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接引亡魂的曼珠沙华。
灼灼其华,开在生死彼岸,以绝望为壤,以思念为引。
殷红如血,寂寥永生。
断崖之上,风声鹤唳,唯余沈白衣一人,与那浸透挚友鲜血的半截残剑,以及石碑上那句以生命为代价刻下的、冰冷而滚烫的《人间碑》末句。
玄色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似在呜咽,又似在无声地召唤着什么。
深渊的迷雾缓缓合拢,将一切吞噬,只留下无尽的空洞和比祁连风雪更刺骨的绝望。
3 雪满归途尾章: 雪满归途碎叶城,孤悬于西域瀚海深处,被无尽的黄沙与连绵的雪峰环抱。
今年冬天的第十七场雪,以一种近乎绝望的温柔姿态,悄然落下。
不再是初冬时的疾风暴雪,而是细密、无声、连绵不绝的絮状雪绒,从铅灰色的苍穹深处飘洒而下,覆盖了残破的城垣,覆盖了干涸的护城河,也覆盖了城外连绵起伏、埋葬着无数商贾与旅人枯骨的沙丘。
沈白衣裹紧那件早已不复洁白、沾染了太多风尘与血渍的白梅纹大氅,步履沉重地踏过城门处厚厚的积雪。
靴底踩在松软的雪层上,发出“咯吱、咯吱”的低沉声响,在这片被大雪抹平了所有棱角的世界里,显得孤寂而空旷。
他的身影在漫天飞雪中显得格外单薄,如同一株被风雪侵蚀殆尽的枯树,唯有那双眼睛,依旧凝着天山寒潭最深处的冰,冷冽、空洞,倒映着这座死寂边城的荒凉。
碎叶城,这座曾因丝绸之路而繁盛一时的古城,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寥寥几户不愿离去的原住民,在风雪的肆虐中苟延残喘。
十七年前天山寒潭边的誓言,新丰酒肆的夜谈,祁连绝顶的诀别…一幕幕破碎的画面随着每一次呼吸带来的冰冷刺痛,反复切割着他的神经。
云无涯坠入深渊时那染血的、无声的唇语,如同刻印在灵魂深处的诅咒,日夜折磨着他。
他来此,并非找寻什么希望,更像是一种无意识的流放,将自己放逐到世界的尽头,与风雪和记忆一同腐朽。
转过一处几乎被积雪彻底掩埋的残破墙角,一阵奇异的声响穿透了落雪的寂静。
笃… 笃笃… 笃…是某种尖锐物体反复敲击硬物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略显稚拙的韵律感。
沈白衣的脚步顿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