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穿透纷纷扬扬的雪幕,投向声音的来源。
就在一面半塌的夯土墙根下,背对着他,坐着一个裹着单薄旧青衣的身影。
那身影很小,显然是个孩子,约莫十一二岁的年纪。
风雪几乎将他覆盖,只有那身洗得发白的青衣在雪色中透出一点黯淡的色彩。
他正全神贯注地俯身在地上刻画着什么,手里握着的,似乎是一截…断剑?
沈白衣的视线瞬间定格在那孩子裸露的脖颈间——那里系着一根褪色的红绳,红绳下端,一块温润之物在雪光映衬下闪烁着熟悉的莹白光泽。
螭龙盘绕的纹路,即使隔着风雪,也清晰可辨!
那形状、那大小、那盘龙的姿态……与云无涯腰间那块被鲜血浸透的玉牌,如出一辙!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骤然攥紧,几乎停止了跳动。
一股混杂着惊骇、荒谬与一丝微弱到几乎不存在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希冀的电流,瞬间窜遍全身。
那孩子似乎并未察觉身后有人。
他正用那柄断剑残缺的剑尖,极其专注地在已被冻得硬实的沙土地上刻画。
剑尖划过冻结的沙砾,发出“笃笃”的轻响,带起细小的冰屑。
沈白衣悄无声息地走近几步,目光落在地上的刻痕上。
那不是胡乱涂鸦。
一行行古老苍劲的字迹正在男孩的剑尖下逐渐成形。
字体虽因孩童手劲而显得有些歪扭,但那字形的骨架和神韵,沈白衣却刻骨铭心——《白驹谣》。
那是一首流传于九嶷山一带古老的歌谣,相传为山中隐士所作,辞句古朴苍凉,暗含天地流转、时光飞逝的意境。
云无涯曾在某个雪夜,踏碎天山寒潭的冰面,一边痛饮烈酒,一边用承影剑在冰上刻下过这首谣辞,彼时月光如水,剑光流泻,少年意气风发,仿佛天地万物皆在剑下流转。
雪,无声地落在男孩瘦弱的肩头,落在他因用力而微微泛红的稚嫩侧脸上。
沈白衣的目光,从男孩脖颈间的螭龙玉牌,缓缓上移,掠过他冻得通红的耳廓,最终定格在他因专注而抿紧的嘴唇和微微皱起的鼻梁上。
就在这一瞬间,风雪似乎骤然凝滞。
时间与空间诡异地扭曲、折叠。
眼前青衣男孩稚气未脱的面容,竟不可思议地与沈白衣记忆深处,那个新丰酒肆外、霞光映照下、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