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乌光。
他熟练地将铲杆一节节接上,动作精准得像是在组装一件艺术品,没有丝毫多余的声音。
“看好了,狗儿。”
他头也不抬,声音压得更低,“这叫‘望气’,也叫‘问土’。
地下的东西,隔着九尺黄土,也能闻到味儿。”
他双手握紧铲柄,腰背发力,洛阳铲带着一股沉稳的狠劲儿,“噗嗤”一声,垂直扎进了脚下松软的泥土里。
动作干净利落,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韵律感。
他不断加长杆子,深入,再深入,每一次提铲上来,都带出一筒颜色、质地各异的泥土。
他仔细捻动着那些冰冷的土样,凑到鼻尖嗅闻,有时甚至伸出舌头舔一下,细细品味。
“五花土……夯层……还有……嗯?”
师父捻动最后一筒泥土的手指猛地顿住。
那土的颜色深得发黑,带着一种诡异的粘腻感,更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淡淡的腐甜气息弥漫开来,钻进我的鼻腔,让我胃里一阵翻腾。
“找到了。”
师父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压抑的兴奋,浑浊的老眼在黑暗中亮得惊人,“深不见底,还有这‘香土’味儿……下面压着的,是条‘大鱼’!
动手!”
命令一下,他和我立刻化身成两只不知疲倦的鼹鼠。
工兵铲、短柄镐在黑暗中轮番上阵,泥土簌簌地被掘开,很快在崖壁下挖出一个仅容一人佝身进入的盗洞。
洞壁垂直向下,黑黢黢的,像一张通往地狱的巨口。
我打着手电筒,微弱的光柱勉强撕开洞口的黑暗,只能照见几尺内潮湿的土壁。
师父毫不犹豫地矮身钻了进去,动作灵活得完全不像一个肺有旧疾的老人。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腥甜和心脏的狂跳,紧随其后。
泥土的腥气、霉菌的腐朽味,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甜腻“香土”味,混合成一种令人窒息的浊流,瞬间将我吞没。
洞壁狭窄,冰冷的土石蹭着我的肩膀和后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土腥味,仿佛在咀嚼着这座古墓本身的尸骸。
黑暗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手电筒的光束像风中残烛,只能照亮前方师父那双沾满泥污、却异常稳健的破旧解放鞋。
不知在黑暗中摸索前进了多久,空气变得越来越污浊粘稠,每一次吸气都像是在吞咽冰冷的泥浆。
就在我感觉肺部快要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