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他咽了口唾沫:「娶她只是权宜之计,这十八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你。」
「为什么不等我?」
我眨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认真地又重复一遍:「我从军前留下信件,让你等我,我在外面拼命厮杀立下战功,就是为了能风风光光地回来娶你。」
「我从未收到过你的信件。」
他蹙眉,自言自语一般:「没送到你手上吗?还是出了岔子,难道被你爹的人拦住了……」
碍于身份,我尽力语气平和:「陛下说想了我十八年,那为何又娶了别人?既然娶了别人,又凭什么来质问我没有等你?」
他高高在上久了,被我怼得有些下不来台。
「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我们重新来过好不好?」
他上前他想抱我,却只抱到一片虚空。
我退后两步:「我现在是魏豹的妻子,皇上要强抢臣妻吗?」
他笑了笑,不知是庆幸还是幸灾乐祸:
「朕早就派人暗查过了,魏豹不能人事,你嫁了他也无妨,朕会让你们和离。」
冕鎏遮掩下,他的一半侧脸埋在烛火的阴影里,眉目间已有帝王的气场。
「然后呢?」我问。
「我朝有武后杨妃之例,代发修行后,再进宫。」
「一个让李氏江山改了姓,一个差点亡了国。虽然我很崇拜这两位女子,但是陛下确定要拿着江山来赌吗?」
我顿了顿,眼中嘲讽之意尽显:「陛下,你可真是,异想天开啊!」
薛平贵脸色十分难看。
他仿佛充满了不解。
是啊,一个曾经爱他爱得死去活来的女人,现在怎么变得无情冷意、油盐不进了呢?
空气陷入沉寂。
夜里风凉,外面有蟋蟀的低鸣。
半晌后,他才浅浅开口:「朕和皇后……」
殿门轻敲两下,传来太监小心翼翼的声音:
「陛下,该回宴席了,皇后娘娘派人到处找您呢!」
他有些不耐烦,还是对我道:「你恨我娶了别人,我明白。」
「不,皇上不明白。」
「皇上娶谁,都跟臣妇没关系。」
换成别人用这种语气跟他说话,定是要降罪了。
仿佛是我不知好歹。
他吃了瘪,被小太监再次催促后,拂袖离去。
临走时吩咐:「魏夫人酒醉,留在宫中歇息。」
我被关在玉华宫,宫人来添置了生活用具,然后匆匆离去,头也不敢抬。
属于变相囚禁了。
薛平贵每天都要来待一阵子,滔滔不绝地对我说很多话,问我想要什么,他都能给。
他自以为能打动我。
我都没有反应,坐在椅子上托腮看窗外。
想着明年茶叶的收成,想着能不能把记账方式改成借贷记账法。
小翠应该按照我的吩咐,顺利出宫了吧。
这样乱七八糟地想着,没听见他说话,连他什么时候拂袖离去都没注意。
没多久,皇后便来了。
她不让我起身,打量了我许久,讥笑道:
「陛下这几日总是心不在焉,本宫以为他被哪里的小狐狸精迷住了,原来是魏夫人。」
皇后的汉话不太标准,我抬首打量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女人,身材已不算纤细,看不出当年征战沙场的影子。
「你这种妖艳贱货要是在西凉,我一杆红缨枪能扎死好几个。」
丈夫移情别的女人,大多女子都是这个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