挲着座椅冰凉的扶手。
柳承安的病死,对柳福而言,或许是比死亡本身更残酷的遗憾。
二十年的仇恨,最终没能亲手了结那个最大的仇人。
他拿起桌上那支沉甸甸的黑色派克钢笔。
笔身冰凉,在指间显得格外沉重。
这一次,他没有转。
只是握在手里,感受着那份金属的冷硬和实在。
“知道了。”
韩凯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你出去吧。
结案报告……我签完字给你。”
“是,探长。”
阿杰敬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恢复了寂静。
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和远处街市隐约苏醒的喧嚣。
韩凯的目光落在桌面上。
那枚黄铜罗盘静静地躺在摊开的卷宗旁,盘面上还残留着几丝难以彻底擦净的暗红痕迹。
他伸出手,拿起这枚祖传之物。
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传来,盘底那条凸起的龙纹,依旧带着亘古不变的坚硬轮廓。
他轻轻抚摸着它,指腹划过“天池”光滑的凹面,划过盘底那道微凸的龙脊。
血脉深处,属于“观煞”的那一丝微弱感应,如同潮汐般轻轻起伏。
他能“感觉”到罗盘上残留的、柳福刻骨的怨毒和绝望,甚至能“感觉”到卷宗里透出的、属于柳家那三个少爷和阿贵的恐惧与不甘。
这些气息交织缠绕,形成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煞”。
但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手中的罗盘,眼神清明而坚定。
他将罗盘翻转,目光落在盘底那道细长、微凸的龙纹上。
指腹沿着龙纹的走向,一遍又一遍,缓慢而用力地摩挲着。
冰凉的金属触感,光滑而坚硬,带着一种历经岁月的沉稳。
每一次摩挲,都像是用这纯粹的物理触感,一丝丝地抚平血脉中翻涌的异样躁动,将那玄之又玄的“煞气”感知,强行压制、驱散。
良久,他长长地、无声地吁出一口气。
眼中的血丝和疲惫依旧,但那属于“观煞”者的些许恍惚已彻底消失,重新变得锐利、冷静,如同被打磨过的黑曜石。
他松开罗盘,将它轻轻推回抽屉深处。
咔哒一声轻响,抽屉合拢,仿佛将那些属于过去的阴影和血脉的羁绊,也一并暂时封存。
然后,他拿起那支派克钢笔,拔开笔帽。
金色的笔尖在晨光下闪烁着理性的光芒。
他翻开那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