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的宿舍门。
我的区域凌乱地堆放着价格不菲的衣物、包包,闪亮的包装袋和精致的首饰盒,与陈默那边收拾得一丝不苟、物品简单到近乎寒酸的书桌形成触目惊心的对比——几本翻得卷边的旧教材,一个掉了漆的保温杯,还有一盏最普通的塑料台灯。
她没有开顶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灰白天光,走到她的书桌前,拉开那个油漆剥落、抽屉轨道发出刺耳摩擦声的旧抽屉。
她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近乎仪式感的郑重,从抽屉最里面,拿出一个薄薄的、边缘磨损得厉害的旧牛皮纸文件夹。
然后,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折叠得整整齐齐的纸,转身,递到了我面前。
光线昏暗,但最上方一行加粗的打印字,像淬毒的针尖,猛地刺入我的眼帘——《退学申请表》。
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紧、揉捏。
我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瞪着她。
退学?
她要用退学来做什么?
威胁我?
还是……“你赢了,林薇。”
陈默的声音依旧很轻,像叹息,又像某种沉重的解脱,带着尘埃落定的疲惫,“奖学金,是你的了。”
她顿了顿,那双深潭般的眼睛直视着我,里面没有怨恨,没有指责,只有一种近乎卑微的、孤注一掷的哀求,脆弱得不堪一击,“只是……求你一件事。
别举报那天晚上,你看到我偷偷藏起你那张助学金申请表的事。”
她的话像一道裹挟着冰碴的闪电,瞬间劈开了我混乱的脑海!
那天晚上……助学金申请表?
记忆的碎片猛然翻涌、碰撞!
那天我急着去参加一个联谊派对,手忙脚乱地整理要提交的材料。
奖学金申请表、助学金申请表(那张同样以“家境贫困”为由炮制的“双保险”),还有几张杂七杂八的社团活动报名表……我一股脑胡乱塞进了文件袋。
当时陈默好像就在旁边,背对着我在整理她那几件永远叠得整整齐齐的旧衣服……后来我好像瞥见她在我的书桌附近弯腰做了什么,动作很快,但是当时我根本没在意……我浑身冰凉,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冒着寒气,四肢僵硬得如同冻僵的木偶。
一个可怕的、荒谬的念头如同冰冷的毒蛇,倏地钻入我的脑海。
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