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的那个小土包,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恶意:“看见没?
你埋的!
你白天亲手打死的!
你埋得再深,烧再多纸钱,那眼珠子也闭不上!
他就在底下看着你呢!
看着你这副假慈悲的嘴脸!
裴阎罗!
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假慈悲!
你……闭嘴!”
裴寂猛地转过身!
惨白的电光再次撕裂黑暗,瞬间将他的面容映照得纤毫毕现。
雨水顺着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疯狂流淌,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那双平日里冰封般的眼眸,此刻竟燃着两簇幽暗的火焰,里面翻涌着沈拓从未见过的、被彻底激怒的、近乎疯狂的痛楚和暴戾!
他平日一丝不苟束起的发髻被风雨打散了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平添了几分狼狈的狰狞。
“你懂什么?!”
裴寂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雷声淹没,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沈拓,“你这条只会在泥里打滚、装疯卖傻的疯狗!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吠?!”
他胸膛剧烈起伏,雨水顺着他紧抿的唇线流下。
他死死盯着沈拓,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穿透、撕碎。
下一瞬,裴寂猛地探手入怀,竟掏出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厚厚的东西。
“看看这个!”
他手臂猛地一挥,那卷东西带着破空的风声和冰冷的雨水,“啪”地一声,狠狠砸在沈拓的胸膛上!
力道之大,砸得沈拓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接住。
入手沉重,冰冷湿滑。
油布包裹之下,是纸张的触感。
“睁开你那对狗眼看清楚!”
裴寂的声音在暴雨中尖锐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刃口,“七年前!
西岭关!
你杀的根本不是什么降将!”
沈拓浑身剧震!
像被一道无形的巨雷劈中,整个人僵立在原地,连砸在身上的暴雨都感觉不到了。
西岭关!
那三个字,是刻在他灵魂里最深的、日夜流脓淌血的伤疤!
他低下头,手指因为寒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冲击而剧烈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
他粗暴地扯开湿透的油布,露出里面一叠厚厚的、被水洇湿的卷宗纸张。
借着又一次撕裂天幕的电光,他看到了发黄的纸页上,那熟悉的、却早已被朝廷彻底定性为“罪证”的军报字迹,还有下方盖着的、鲜红刺目的刑部密印!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