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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高冷锦衣卫

沈甄 著

其他类型连载

见她如此,陆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陆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主角:沈甄陆宴   更新:2022-09-13 04: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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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甄陆宴的其他类型小说《爱上高冷锦衣卫》,由网络作家“沈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见她如此,陆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陆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爱上高冷锦衣卫》精彩片段

凉州,陆府。

沈甄跪在堂前,不敢说话。

堂上,陆宴母亲沉声叱问:“我问你,你手臂上的朱砂痣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甄不知该怎么说。

难道要她当着婆婆的面,说成婚三年身为夫君的陆宴却从未碰过自己吗?!

沈甄忍不住抬头看向静坐在一旁,一身锦衣卫飞鱼服的男人。

陆宴,陆家独子,年纪轻轻便坐上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他剑眉星目,只端坐在那儿便像是幅画,让人垂青。

如若……不是那般冷漠的话!

沈甄攥了攥手中丝帕:“我……”

却说不出来什么。

见她如此,陆母怒极更添失望:“自你们成婚那日我便四处求神拜佛,盼着你们能生下几个孩子,延续陆家血脉,让我能安享天年。”

“你们也总哄着我说快了,再等等。结果呢?若不是今日被我发现,你们是不是打算瞒到我死?!”

“不是的!”沈甄忙解释,但陆母已经不想再听了。

她起身由着丫鬟搀扶,缓缓走了出去。

沈甄望着她背影,知道老人这是真伤到了心,一时间有些无措。

这时,却听身后男人冷沉的声音响起:“沈甄,是我小瞧了你。”

沈甄一怔,回头看来,就对上他那双含冰的眼。

一瞬,如坠冰窟。

“你以为……我是故意的?”沈甄字字沙哑。

陆宴只是站起身:“不然?”

扔下这句反问,他没再多言一句,直接拂袖离去。

沈甄下意识伸手想要抓住他,掌心却只握住了一片空无……

炽夏暑天,吹来的风却冷的人打颤。

而陆宴这一走,直到入夜也没再归来。

冬夜的凉州城,雪色染染。

沈甄收起准备作为寿礼送给宫内贵妃娘娘的《百寿图》,刚准备唤来丫鬟问陆宴的消息。

门扇突然被推开。

婢女小昭快步走进去,神色急切:“夫人,锦衣卫传信来,大人……出事了!”

闻言,沈甄脑袋空白了瞬,连小昭后面的话都听不清。

她甚至没再问,直接朝着府外跑去。

小昭见状,忙跟了上去。

入夜的凉州长街静寂无声。

沈甄一路来到拱卫司。

然而刚靠近正堂,她脚步倏然一顿。

只见堂中,陆宴赤着的胳膊缠着带血的绷带,血迹斑驳的飞鱼服被丢在一旁。

他身旁,一抹艳红身影坐在陆宴身侧,熟稔地为他上着药。

陆宴觉察到了什么,抬眸看来。

瞧见沈甄,他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谁准你来的?”

沈甄抿唇走上前:“听说你受伤了,我担心……”

“用不着。”陆宴言语间充斥着厌烦。

沈甄掐着手帕的指尖用力到青白,垂眸不敢再看。

倒是上药的女子开口:“那我便先离开了,阿宴,下次可莫要再为我挡剑了。”

话落,她快步离去。

沈甄抬头时,只看到她那抹背影。

片刻,她收回视线,走向陆宴,伸手想要帮他将衣衫穿戴好。

然而陆宴却是直接避开,嗓音透着疏离。

“不用。”

沈甄悬空的手僵硬了几分:“她能碰,我便不能吗?”

陆宴语气淡淡:“她与你不一样。”



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她是陆宴明媒正娶的妻子,而那女子算什么呢?

沈甄有些呼吸不畅,而心里所想的这些却也问不出口。

她比任何人都心知肚明,陆宴不喜自己。

就像成婚那晚他说:“你我非良人,我亦不碰你。此后岁月,你好自为之。”

陆宴向来言出必行,所以扔下这句话后,他便大步离去。

甚至连那一杯合卺酒,都是自己一人独饮!

想到这些,沈甄像是吞了黄连般,满心苦涩。

“阿宴,你我……”她想问陆宴,他们当真就不会有感情,相亲相爱的过一辈子吗?

然而,陆宴只是起身打断了她的话:“我还有事,你回府吧。”

话落,便朝堂外走去,没看沈甄一眼。

夜风呼啸着,吹得檐角的灯笼晃动。

烛光四漫,晃的沈甄的面容也有些不真切,却还是清晰的瞧出其中的悲伤……

又过了很久,沈甄才回了陆府。

一整夜,她不得安眠。

吹了一夜冷风,就像是吹走了精气神。

沈甄从一早就开始咳了起来,起初只当是着了风寒,喝了姜汤,却一直不见好。

小昭看不下去,直接请了大夫来。

探过脉,小昭将沈甄身上的厚毯往上拽了拽,将人裹紧。

才看向大夫:“我家夫人的病如何?”

大夫没说话,眉头紧皱。

小昭有些着急:“你说话啊……”

沈甄伸手将人拽住:“小昭!”

随后看向大夫:“抱歉,她只是着急我的身体,您有话可以直说。”

大夫叹了口气:“夫人是着了风寒,只需服几幅药就能痊愈,只是……”

说到这儿,他停顿了瞬,才继续问:“只是夫人体内藏有一毒,日久积累,已经侵入五脏六腑,危及性命了!”

闻言,小昭和沈甄都是一愣。

相比起小昭的慌乱,沈甄强装着镇定:“可知道是什么毒,如何解?”

“石斛散,此毒乃是西域石斛花所生,长年累月接触,便会中毒。”

石斛散……

沈甄只觉得耳中一片轰鸣,死寂。

她房中便有一盆石斛花,那是她出嫁之日,母亲亲手送与自己的。

可母亲怎么会……

沈甄手紧攥着:“有没有可能诊错了?”

大夫摇了摇头:“绝无可能。”

沈甄心里一团乱麻,小昭瞧出来,便做主送大夫出门。

等到回来的时候,眼圈却是红的。

沈甄看见,心里咯噔一下:“怎么了?”

小昭摇了摇头,跪在沈甄身前,只哭,却不说话。

“到底怎么了?”沈甄攥着她手。

感受着她冰凉的掌温,小昭终于绷不住,哭了出来:“大夫说您中毒太深,只有……只有三月可活了!”

闻言,沈甄眼睫颤了颤,慢慢收回了手。

她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害怕。

“这样啊……”沈甄喃声念着,双目无神。

突然,门被推开,陆母从外走进来,看着气氛悲戚的主仆两人,皱紧了眉。

“听闻你们刚刚请了大夫?”

沈甄回过神,按下想要说话的小昭点了点头:“着了风寒,请人来看看。”

陆母点了点头:“下次直接请府医,你好歹是阿宴的妻子。”

“是。”沈甄应声着。

不管怎么说,嫁进陆府这三年,陆母待她很好。

这时,却听陆母声音再度响起:“沈甄,我来是有件事想和你说。”

沈甄有些疑惑,没等问。

就听陆母说:“陆府家规,男子终生一妻不纳妾,你得不到阿宴的欢心,便自请下堂吧。”



陆母并没有逼沈甄,只是字字恳切。

却也让沈甄,无法拒绝。

目送着她离去的背影,沈甄一直挺直的背脊慢慢弯曲下来。

小昭满眼心疼:“夫人,老夫人她……她怎么能这样!”

沈甄是笑着的,眼里却溢满了苦涩。

“她说的也没错,是我没用。”

连自己夫君的心都抓不住。

“咳咳!”

心情郁结下,沈甄突然咳了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像是要将心肺都咳出来般。

看得小昭也跟着揪心,却束手无策。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甄才缓了过来。

被搀着坐在软榻上,她望着窗外徐徐飘落的雪,想起了陆宴。

“阿宴他还没有回府吗?”

闻言,小昭沉默了瞬,如实相告:“大人今晨回来过,只是陪着老夫人用过早饭便走了。”

沈甄眼神黯了下去。

三年了,陆宴其实总是如此,只是她总是会存着些期望,盼着他能来看自己一眼。

可惜,三年,从未。

沈甄深吸一口气,压下那些难受,朝小昭吩咐道:“我去做些吃食,你替我送去拱卫司。”

她清楚陆宴不想见自己,也不想惹他不悦。

“可是夫人,您的病……”

沈甄摇了摇头:“没事。”

说着,她看着小昭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重新开口:“我得病之事,你不准同任何人说起,尤其是陆宴。”

小昭不解:“为什么?”

沈甄却不再回答,一人朝着门外走去。

等一切做好,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了。

日头正好。

沈甄目送着小昭出了门,脑海内又想起今日陆母来时说的话。

她站在桌旁,垂眸看着桌上的宣纸,却怎么也抬不起手去拿那狼毫。

只要想到与陆宴和离,往后再无牵扯,心里就像有刀在扎一般。

挣扎了半晌,沈甄终于抬起发颤的手去拿那笔。

突然,门被人从外推开。

陆宴从外走进来,而小昭就跟在他身后。

将手中明显还未动过的食盒放在桌上,小昭便退了出去,带上了门。

卧房内,顿时只剩下沈甄和陆宴两人。

沈甄收回手,不知松了口气还是什么,她看向陆宴:“你怎么过来了?”

陆宴只是将那食盒往前推了推:“日后莫要再做这等无用之事,这是我最后一次提醒你。”

沈甄喉间一哽,说不出话。

掩在袖中的手紧了又紧,她声音沙哑:“我们非要这般生分嘛?我与你,是夫妻。”

“该说的,三年前我便已说清。”

陆宴声音冷淡,像对待一个陌生人,“若你不满足,那便自行离去,我可给你一封放妻书。”

放妻书!

听到这三个字,沈甄眼眶发烫。

晨起,他母亲来逼她和离,如今,他又要给自己放妻书!

沈甄指甲紧掐着掌心,刺痛骤涌。

“你这般急着让我离开,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别人?”

闻言,陆宴眉头微皱:“什么?”

“那日在拱卫司,给你上药的那女子是谁,与你又是什么关系?”

成婚三年,这是沈甄第一次直白的问出心中疑惑。

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从哪儿来的勇气。

陆宴没说话,只是看着她。

一时间,屋内气氛有些压抑。

突然,门被敲响,小昭在外禀告:“大人,夫人,宫里来人,说让您们二位去接旨。”

听到这话,两人对视一眼,皆有些疑惑。

片刻后,陆府正厅。

沈甄与陆宴跪在堂中,只听宣旨太监声音尖锐。

“皇上有旨,命锦衣卫指挥使陆宴与沈家之女沈甄即日和离,不得有误,钦此!”



听到陆宴的名字,沈甄喉间哽了哽。


如若没有意外,这次狩猎许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了吧。


待日后和离圣旨一下,她与他便再无关系,也没了再见的必要。


如此想着,沈甄也说不出拒绝的话。


几日过后。


宫外皇家狩猎场。


“今日,以银狐为彩头,谁若是能猎得银狐,朕许他提个承诺。”皇上的心情甚好,“另外要是猎得最多,亦有重赏。”


能得皇上一诺,王公贵臣们都沸腾了起来,纷纷摩拳擦掌。


只是银狐本就难寻,要能得彩亦不是很容易。


随着一声号角响起,众人都四散而去,好不热闹。


看着这场景也是大为震撼,从前她不曾见过此等壮观的景象。


这些日子,沈甄都没怎么笑过,贵妃见她终于展颜,不由得问:“情儿可想去感受一下狩猎?”


“儿……儿臣并不会骑射。”贵妃突然发问,沈甄有些发怔。


她从小体弱,不曾接触过什么运动。


但每次见陆宴策马奔腾的样子,她都很是向往。


贵妃将她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她款步走向皇上,向他请旨,让沈甄也下场去感受一番。


自古以来,鲜少有女子可下场狩猎。


但皇上亦是打心眼里宠这个失而复得的女儿,自然没有拒绝,只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


皇上沉思了一会儿:“场上多有危险,便由几个锦衣卫保护嘉宁。”


“那就陆宴吧。”贵妃忙说,“由他保护嘉宁,臣妾才安心。”


陆宴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其武功确是当朝第一,皇上并不想二人和离,有意撮合,便


唤来陆宴:“就由你保护嘉宁,若是她有一丝一毫的损伤,朕唯你是问。”


“臣遵旨。”陆宴上前领命。


贵妃将沈甄带到他的身边,仔细嘱咐:“切记,要寸步不离地照看好公主。”


“是。”陆宴抱了抱拳,对沈甄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皇上的话已经出口,沈甄也不好回绝,只好硬着头皮,率先走了出去。


陆宴立马跟上。


待走远了些,陆宴这才开始细细打量沈甄。


自上次宴会后,这还是他们二人第一次相见。


沈甄身着一袭青色长裙,画着淡妆,挽了一个简单的发髻,当真是好看。


感受到他的视线,沈甄回过头来,对上了他的眼睛。


突然的对视,两人都有些发怔,有默契地同时别过了头。


“咳……”陆宴率先反应过来,“公主且先在此等候,臣去牵马。”


陆宴的速度很快,当他穿着飞鱼服牵着马向她走来时。


有那么一瞬间,沈甄恍惚觉得他的眼里是有自己的。


直到陆宴向她伸出了手:“公主,臣扶您上马。”


听到他冷冰冰的声音,沈甄这才反应过来,他是来接公主殿下的,并不是自己。


若自己不是公主的身份,想来,他们应该也不会任何交集了吧。


她在陆宴的帮助下成功骑上了马,坐稳后,便松开了他的手。


在她松手的瞬间,陆宴有一丝的失落,向来不许她靠近,他忽然觉得其实并不是很讨厌她的触碰。


陆宴牵着马的缰绳,缓步向前走去,时不时地瞥向她。


他忽然觉得,就这么带着她一直走下去,也不错。


想着,陆宴不自觉地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些笑意。


这一幕刚好被沈甄看到,但转瞬即逝,她只以为自己是眼花了。


他从来没对她笑过,向来都是冷着一张脸。


陆宴也有些惊讶,自己为何会产生那样的想法。


沈甄与他本就不是一路人,如何能一同前行。


他向来善于隐藏情绪,刚刚那抹笑意好像从未存在过。


过了一会儿,沈甄率先打破了沉默:“陆大人,不知我沈府一案可有进展?”


“已经有些眉目了,再有三日,便可有结果了。”陆宴回头看她,“还有一事,上次忘了说,臣之前已经命人安葬了沈恒夫妇,有机会臣带公主前去拜祭。”


原来是他,怪不得自己怎么也寻不到他们的尸首。


沈甄一时不知该不该恨他,说到底陆宴也只是奉旨办事罢了:“劳陆大人费心了。”


见她如此生分,陆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你当时在沈府,是如何逃过的?”陆宴看向她,比之前好像又清瘦了不少。


“许是我中箭太多,他们以为我死了吧。”沈甄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幸而遇见沈大哥救了我。”


“沈大哥?”陆宴第一次从她的口中听到别的男人的名字,心中有些不悦。


“嗯。”沈甄并未听出他话里的意味,也不想多说什么。


忽然一道白色的身影略过。


“那是什么?”沈甄惊呼。


“是银狐。”陆宴很快认出了它。


“银狐不就是父皇要寻的彩头吗?”居然这么巧地让他们给遇上了。


但见陆宴没有丝毫要捕它的意思,沈甄忍不住问道:“陆大人不去捉它吗?”


“臣的职责是保护公主殿下。”陆宴不以为然。


听他如此说,沈甄并未多想,他也不过是公事公办罢了,只是这银狐当真有些可惜,应该很难遇到吧。


见她的神色,陆宴开口:“你想要?”


“嗯?我……”她从未见过银狐,但看它通体雪白,比寻常狐狸可爱许多,确实有些想要。


看她的样子定然是想要的,陆宴没过多思考,便从马背上拿下弓箭对准了远处的灵狐。


“小心些,别伤着它。”沈甄瞧他这架势,应当是会错了她的意思。


听到她的话,陆宴这才调整了角度。


银狐很警惕,感受到危险的气息,一直在左右躲闪。


它的速度很快,又不能伤到它,陆宴一时也不敢轻易出箭。


两人的视线都集中在了银狐的身上,未曾发现有人正在慢慢靠近。


来人正是叶芷吟,自陆宴带着沈甄离开,她便一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看着两人的举止,她的眼中燃起了一股杀意。


都是沈甄夺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她绝不会让沈甄好过。


见陆宴的注意力被银狐吸引,叶芷吟悄悄扔了一记暗镖在了马的屁股上。


马儿吃痛,扬起了前蹄,疯狂地朝树林深处狂奔。


坐在马上的沈甄吓得不轻,她从未骑过马,不知如何是好,脱口而出:“阿宴,救我!”


陆宴听见她的呼救,立时扔了手中的弓箭,向来百发百中的他,第一次脱了靶。


来不及管银狐,陆宴立时用轻功追去。


这马可是有名的汗血宝马,加上受伤,受了刺激,速度极快。


“不好,前面便是悬崖了。”陆宴踩着树,奋力一跃跳上了马背,他立刻抓紧了缰绳,向后勒去。


但为时已晚,马儿已经越向了悬崖。


两人一马一同跌落了下去。


就在这千军一发之际,陆宴一把抱住了沈甄。


踩着马,一手搂着她,一手抓到了一旁悬崖边上的藤蔓。


陆宴好一会儿才稳住了身形。


从未受过如此惊吓,沈甄心跳得很快,这才慢慢平复了下来。


她整个人都被陆宴圈在怀里,没有别的可以支撑,她只能下意识抱住他的腰。


沈甄从未如此近距离地与他靠在一起过,觉得不妥,又想离他远些。


“抓紧了。”陆宴将她又搂得紧了些。


藤蔓似乎松了几分,沈甄立时不敢再乱动,她小心地抬头,便看见他坚挺的下颚和严肃的神情。


没有时间再想其他的,沈甄靠着他:“这藤蔓应当撑不住两人的重量,你放开我吧。”


只要没了她这个累赘,以陆宴的身手定然能安然上去。


陆宴皱了皱眉:“有我在,你不会有事。”


眼看藤蔓快要撑不住,沈甄有些急切:“我反正也活不长了,你快些放开我!”


“你在说什么胡话。”陆宴没有理会她的话,反而收紧了手臂,思考以现在的处境,要如何才能借力上去。


见他不为所动,情急之下,沈甄一口咬上了陆宴的肩。


陆宴实在没必要陪自己去送死,只有他活着才能继续为自己查明沈府一案的真相。


陆宴骤然吃痛,也只是闷哼了一声,并未放开。


但就在这时,悬崖上突然有几枚暗镖袭来。


“小心!”陆宴忙带着沈甄转身躲避,而飞镖自然将藤蔓割断了。


悬崖之下,还带着完全不会武功的沈甄,饶是陆宴武功再高,也不能全然躲避这飞来的暗镖。


沈甄趁机松了手,从悬崖跌落了下去。


见状,陆宴也顾不得了其他,接着峭壁的力,追上了下跌的沈甄,一把抱住了她。


他奋力翻过身,与她调了个位置。


两人一路下跌,好在这悬崖之下有一池潭水,他们这才捡回了性命。


沈甄不会水,落水后一直下沉。


陆宴立刻向她游去,将她搂住,吻上了她的唇,为她渡气。


出于求生的本能,沈甄搂住了他的脖子,从他的口中吸取空气。


好一会儿,沈甄才迷迷糊糊地从他的唇上移开。


陆宴这才带着她,奋力向上游去


好不容易出了水面,沈甄身子本来就弱,又呛了水,一时无法站稳。


陆宴只好打横抱起了她,带着她向岸边走去。


过了好一会儿,沈甄才缓了过来,见自己被陆宴抱着,她刚想有所动作。


便听见他一声低喝:“别乱动。”


他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劲,沈甄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也不敢轻易惹他。


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但沈甄却觉得被他抱在怀里,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暖。


走了许久,陆宴终于发现了一处山洞。


他小心地将沈甄放下:“天色渐晚了,我去为你寻一些野果,你待在此处。”


末了,又加了一句:“别乱跑。”


她刚想反驳,却见陆宴刚转身,没走两步便突然倒下了。


沈甄瞪大了眼睛,脱口而出:


“阿宴!”


“轰!”


明明是冬日,沈甄却感觉如夏日雷鸣!


她大脑一片空白,怔怔看着软榻上的男人,久久不能回神。


刚刚,陆宴的语气那般亲昵,像极了宠溺!


可他唤的人,却是叶芷吟!


“陆宴,你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


沈甄声音有些尖锐,陆宴紧闭的眼也慢慢睁开。


瞧见沈甄,他皱了下眉:“你喊什么?”


沈甄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


她的夫君,在睡梦中,唤着其他女子的名字!


他究竟将自己置于何地?!


沈甄只觉得眼眶一阵阵发烫,喉咙里也哽着些嘶哑:“陆宴,你就这般喜欢叶芷吟吗?”


陆宴眸色深邃:“与你无关。”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撕扯啃咬着心,沈甄疼得脸色煞白!


沉默在两人间蔓延。


片刻后,陆宴坐起身,按了按眉心:“听说你今日不仅回了沈府,还进了宫去觐见贵妃娘娘?你同她说了什么?”


“你希望我说什么?”沈甄声音沙哑。


陆宴久久看着她,最终开口:“此事我自有考量,你别做多余的事。”


说完,他就要转身就走。


掩在衣袖里的手还在死死的攥着那把贵妃赐下的匕首。


沈甄不知怎么想的,拉住了陆宴的衣袖:“你有什么考量?”


陆宴回头看来,没有说话。


就听沈甄又问:“与我和离,娶叶芷吟,这就是你的考量,对吗?”


陆宴将手抽回:“你不必知道。”


扔下这话,他大步离去,再没给沈甄开口的机会。


门外,连日的大雪久违的停下了。


却又要比下雪时,还冻人。


热泪滚烫,氤氲在眼眶,许久未落。


沈甄迈着僵硬的脚步,缓缓走到妆台前,拿出那纸陆宴早给了自己的放妻书。


她手指用力捏着,直到布满褶皱,几欲碎裂——


沈甄才将将松开了力气,转身,出门,没入了浓稠黑夜……


古鸣寺。


大殿佛堂依旧是永刹的安详。


香烛冉冉,木鱼声咚响,还有那鎏金佛像的满目慈悲。


一切都和三年前成婚前,沈甄前来求愿时一般无二。


却也不一样。


那时,她满心期盼,盼着能与陆宴日久生情,恩爱白首。


而现在,她只剩满心愁苦与迷茫。


这时,一个小沙弥从殿后走来,瞧着跪在蒲团上的沈甄愣了下。


随后上前:“施主,本寺要闭门谢客了,您早些回吧,山路崎岖,再晚些该不好走了。”


闻言,沈甄眼睫颤了颤。


她没有看小沙弥,只是望着佛像问:“回家?我……有家吗?”


生母认错了人,养母心怀杀意,夫君不爱休弃……


世间偌大,沈甄无处可去。


她咽下苦涩,回头看不知如何回答的小沙弥,最终慢慢站起了身。


“你只当我胡言罢了,叨扰。”


话落,沈甄转身朝大殿外走去。


马车一路朝陆府而回,她全陆无话。


却不想到了陆府门前,刚下马车,就看到从中走出来的叶芷吟。


四目相对,她头戴金钗,面容含笑:“刚刚阿宴同我说已给了你放妻书,你打算何时离开,成全我们?”



陆宴。


沈甄心里轻嚅着这个名字,从前只觉得甜,现在却像鱼刺,哽在喉咙,上下不得。


可迎着叶芷吟得意的目光,她还是强迫自己开口问:


“你就这么急吗?”


“不急。”叶芷吟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但是怕你急。”


“什么?”沈甄有些不解。


叶芷吟却没解释,只是说:“我知你不想同阿宴和离,但他已注定是我的夫君。若你执意不改,便只能选择母妃赐你的那把匕首。”


“沈甄,要不我们来下个注吧,你说在与我的婚事和你的命之间,阿宴会选择哪个?”


沈甄面色苍白。


她心知肚明,陆宴的答案只会有一个——叶芷吟。


叶芷吟见沈甄说不出话,脸上笑意渐深,语气得意:“看啊,曾经你拥有的,现在我也将拥有了,沈甄,我从不比你差。”


说完,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沈甄一个人站在原地,明明前面就是陆府的石阶,她却怎么都迈不动一步。


就在这时,一道脚步声响起。


陆宴从门内走出来,瞧见沈甄,他脚步一顿:“你又去了哪儿?”


沈甄凝望着他身上的飞鱼服,这个男人,同最初遇见时别无二致。


自始至终,他的眼中都不曾有过自己!


她喉咙发哽,血腥气蔓延,又被生生咽下。


“你要去哪儿?”


闻言,陆宴愣了下。


过往,沈甄从不会多嘴问他的去向,如今却……


出神只是一瞬,陆宴便直接回:“公事。”


只是不知为何,沈甄总觉得他神情间似有些许异样。


没等细思,就见陆宴迈步要走。


“陆宴!”


沈甄张口叫住他,随后从怀中将那纸放妻书拿了出来:“我,不愿和离。”


刚刚叶芷吟那个赌,她并不想下注。


但看到陆宴的这一刻,沈甄改变主意了。


她终归是不信,三年夫妻,自己的命顶不过一场圣旨赐婚。


沈甄知道自己这样做不好,有错。


但作为一个女子,她爱了三年,等了三年,盼了三年,自己总该有身份,赌一个结局!


而陆宴看着那张明显被人紧攥过的纸,竟也伸手拿了过来。


一张信纸,一头一尾,两只各握的手。


沈甄手指紧了紧,最后松开:“你……”


陆宴只说:“和离一事等我忙完,再同你说。”


话落,上马离去。


深夜的凉州城,家家闭户。


只剩马蹄声在长街上奔腾。


院落内。


沈甄坐在烛下,一针一针绣着那幅《百寿图》,眼看着就剩最后一笔就要完成了。


不知怎的,她神思一晃,针便扎进了指腹。


一瞬刺痛。


沈甄下意识的松开手,看着指腹上那抹鲜红的血珠,久久没有动作。


一旁,小昭见状,忙拿了药来,给她涂上。


“夫人,贵妃娘娘的寿辰还有段时日,您何必非要熬夜绣制呢?”


沈甄收回手,捡回针:“有些事还是早早做完了好。”


就像她不知赌局结果如何,她也不知自己还能活多久,又能都赶上贵妃的寿辰。


既然此,倒不如早些绣好。


届时便是自己不在了,也算是尽过为人子女的孝道,也好过到了底下后悔,遗憾。


只是这些,沈甄不能同小昭说。


她们八年主仆,自己这条命,小昭或许比她还要在乎!


“小昭……”


沈甄刚开口要说些什么,只见原本漆黑的屋外突然一片大亮,然后铁甲之声呼啸而过。


她转头看着,瞧着那光去的方向,心中不安莫名加剧。


“小昭,你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是。”


小昭领命退去。


沈甄试图绣制《百寿图》,让自己能安下心。


但却毫无用处。


突然,门推开,小昭回来了。


她语气急切,满眼慌张:“不好了,夫人,他们说沈大人叛国通敌,要满门抄斩!”



沈甄心里一片乱麻。

陆宴不知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刚迈步要走。

就听沈甄问:“我……可否见一见这位嘉宁公主?”

陆宴脚步一顿,回头看来的目光里含着冷意:“你见她做什么?”

“圣旨一事她未必知情,你莫要做多余的事。”

他话里句句警告,沈甄只觉得心如刀割。

“你以为我要对她做什么?”

“无论你要做什么,都不能伤害她。”

扔下这句话,陆宴便离开了,没再看沈甄一眼。

沈甄一人站在堂中,屋外冷风瑟瑟吹来,却凉不过她的心。

成婚三年,她自认贤淑懂事。

却没想到在陆宴眼中,就是这般善妒之人!

眼眶积蓄了泪意,哽的鼻间发涩。

但最后,沈甄只是抬手抹去了那抹温热,唤来了小昭:“去帮我递个信,就说我求见——嘉宁公主。”

小昭是沈甄回到沈府后才跟在她身边的,并不知旧事。

但也并未多问,领命出了门。

半个时辰后,小昭去而复返。

跟在她身后,还有一位女子,一身红衣,明媚耀目。

红衣女子脱下斗篷,如主人般自顾进了堂屋在桌边落座。

看着沈甄,她笑了笑:“沈甄,多年不见,可还好?”

她这一句,无非承认了身份。

眼前的叶芷吟已经没有了当年在慈幼局时的胆怯,整个人骄傲的像天上的太阳。

沈甄攥了攥丝帕,走上前坐在她对面。

“芷吟,你可知我从慈幼局离开时,曾丢了块玉佩?”

叶芷吟挑了挑眉:“不知,姑姑从未说过。”

她神情没有半点心虚,沈甄紧抿着唇,视线慢慢落定在她腰间那熟悉的玉佩上。

“那玉佩名为白玉透雕孔雀衔花佩,如此,你可能记起了?”

闻言,叶芷吟脸上的笑慢慢浅淡。

“你这话是何意?”

沈甄声音微哑:“阿宴说此玉佩世上仅此一枚,偏偏我的丢了,如今出现在你身上。你就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这玉佩当真是你的吗?贵妃娘娘走失的女儿当真是你吗?还是这玉佩本来的主人!”

话至此,一片沉寂。

许久,叶芷吟才开口:“你知道,我很羡慕你。”

“当年在慈幼局我费劲心思讨好,可姑姑却还是最喜欢你。后来沈家来人想要收养一女,也是一眼看中了你。”

“那时我为你高兴,也为自己担忧。现在凭着这玉佩,我一跃成了公主,我知你嫉妒,但沈甄,我问心无愧。”

话落,她站起身,重新披上斗篷:“还有,那两道圣旨都是我向父皇求的,外人只知你与阿宴是和离,不会污你名声,我也算为你筹谋了退路。”

说完,叶芷吟转身离去。

小昭从外走进,就看到沈甄呆坐在那出神的模样。

“夫人,您没事吧?”

闻声,沈甄回过神摇了摇头:“我想一个人待会儿,你先退下吧。”

小昭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沉默退离,带上了门。

寂静在屋内蔓延。

沈甄就这么呆坐着,直到夜色侵袭,白雪倾盖了大地……

“砰!”

屋内被人大力推开,陆宴脸色冷峻,挂着冰霜,张口就是质问:“我说过,不准你去找她的麻烦!”

迎着他深邃眸中的怒火,沈甄解释的话堵在了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

最后只化作了一句:“所以呢?”

陆宴从袖中掏出一张纸,甩在了她面前。

“这是放妻书,你自行离去,往后好自为之。”



纸,轻飘飘的落在黑玉砖石上,白的刺眼。

沈甄紧掐着掌心,愣是没有捡。

辛冷的空气从敞开的门外吹进来,呛的她忍不住想咳。

但陆宴在,沈甄生生忍下,哑声开口:“陆宴,是不是在你心里,我就只会任性,只会欺负人?”

陆宴皱了下眉:“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直说什么呢?

难道要在明知他心里没有自己时,还要去自讨苦吃,问他对她可曾有过片刻心动?

沈甄做不到。

末了,她只是问:“若我说,那块玉佩是叶芷吟偷了我的,我才是贵妃娘娘走失的那个女儿,你可信?”

陆宴面无表情:“荒谬。”

沈甄心一颤。

就听他继续说:“沈甄,你就这么见不得人好吗?”

扔下这句话,陆宴大步离去。

呼啸的冷风从敞开的门扇灌进来,一瞬间,将沈甄包裹,冰冻。

她就这么在屋内站了整整一夜。

直到朝阳照进屋内,洒下一片金色暖光。

沈甄才动着发麻僵硬的四肢俯身将那纸放妻书捡起。

其上,陆宴的字还是那么苍劲有力,也还是那么冷漠无情。

“兹有妻沈氏沈甄,温婉贤淑,良善恭谨,奈何夫妻无分,命定非卿,至此各还本道,嫁娶不相干。”

沈甄沙哑着嗓子一字字念着,犹如刀割。

“温婉贤淑,良善恭谨……”

沈甄眼中含泪,多荒唐,又可笑。

前一刻陆宴还在说她妒心太重,可落于纸上的文字却这般冠冕堂皇!

滚烫的泪顺着脸颊话落,砸在纸上,晕开了墨痕……

许久后,沈甄慢慢将纸合起来,放进了梳妆台上的妆奁中。

她还是不想就这么放弃,三年夫妻,她总是还妄想陆宴对自己能有些感情!

但沈府,她确实该回去看看了。

想到之前大夫说的那些话,沈甄眼中一片茫然……

一个时辰后,沈府。

餐厅内。

沈母挨着沈甄落座,不断给她碗里添着菜品。

沈甄攥着筷子,却食不下咽。

眼前这个妇人明明看上去那么好,那么爱自己,满口担忧,却为何又能做出对自己下毒的事?!

沈甄心绪越发复杂。

一旁沈父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放下筷子:“沈甄,你怎么了?可是在陆家受了委屈?”

沈甄倏然回神,抬头就迎上沈父深邃的眼。

这时,沈母也跟着放下了筷子:“是啊,沈甄,你有什么就同我们说,爹娘为你做主!”

眼前两人鬓角上染着白霜,同八年前去慈幼局将她带回时的样子,苍老了许多。

唯一不变的,就是他们眼中对自己的爱。

意识到这一点,沈甄突然有些释然了。

是不是母亲下的毒也许也没那么重要吧?

这么多年他们对自己的爱与维护不是假的!

人活一世,难得糊涂,不如就装作不知吧……

想着,沈甄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想爹和娘了。”

闻言,沈母笑弯了眼:“你啊,就是嘴甜。”

……

气氛慢慢回暖,一切好像回到了沈甄还未出嫁的时候。

然而眼见着天色暗下,她也不得不回陆家了……

沈家门前。

沈甄抬头凝望着那块匾额,微微失神。

跟在身边的小昭看在眼里,刚要开口说些什么。

突然一阵马蹄声。

两人回头看去,就见一个小太监从马上下来:“沈小姐,贵妃娘娘请您,入宫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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