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
他像个耐心的、被嫉妒煎熬的猎人,蜷缩在冰冷铁皮包裹的驾驶座里,等待着猎物出现,等待着一个足以撕裂他所有幻想的答案。
终于,侧门开了。
林清河的身影从光晕里走了出来。
她没有打伞,只穿着一件单薄的深色风衣,领口竖起,遮住了小半张脸,快步冲入冰冷的雨幕。
雨水瞬间打湿了她的头发,几缕湿漉漉地贴在苍白的脸颊上。
她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写字楼旁边那条通往地下车库的、被高大冬青树丛半掩着的狭窄通道。
那身影在风雨中显得异常单薄,却又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周擎天的心猛地一抽。
他迅速熄火,推开车门,冰冷的雨水立刻砸了他一头一脸。
他顾不上这些,像一道沉默的阴影,借着雨声和夜色的掩护,弓着腰,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冬青树丛的枝条刮擦着他的外套,留下湿冷的印记。
他屏住呼吸,每一步都踩在泥泞里,脚步轻得如同幽灵。
通道尽头拐角,是一扇厚重的防火门,虚掩着,透出里面惨白的光线。
门后,隐约传来低沉的交谈声,是林清河和一个男人。
周擎天的心脏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他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墙壁,小心翼翼地挪到门缝旁,侧过脸,将一只眼睛凑近那道缝隙。
门内是一个小型货运通道,堆放着些杂物。
惨白的顶灯下,景象如同最惊悚的默片,清晰地烙印在周擎天骤然收缩的瞳孔上——林清河背对着他。
而正对着门的,正是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男人,陈志远。
陈志远脸上没有半分往日的倨傲和志得意满,只剩下濒死的惊惶和难以置信的扭曲。
他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向前佝偻着,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自己胸前。
那里,赫然插着一把狭长的裁纸刀。
刀柄,握在林清河那只纤细、此刻却稳定得可怕的手中。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凝固。
只有陈志远喉咙里发出的、嗬嗬的漏气声,在死寂的空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徒劳地抬起手,似乎想抓住什么,又像是想推开眼前的死神。
“为……为什么……” 陈志远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每一个字都像是用尽了他残存的生命力。
他艰难地喘息着,目光涣散,却依旧死死钉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