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临终前死死攥住我的手:“斩断它!”
我举起刀,砍向师父被尸毒侵蚀的手臂。
血溅在青铜椁上,饕餮纹的眼睛骤然睁开。
师父最后说:“别信任何人,它在等……”十年后,我独自重返那座古墓。
墓室空荡,唯独那具青铜椁消失无踪。
只有我的腰带上,残留着当年喷溅的、早已干涸的暗红血迹。
……夜浓如墨,几乎要凝固在这片荒凉的山野之上。
风在山谷间打着旋,发出呜呜咽咽的声响,像是无数亡魂在低语。
脚下是厚厚的枯叶层,踩上去发出令人心悸的碎裂声,每一步都踏在未知的恐惧之上。
师父走在前面,身形佝偻,像一块移动的、沉默的古老岩石。
他背上那个巨大的帆布包,随着脚步轻微晃动,里面装着洛阳铲、分土剑、捆尸绳、黑驴蹄子……这些吃饭的家伙什儿,在死寂的夜里碰撞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是这片坟场里唯一的活物证明。
我紧跟在师父身后,背上同样沉重的包袱压得我几乎喘不过气,心脏在肋骨后面疯狂擂鼓,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紧绷的神经。
“师父,”我声音干涩,带着自己都嫌恶的颤抖,“这……这地方阴气也太重了。”
师父的脚步没有停顿,连头都没回一下。
他那低沉、沙哑,如同砂纸摩擦朽木的声音在风里传来:“怕了?
怕就滚回去,继续当你的泥腿子。
咱们这行,走的是阴阳道,挣的是阎王钱。
怕?
趁早收心。”
我喉咙发紧,不敢再言语。
师父的话像冰冷的铁锤,砸在我那点可怜的勇气上。
他是我唯一的依靠,也是将我引入这条黑暗歧途的人。
他叫陈瘸子,不是因为真瘸,是年轻时一次下地,被棺椁里喷出的毒气伤了肺,走路总带着点拖沓,说话也漏风似的嘶哑。
北派倒斗,他算是这片地界上响当当的“把头”,手段狠辣,经验老道。
能被他收作关门弟子,是我那个泥瓦匠父亲磕破了头才求来的机缘,也意味着我此生注定要与黄土下的亡魂打交道。
他忽然停住脚步,就在一片乱石坡下。
那是一面陡峭的土崖,被雨水冲刷得沟壑纵横,裸露着深色的土层。
师父蹲下身,从帆布包侧袋摸出那把被磨得锃亮的洛阳铲。
铲头在微弱的星光下泛着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