就是要脸。
“杨肇基。”
“臣在。”
“独立一营,严加训练,不合格者裁汰,削职去籍,有能力者授职,勿得徇私。”
“臣遵旨。”杨肇基答应的很痛快。
“陛下,臣有奏。”又跳出来个工科都给事中郭兴治,说道:“臣请去杨肇基兵部侍郎职。”
“理由!”朱由检并不掩饰自己的不悦,低沉着声音说道:“资历、功劳、能力、操守,这四方面有确凿问题,如你所言,否则,构陷同僚,革除功名,永不叙用!”
郭兴治当场流下了冷汗。
“陛下。”大理寺右寺正许志吉火速救场,道:“此项任命不合祖制……”
“祖制?”朱由检冷笑道:“岐阳王李文忠主管国子监,中山王徐达中书右丞相,还要朕多说吗?”
许志吉无话可说。
若只是徐达还能争两句,那么李文忠武将出身主管国子监,可是实打实地文职,毫无狡辩之可能。
郭从治心一横,道:“杨肇基依附魏逆而幸进,德行有亏,当革职!”
“陛下。”李蕃出列道:“臣弹劾郭从治,其以莫须有之罪构陷同僚,形同秦桧,又违逆圣旨,当以大不敬论处!”
“陛下,李蕃乃魏阉余孽……”
“够了!”朱由检看向黄立极,问道:“内阁怎么说?”
“伏唯陛下圣裁。”黄立极跪下。
“袁可立,你兼管兵部,如何说?”朱由检问道。
袁可立说道:“臣以为郭从治无人臣之恭顺,当去职。”
“内阁办理。”朱由检说道。
“陛下,臣不服……”
“咆哮朝堂,君前失仪,罪加一等,革去功名!”朱由检追加了处罚,冷喝道:“拖出去!”
“陛下开恩,陛下开恩……开恩……恩……哪……”
郭从治被拖走,朱由检环顾四周,问道:“还有何事要奏?”
“启奏陛下。”翰林检讨师雅助出列,道:“有太学生钱嘉征作《讨魏阉十罪书》,文采斐然,有理有据,臣以为当刊行天下。”
“呈上来。”
奏折呈上,朱由检看了,露出了自得的笑容。
“圣主当阳”,瞧瞧说的多好,终究还是有懂朕的人。
朱由检放下奏折,道:“如此直谏之人,岂可闲置,特擢为行人。”
行人司主要负责宣读圣旨,偶尔也草拟,没什么实权,也不能陪在皇帝身边,不过算是踏入了仕途。
或许是被郭从治革除功名吓住了,没有人再上奏,早朝结束。
刚离开皇极殿,朱由检就吩咐马经儒寻找温体仁和马士英两个的履历。
这两个没有后来的状元首辅魏藻德会来事,但是抗伤害与反输出也不差,可以用一用。
今后再有郭从治这件事,绝不会由皇帝亲自问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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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渊阁里,黄立极拉着袁可立,责备道:“节寰,何必呢?”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郭从治不当人臣,活该如此。”袁可立淡淡地说道。
都是官场老狐狸,都明白。
郭从治对杨肇基没意见,对杨肇基担任兵部侍郎有意见。
文官禁脔,如今被武臣染指,是在割所有文官的肉。
所以朝堂里那么多投机之辈,只有李蕃跳了出来。
背叛自身立场可还行?
别看袁可立威望卓著,经此一事,风评必然下降,甚至可能降低死后的谥号。
袁可立倒是觉得无所谓。
皇帝刚说阉党已经解决,马上就以阉党弹劾别人,如此打脸,是臣子该做的?
活该被革除功名。
只是皇帝的处罚有点狠。
没了功名就没了特权,税收、劳役一概不能免,见到官要跪,甭管你当官的时候积攒了偌大家业,很快就败个精光。
不过大家都顾不得考虑郭从治了,吃饭要紧,下午还有一屁股债要还呢。
徐希皋本来想回衙门吃饭的,却被石鸿林拉住了。
“定国公,你可要为我做主啊。”石鸿林卖惨。
徐希皋很无奈地回道:“石指挥,我确实无能为力,不然你去问问成国公英国公?”
“成国公一向附庸风雅,如何肯为我等出头?英国公更是不理我啊。”石鸿林哭诉。
就他妈我是老实人啊?徐希皋这个气啊!
“实话跟你讲吧。”徐希皋破罐子破摔,说道:“找到凭据,皇帝不一定会赖账,但一定会秋后算账,你不想混了吗?
有世袭的爵位或者职位,总能捞回来的,革职查办,你全家喝西北风去。
你去看看李守锜,到处找人求情,有人敢接吗?”
石鸿林松开手,傻眼了。
“回去,看你儿子们顶不顶用,不顶用就找侄儿,都不行,等着挨削吧。”徐希皋丢下这话,拂袖而去。
气死个人。
真退款,自己吃回扣的事情暴露,还要不要在勋贵圈子里混了?
回到锦衣卫衙门,朱纯臣与张维贤已经等着了。
“老徐,你打算派谁去京营服役?”朱纯臣问道。
“回去看看再说吧。”徐希皋叹了口气。
他要是有先祖徐达的一成本事,这京营总督决计落不到杨肇基手上去,包括张维贤和朱纯臣都是一般。
退化了啊。
初代英国公张辅,早年随父参加靖难之役,后以右副将军随成国公朱能南征安南,旋即接任主帅,屡战告捷,于次年灭亡胡朝,改安南为交趾,设交趾布政司,后又三次以总兵官讨平安南叛乱,再后来,参与明成祖朱棣的第三、第四、第五次北征。
初代成国公朱能运气不好,死的早,但是张辅是他的小弟啊。
到如今,张维贤就是个富家翁,朱纯臣更是想走文官路线出道,一个比一个不成器。
如今风头变了,不跟上皇帝的脚步,说不得世代富贵就断了。
没有人提进谏的事。
再不成器,那也是武勋世家,跑去跟皇帝说我们不能打了?
怕不是面子里子一起被扒。
不提三人各怀心事,就说皇帝,一边扒拉着午饭,一边翻着勋贵名录。
国朝爵位,公侯伯,不多,也就五十五家,更多的是世袭的卫所军官,从指挥使到百户小旗,数量暂时不好统计。
消耗钱粮可以糊弄着拖欠,问题是他们的存在,严重堵塞了军队的上升通道。
典型的五军都督府,基本都是勋贵家族霸着茅坑不拉屎。
兵部凌驾于五军都督府之上,不止是土木堡送了太多,更在于勋贵无能。
能让他们主动让位吗?
朱由检瞄了眼屁股下面的椅子,摇了摇头。
李自成没了工作尚且造反,世袭武臣再垃圾,也是有兵有枪的,怎么可能心甘情愿交出铁饭碗?
将心比心,谁让皇帝换位置,皇帝让谁的脑袋换位置。
徐徐图之吧。
“皇爷。”王永庆进来说道:“驸马都尉巩永固和新乐侯子刘文炳觐见。”
“让他进来。”朱由检看了看手里的碗,补充道:“拿两副碗筷来。”
饭倒是快吃完了,菜还有许多。
三十二个菜,就皇帝一个人吃,是不是很奢侈?
其实还好,比太祖成祖肯定是奢侈,比其他皇帝就是节俭。
朱由检其实挺纠结的,莫名其妙成了皇帝还不吃点好的,图什么呢?
但是这样吃确实是浪费。
外面可是天灾人祸不断,省下一顿饭能救活几口人……不可能,以当前的情况,皇帝再省,该花的钱也不会少。
比如把菜品减一半,真的把钱省了吗?
或许能省个十几二十两吧。
尚膳监负责日常饮食,光禄寺负责赏赐群臣的筵席,东厂和御马监同样有厨师以备皇帝外出,光厨师的话,可能有三两千。
提供或采购食材的酒醋面局和司苑局,机构里的太监宫女以及匠户没有一万也有八千。
裁减菜谱没多大意义。
人员工资以及其中的铺张浪浪和贪墨才是花费的大头,与之相比,皇帝一口一头猪根本不算个钱。
精简机构和人员是根本,但不是一句话就能办的。
把人开革了,无产无业的,等着饿死吗?
会出大乱子的。
具体例子参考某个李姓闯王。
思虑中,巩永固和刘文炳进来了,碗筷也送来了。
“陛下圣躬安。”两人行礼后不敢抬头,异口同声地说道:“臣有罪,妄测圣意,却不想陛下……”
“行了,起来吧。”朱由检招呼小老弟,道:“坐,一起吃。”
巩永固说道:“臣吃了来的。”
“臣也……咕嘟……”刘文炳刚开口附和,肚子响了。
“再吃点,这么多菜呢,以前在信王府的时候没见你们这么客气,此时倒生分了。”朱由检忍笑说道。
“多谢陛下,臣僭越。”
两人坐了,朱由检一人夹了块烧鹅,说道:“喜欢吃什么自己动手,都是自家人,别拘礼。”
“多谢陛下。”两人开动。
为防君前拉稀,进宫前都是不吃不喝的,面对最好的食材最好的手艺,两个半大小子吃着吃着就忘了礼仪。
真香。
根本停不下来。
不一刻,烧鹅、烤鸭、羊肉、牛舌等肉食吃了许多,素菜就没怎么动。
大概是小时候亏着了,从太祖开始,皇帝的菜谱就以肉食为主,朱由检为了健康多加了蔬菜,不过小老弟们显然不考虑的。
吃饱喝足,又吩咐给两人打包一些带走,朱由检才问起两人来意。
“你说。”
“你说吧。”
“你比我大。”
两人推来推去,让皇帝看的发笑。
“行了,永固,你来说。”朱由检说道。
巩永固一咬牙,跪了下去,说道:“陛下,臣想入京营当兵。”
“文炳也是这个打算吗?”朱由检问道。
“嗯,我不想做米虫!”刘文炳重重点头。
“好,志气可嘉!”朱由检鼓掌说道:“把万字反省交了,过关了就放你们入京营。”
“陛下,魏阉即将伏诛,如何还要写反省?”刘文炳惊呆了。
“一码归一码,犯错要认,挨罚站正。”朱由检并不打算惯着他们。
“多谢陛下,臣明日就送来。”巩永固兴致勃勃地说道。
“嗯,不过关不行的。”朱由检点头。
两人出了宫,刘文炳问道:“你禁足的时候写了吗?”
“没有,谁耐烦写哪个?”巩永固话题一转,道:“区区万言罢了,又不是考进士,值得甚么?”
“要不,你帮我写一份?”刘文炳期期艾艾地说道:“禁足时被强逼着写了八千多言,听闻陛下拿了魏阉,喜不自胜,烧了……”
你可真行!巩永固翻了个白眼,终究是碍于义气答应了下来。
“不对。”巩永固忽然停下,说道:“万言文章不值一提,两篇力有不逮,走,买几本书去。”
刘文炳有求于人,自然不会拒绝。
到了书肆,就见一人在与掌柜的还价,巩永固定睛一看,原来是《皇明泳化类编》。
巩永固见猎心喜,问道:“掌柜的,多少钱,我买了。”
“这位先生……”史可法转身一看,立刻作揖,道:“原来是巩都尉,幸会。”
“哈哈,原来是史大哥,勿怪。”巩永固拉住史可法,快活地说道:“相逢不如偶遇,走,一起喝一杯,正好陛下赏了好菜。”
“稍候,这书……”
“掌柜的,送去七公主府上去,短不了你的钱。”巩永固说道。
“驸马爷是老主顾了,指定送到。”掌柜的点头哈腰。
“先生随我回府,正好把书带走,而且小弟有一桩难事要先生帮忙。”巩永固拉着史可法,一边走一边把写检讨的事情说了。
“此事不难,只怕陛下看出端倪,坑了文炳兄弟。”史可法说道。
“无妨。”刘文炳说道:“陛下知我文学不行,手抄一遍就能交差。”
“文炳有把握便可。”史可法应下。
史可法师从东林大佬左光斗,却对两个小老弟并无排斥,因为他家是世袭的锦衣卫百户,属于勋臣之列。
再说了,巩永固援手解难之恩就在昨日,他可是牢记心头的。
三个小伙伴达成一致,兴高采烈地往回走去。
此时此刻,他们三个决计想不到自己会殉国。
巩永固欲护送皇帝南下不成,阖家自焚,刘文炳投井,阖家自焚。
史可法为国奔走,终究大势败坏,守扬州,城破自杀未成被俘,终全忠义。
是啊,大明有这样那样的问题,但是国力摆在这呢,区区内忧外患算得了什么呢?
只要皇帝振作,群臣奋起,一扫沉疴不在话下。
别问,问就是自信,大明人就是这么自信,迷之自信,不然某个姓袁的怎么会喊出“五年平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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