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一个被朱砂笔重重圈出的名字——一个他曾经追查过,后来却莫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叛军军师的名字。
他看到了几份截然不同的、来自不同渠道的证词,字字句句,指向一个惊天的阴谋:当年那批在西岭关前跪地请降的所谓“残兵”,根本不是真正的降卒!
他们是叛军中最精锐的死士伪装的!
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投降,而是诈开城门,血洗整个西岭关要塞,连同里面毫无防备的三万军民!
冷汗,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沈拓的脊背。
他捏着卷宗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纸张在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七年!
整整七年!
像条野狗一样苟活在唾骂与白眼之中,背负着“屠夫”、“疯子”的恶名,在泥泞里打滚!
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临死前错愕不解甚至带着解脱的眼神,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将他惊醒!
原来……“你……”沈拓抬起头,嗓子像是被滚烫的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味道,“你…你查这个…做什么?”
他死死盯着裴寂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脸,目光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惊、怀疑和一种快要将他撕裂的痛苦。
裴寂站在暴雨中,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他避开了沈拓那几乎要将他烧穿的目光,猛地扭过头去,看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
雨水顺着他苍白的下颌不断滴落。
“为什么?”
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吞没,带着一种刻骨的疲惫和更深沉的东西,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因为…因为那三万条命里…有我…”话音未落,裴寂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乱葬岗入口的方向!
沈拓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同时感应到了那股致命的威胁!
黑暗的雨幕深处,几点橘红色的光点突兀地亮起,正以极快的速度移动、逼近!
不是巡夜的灯笼,那光点带着腾腾杀气,是火把!
而且不止一支!
隐隐约约,还有金属甲叶在奔跑中撞击摩擦的“铿锵”声和压低的呼喝声穿透风雨传来!
“追来了!”
裴寂的声音陡然绷紧,再无半分迟疑!
他猛地扑向旁边一口半朽的薄皮棺材!
那棺材盖子斜搭着,里面空荡荡,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