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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锦天衣云天衣陈友堂全局

忒雾兔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星月昏黄,黯淡的光辉穿不透浓稠的夜色。天允十七年,起义军攻进京城。城门校尉陈友堂叛变,主动打开中华门的大门,引义军进城。寒光闪耀的长刀高举,刀锋破开皇城威严的那一刻,原有的秩序也在瞬间崩塌。战火弥漫,生灵涂炭。城内,鲜血染红了洪武大道上的青砖,蜿蜒曲折的血河上,倒下的尸首与破碎的瓦片残破的旗子狼狈地堆积在一起。杀红眼的起义军已经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挥刀杀人,刀下倒下的是对手还是百姓,已经没那么重要。“都杀了,一个不留。”青年的声音暗沉嘶哑,却如金铁鸣击般直击人心神。少女回头,被祖母用力扯了一把:“快跑。”家中的宅子是祖辈数代修建,前排临街开着京中闻名的天衣坊。隔了一重院落,靠近后巷一排排高大宽阔的房屋,是天衣坊的织房和绣坊。织房和绣坊...

主角:云天衣陈友堂   更新:2025-04-15 19:0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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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天衣陈友堂的其他类型小说《云锦天衣云天衣陈友堂全局》,由网络作家“忒雾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星月昏黄,黯淡的光辉穿不透浓稠的夜色。天允十七年,起义军攻进京城。城门校尉陈友堂叛变,主动打开中华门的大门,引义军进城。寒光闪耀的长刀高举,刀锋破开皇城威严的那一刻,原有的秩序也在瞬间崩塌。战火弥漫,生灵涂炭。城内,鲜血染红了洪武大道上的青砖,蜿蜒曲折的血河上,倒下的尸首与破碎的瓦片残破的旗子狼狈地堆积在一起。杀红眼的起义军已经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挥刀杀人,刀下倒下的是对手还是百姓,已经没那么重要。“都杀了,一个不留。”青年的声音暗沉嘶哑,却如金铁鸣击般直击人心神。少女回头,被祖母用力扯了一把:“快跑。”家中的宅子是祖辈数代修建,前排临街开着京中闻名的天衣坊。隔了一重院落,靠近后巷一排排高大宽阔的房屋,是天衣坊的织房和绣坊。织房和绣坊...

《云锦天衣云天衣陈友堂全局》精彩片段


星月昏黄,黯淡的光辉穿不透浓稠的夜色。

天允十七年,起义军攻进京城。

城门校尉陈友堂叛变,主动打开中华门的大门,引义军进城。

寒光闪耀的长刀高举,刀锋破开皇城威严的那一刻,原有的秩序也在瞬间崩塌。

战火弥漫,生灵涂炭。

城内,鲜血染红了洪武大道上的青砖,蜿蜒曲折的血河上,倒下的尸首与破碎的瓦片残破的旗子狼狈地堆积在一起。

杀红眼的起义军已经失去了理智,只知道挥刀杀人,刀下倒下的是对手还是百姓,已经没那么重要。

“都杀了,一个不留。”

青年的声音暗沉嘶哑,却如金铁鸣击般直击人心神。

少女回头,被祖母用力扯了一把:“快跑。”

家中的宅子是祖辈数代修建,前排临街开着京中闻名的天衣坊。

隔了一重院落,靠近后巷一排排高大宽阔的房屋,是天衣坊的织房和绣坊。

织房和绣坊前宽阔的院落,铺着平整的青砖。院中架子上,还晾着没来得及收拾的布匹。

云天衣从咿牙学步就在这院落中走来窜去,院落的每一处,都曾留下过她的脚印。

在这昏暗的夜里,被祖母拉着躲避追杀的时候,少女才觉得庭院太宽阔,迎风飞扬的布匹又太碍事。

好像一直都看不见连通后巷的那道木门。

从出生到十二岁,这里是云天衣的家,也是云家数代传承的延续。

在今日,却被那些以起义为名,行强盗之事的人,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通往后巷的路真长!

“少将军,这里有一老妇……”

天衣坊的后门,少女仰面倒下,被祖母紧紧护在怀里,她的目光透过祖母早生的华发,看着追来的青年举起长剑。

利刃寒锋,殷红的的血珠滴,点点湿润了少女鬓发边的玉腮。

“少将军,快些,将军还等你呢。”有人在远处催促。

黑漆漆的夜幕,被烧红的火焰点亮。

一阵腥风吹过,披风上的兜帽掀起,青年俊逸的容颜映入少女眼帘。

“小七?”

少女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他怎么会是小七?小七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她和姐姐带着人,亲手给小七挖的坟,亲眼看着他下葬的。

青年蹲下身子,目光冰冷而又残忍:“谁叫小七?”

寒光一闪,少女抬手去挡。

“噗嗤”。

剑锋穿透少女的手掌,从老妇的后心插进少女的胸膛。

祖母的血混合着少女的血,最后汇集到一起,形成一条弯曲流淌的小溪流。

“走。”

青年抽剑转身。

黑色的披风在风中翻飞,锦衣华服的青年,脚上却穿了一双极其不协调的黑布鞋。

少女微微侧头,黑色的绣着祥云纹的布鞋,踩着流淌出来的血液渐渐走远。

这双鞋……

是姐姐给小七做的鞋,姐姐绣的祥云纹和别人起针不同,是她独创的。

他不是小七,姐姐做这双鞋的时候小七已经死了,死了的人怎么穿鞋。

何况小七就算活着,也穿不了鞋。


黄鼠眼巴巴地看着花青牛,想问不过什么,可他太激动了,激动的嘴巴张了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花青牛也没卖关子,直接说道:“不过,你们要在陈爷爷的坟前立誓,以后就算你和狗蛋改回原姓,你们的子孙必须有一支姓陈。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其实陈爷爷的意思只要有一个跟着他姓,继承他陈家的香火就行。

不过花青牛没打算把黄鼠和狗蛋分开,要改就一起改,两兄弟也能互相有个照顾。

黄鼠疯狂点头后又摇头,他明白的,但是也不是很明白。

花青牛:“就是你以后想姓回黄,但是你必须要有一个儿子姓陈,他的子孙后代都不能改回黄。”

“懂了。”

黄鼠干咳了两声,嗓音有些嘶哑,“狗蛋我管不着,但是我长大后不用改姓,我爷爷也是逃荒活下来的,他连自己姓什么都不记得了。爷爷说过,姓什么不重要,人能活下来就行。”

说到最后一个字,黄鼠忍不住哭出声来。

逃荒路上太苦了,他眼睁睁看着爷爷奶奶爹娘姑姑,一个个在他面前死去。

他是家里唯一的孩子,能活到最后,那是家人一人一口粮食省下来,才养活了他。

哭完,黄鼠抬袖子一抹泪:“你知道我为什么叫黄鼠吗?”

花青牛摇头:“不知道。”

“爷爷说荒年饿不死老鼠。爷爷小的时候,家里发了洪水,他是被他奶给放到木盆里才救了一命。

爷爷那时候也就几岁,饿昏了头就挖老鼠洞找吃的,也不记得自己姓黄还是姓王。我出生的时候,爷爷给我起名黄鼠,说就算是以后遇到荒年,我也能活下来。”

他也算如了爷爷的愿,遇到了荒年,也好好地活下来了。

“别怕,我和暖暖现在不会走的。”

花青牛抬手用力揉了揉黄鼠的脑袋,“我们就算暂时不在郭家庄落户,你们不是在吗?等你们落户了,你们这茅草屋,借一间给我和暖暖住,等以后我们安稳了再还你们。”

“什么借。”

黄鼠抹了把泪,带着哭腔,“这屋子是陈爷爷留给你和暖暖的,我和狗蛋才是借。”

“记住,如果你们改姓陈,这房子就是你们兄弟俩的,以后你们有钱了,就能在这块地上盖房子,还能买地,也能在郭家庄开荒。”

花青牛郑重看向黄鼠和狗蛋,“你们是陈爷爷的孙子,这房子就算说破天去也是你们的,和任何人都没关系,这是规矩。”

哪怕他和暖暖也不行。

黄鼠张嘴:“可,可是我们是兄弟啊。”

花青牛:“我们是兄弟没错,可这房子姓陈不姓花。我们先借住一段时间,以后等我和暖暖户籍办下来,我们可以做邻居。”

花青牛目光落在夜空中残破的茅草屋,它真的破啊,都不能称为房子了。

也不知道陈爷爷那人怎么住得下这破屋烂房,是心无所恃所以随遇而安吗?

可这随遇也太随意了一些。

就是这样一个破屋,却庇佑了她们四个。

如果连他和暖暖都欺负黄鼠和狗蛋兄弟俩,那么村子里,不管是老人孩子还是妇孺,就都能上门欺一欺。

也许开始只是多占了他们新开的荒,只是偷拔他们种的菜,到最后就有可能占地占房。

黄鼠他们落户郭家庄,做了陈爷爷的孙子,这样在郭家庄就不能把他们当乞儿当流浪儿当外人。有什么事,也能护着些了。


花青牛举着双手,有些不敢相信。

只是帮母亲和春姨把未完成的锦缎织好,她就能得到她们所有技艺的传承?

这不是梦,又是什么?

只有在梦里,才能实现一切不能实现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

花青牛走到下一个织机,慢慢坐下。

她不相信梦里的一切,如果只是帮忙完成剩下的步骤,就能学会这机器主人的全部技艺,那也实在是太神奇了些。

时间一点点流逝,花青牛也不知道自己在天衣坊的织房待了多久。

果然是梦!

她已经清空了三家织机上的布匹,那是母亲和织娘们数日辛劳,也无法完成的事情。

就是不知道她学会的技艺,出了这梦,还能不能继续保留着。

织锦是这样,那绣花呢?

花青牛去绣房的路上,路过夏姨裁剪成衣的地方。

祖母一共收养了四个幼年失怙的女孩子,分别取名春夏秋冬。

母亲排行为三,名叫秋娘。

母亲和春姨擅长织锦,是织房手艺最好的大师傅。

夏姨擅长裁剪,她裁剪布料的时候,都不用画线,一把剪刀在手,能将一匹布裁剪的又快又好,还没有浪费。

冬姨擅长绣花,姐姐的手艺就是跟着冬姨学的。

成年后,母亲嫁给了父亲。

春姨嫁给了成衣铺子的大掌柜,夏姨嫁给了天衣坊的账房。冬姨的夫婿擅修织机,后来成了织房的管事。

花青牛走近裁剪成衣的台子旁,她好似这时候才想起,那把她在台子上带出去的剪刀。

将剪刀从腰后拿出来,花青牛之前看过,这把带出去的剪刀不是夏姨的,只是一把极其普通的剪刀。

夏姨的剪刀,是母亲从苏城带回来的,听说很贵,也很锋利。

母亲把剪刀送给夏姨,夏姨的剪刀再也没有换过。上面绑着的布条换了一次又一次,只有系在红绳上的银铃铛却一直都在。

这颗银铃铛是云天衣的,小时候她在夏姨这边玩,死活闹着要拿夏姨的剪刀去掘蚂蚁窝。

夏姨无奈,只能找了个废弃不用的剪刀,和她一起去掘蚂蚁窝。

后来,她在夏姨的怀里睡着,银手镯上面的银铃铛掉了一个,夏姨捡到,准备等她下次来给她。

她不要,一定要送给夏姨。

夏姨就用了红线,仔细绑在了她常用的剪刀上。

屋里没看见夏姨的剪刀,花青牛在屋里翻找了半天,最后从夏姨平时休憩的时候椅子下面,翻出一个旧首饰盒。

盒子里垫着碎布,剪刀就放在里面,可见夏姨十分珍惜这把剪刀。

拿起夏姨的剪刀,从一旁架子上的布匹里,选了匹落花流水锦开始裁剪。

她是跟着夏姨学过裁剪的,只是因为心不在这里,学是学了,连夏姨的本分功力都没学到。

如此贵重的锦缎,她还从来没裁剪过。

花青牛不过仗着在梦境里,才敢大胆地拿了匹贵重的布匹。

她想试试,既然自己能学得母亲和春姨的传承,那夏姨的也应该可以。

果然。

花青牛拿了夏姨的剪刀在手,就好像变成了夏姨,台子上的布料,在她的眼里有了自己的纹路和曲线。

该从哪里下剪刀,该从什么地方转弯,好像无师自通一般。

花青牛屏气凝息,等一块料子剪好,慢慢地舒了口气。

她把夏姨的裁剪手艺也学到了?

竟然这么容易。

花青牛转身,狂奔向隔壁的绣房。

她要去把冬姨还有姐姐的手艺学了,只要会了这些,凭借着这里的东西,再建一个天衣坊,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黄鼠刚直起腰,就看见花青牛从刚才消失的地方大步走了过来。手中拿着的一个红红的野果,一看就很好吃的样子。

时间也就过了一刻钟左右,青牛哥竟然能找到野果,黄鼠都有些羡慕了。

花青牛也注意到了头顶上的太阳,刚才他进天衣坊的时候,脚下光影和现在毫无区别。

也就是说,他进天衣坊是不消耗外面的时间的。

他在里面织布、裁剪、绣花,最少也待了有十几个小时。

按时间推算,现在应该是天黑才对。

可他出来,烈日还在头顶,而黄鼠好像一点奇怪的神情都没有,就好像他刚刚走开,又回来的样子。

黄鼠不知道花青牛经历了什么,满心欢喜地问道:“青牛哥,你在哪找的野果。”

“吃吧,味道还不错。”

花青牛不想说这果子是在她屋里拿的,顺手就扔给黄鼠:“我刚才看见那边有几棵槐树,上面的花都要开了。”

黄鼠手忙脚乱接了果子,闻声眼睛一亮,有槐树花,这是可以吃的。

槐树花是可以吃的,吃不完还可以晒干,留着冬天吃。

路上,黄鼠没忍住,啃了口一个红果子,竟然意外的甜。

想了想,黄鼠没舍得再吃,而是小心翼翼揣进怀里,回去和狗蛋暖暖分分,他们肯定喜欢。

“青牛哥,我上去摘槐花,你在下面等着。”黄鼠在掌心吐了口唾沫,搓了搓,就开始爬树。

像他这些在乡下生活的小子,就没有不会爬树的。

黄鼠爬树的速度非常快,三两下就窜了上去。

两人拖着大袋子,从山里出来的时候,日头已经落了大半在安阳城的城墙外。

凌晨的时候去了一趟安阳县,出来的时候不过是卯时末,辰时初这样。

进山约莫是辰时中,他们俩在山里耽搁了一天。

好在,收获不错。

黄鼠的袋子里,装了满满一袋子的槐花,还有路上捡的菌菇。

花青牛袋子是一窝竹鼠,还有就是手中捧着的半块蜂巢。

为了这东西,黄鼠可是没少挨野蜂的蛰,原本廋的皮包骨的脸蛋,现在都肿大了一圈,说话的时候只能咧着嘴用气音。

这个蜂巢就在一棵大树上,约莫有半边铜盆大。

花青牛爬树摘槐花的时候发现的,就在对面的一棵一人多高的杂树上。

花青牛没打算摘蜂巢,是黄鼠要摘,就为了能给狗蛋还有暖暖甜甜嘴。

结果蜂巢只捅下来一半,黄鼠却被野蜂蟄了七八下。

要不是花青牛护着,用脱下的衣服给他赶跑了野蜂,估计黄鼠全身都要肿大一圈。

这窝竹鼠是意外之喜,黄鼠躲避野蜂仓促奔逃的时候,一脚踩塌了竹鼠的窝,两人围着竹鼠的窝,挖了半个多时辰的洞逮到这一窝。

要不是为了将这窝竹鼠一网打尽,他们也不至于在山中耽搁这么久。


至于花青牛手艺如何,会不会教小喜织锦,小喜娘一点都不担心。

哪怕不学织锦,学到点别的也好。只要花青牛能顺手拉一把小喜小福,她就不亏。

就花青牛的本事,不能织锦也能做成衣师傅,总归这聪明的孩子到哪里都聪明。

小喜娘走了许久,花青牛还在原地盘腿而坐。

面前的草席上,摆放着刚才小喜娘给的四十五钱。

花青牛眼前,好像浮现出外祖母教她织锦的情形。

“我们云家的儿女,可以不织锦,但是不能不会织锦。云锦,天衣,过来,祖母今天教你们云家的绝技,妆花。”

一件妆花织物,花纹配色可达十几乃至二三十种。

云天衣见过祖母给母亲大婚织的妆花盖头,三十六种不同颜色织成,真正应和了天上取样人间织的美。

“云锦,天衣,过来,母亲教你们织金。”

云天衣的母亲云娘擅织金,她可以将织料上的花纹全部用金线织出。

母亲说,等姐姐和她出嫁,她就用满金花纹,给她们俩各织一个红盖头。

云家的女儿出嫁,所有的嫁妆都不如她们头顶上,那一幅由母亲亲手织成的盖头来的炫目。

祖母成婚的时候,祖母的红盖头是她的婆婆,云天衣的太祖母亲手绣成的。

听祖母说,她的婆婆绣工更了得,用巧夺天工来形容也不为过。祖母是童养媳,她和祖父,都是靠太祖母的绣工养活长大。

可惜,祖母的红盖头在云家织坊危难的时候,被祖母典当出去,至此再没找寻回来。

母亲的红盖头,是祖母织的。

祖母是宋家的童养媳,母亲也是祖母抚养长大,后来成了宋家媳妇的。

祖母说,等她和姐姐成亲,就由母亲给她们织盖头。而她们,也要给自己的女儿织盖头。

云家,每一代女儿出嫁都是如此。

“织成、云锦、天衣,以后我们云家就靠你们兄妹三个。”

祖母的音容笑貌仿佛就在眼前,而哥哥姐姐还有母亲,却一个个抛下她而去。

如果活着是受万剑锥心之苦,云天衣很庆幸,活着的是她。

如果活着是为了苟延残喘,那么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花青牛站起身,从屋子的角落翻出一个小包裹,里面是他今日去县城买的丝线。

他再次走到草席前,盘腿坐下,拿出八片交窬裙开始飞针走线。

云家的女儿会织锦,也会绣花,会做成衣也会缫丝选茧。

她和大姐还跟着庄子上的婆子,养了一个多月的蚕。从蚕蛹孵化到幼虫继续生长,从吃桑蜕皮,到吐丝成茧。

每一步,都是她和姐姐两个人做,很少假手于他人。

祖母说,云家的女儿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但是必须什么都要会。

因为你会,才知道用人。

不然,谁都能用三脚猫的手艺去糊弄你。

日头渐渐西斜,花暖暖蹲在门口,看着树荫下的花青牛半天没动地方。

陈锦书和陈锦默进进出出,他们却不敢打扰花青牛半分。

今天的花青牛分外沉默,也让他们有些心悸,不敢靠近打扰。

一直到最后一丝光亮在西边消失,花青牛也绣下最后一针。

她收起小包裹,抬头看向黑沉下去的夜空。

繁星朵朵,弯月当空。

明天,又是一个晴朗的天。

五月五,是端午。

插艾叶,戴香囊,吃粽子,撒白糖……

花青牛和陈锦书还有陈锦默并暖暖四人,凌晨的时候又一次翻墙进了城。


金陵是都城,离安阳差不多有三百多里的路程,骡车无雨的天得行驶两三日,步行更是难说。

这距离不算远,可也不算近。

光凭两个孩子,想要走回金陵容易,但是想活下去很难。

“我……”

花暖暖瘪瘪嘴还想哭,她已经好久没哭了。

花青牛不管她,翻身躺好。

一天天心累的,吃不饱穿不暖,还有那么多事!

外面群星闪耀,却照不亮眼前的黑暗。

屋外的火堆慢慢熄灭,黄鼠抓了一把晒的半干的蒿草放在火堆里,看着青烟袅袅,蚊虫慌得四处奔逃。

开始隐约还能听见他们俩说话声,慢慢四周万籁俱寂,只有屋外草丛里传来的窸窸窣窣声。

住了半个月,就算闭着眼睛,花青牛也能知道这屋子里藏着什么。

今日得了十二文钱,加上周重锦给的二两银子都揣在他的怀里。

周婶给的苞米粒几乎没动,和郭婶子给的杂粮一起被黄鼠吊在屋梁上。

吃的东西,是不能随便放的,没人拿也会有耗子。

晚上暖暖和狗蛋用碗碟在庄子上换了篮菜蔬、一块豆腐、一碗咸菜,也吊在头顶上。

苞米粒有三斤多,七虎又送了小半袋杂豆和陈米,也有两三斤。他不能说不要,这是郭大娘借口给狗蛋养伤,帮衬他们的。

粮食不多得省下来,留着端午早上煮干饭吃。

明早起来给他们做豆腐野菜汤,加点咸菜,要不再少放点陈米,凑合凑合又是一顿。

花青牛摸了摸怀里的银钱,临睡前想好,等后日去百花楼清理暗渠,早上煮干饭,中午就给他们一人买两个杂粮馒头。

做活得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想到端午,花青牛脑海中闪现一些从前的破碎片段,嘴角不由露出一丝苦笑。

翻个身,将被子往花暖暖身上拢了拢,花青牛起身悄悄出了屋子。

他还要进天衣坊,去练本事,暂时还不困。

一大早,花青牛从城里倒完夜香桶,又带了两个半袋子牛马羊的干粪便回来。

野鸡卖了一只留了一只,不是花青牛吃了兔子还想吃野鸡。

这两日里正就要回来,他得去里正家问问给黄鼠狗蛋上户籍的事情。

这是大事,不好空手。

郭大叔和郭大娘都是好人,他不能因为人家人好,就理所当然地腆着脸去求人办事。

竹鼠没人要,出城门的时候送给了昨日给他们说话的兵爷张三,五只竹鼠两大三小,张三也没白要又塞给他十文钱。

能得十文钱,算是意外之喜,原本花青牛也没打算他能给钱。

那叫张三爷还说了,以后他守城门,只要不带东西可以随意进出,不收铜钱。

野鸡十八文,竹鼠十文。给牛马行清扫是没有银钱,扫出来的畜牲粪便可以带走。

现在,花青牛的兜里有了二两多的巨款。

原本是打算去粮店的,可问问粮价,花青牛还是准备再等等。

马上就收麦子了,粮价也会落一落。

一斤哪怕便宜一文,对他们来说,也是不得了的大事。

路过村西头的郭七爷爷家,花青牛被郭七爷喊住:“黑小子,你那袋子里装的好像是粪吧?”

“七爷爷,您老眼神可真好。”

花青牛灰头土脸地将袋子放下,打开给郭七爷爷看。

“这都是我在牛马行得的粪,那些牛粪啊狗粪啊我都没要,不肥地, 就留了这两个半袋子好粪。您瞅瞅,是不是都是好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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