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的、被抽空了所有东西的茫然。
他一步一步挪到病房门口,推开了那扇门。
病床上躺着的,不再是那个会笑的女孩了。
那是一个苍白、虚弱、剪着短发、胸口缠着厚厚绷带的“人”。
五官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所有的女性柔美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种被掏空后的疲惫和冷漠。
是“他”。
是我第一次在那个酸臭公寓里见到的,那个瘦削、苍白、眼神里全是仇恨的“小子”。
在看到病床上“自己”的那一刻脑子里那根名为“爱”的弦,彻底崩断。
他眼里的光,熄灭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疯狂滋生、扭曲到极致的恨意。
他终于找到了他要报复的对象。
他恨那个让她怀孕的男人,恨那个让她经历这一切痛苦,最后变成这副模样的混蛋。
他只是忘了,那个混蛋,就是他自己。
而我身边的“小子”,那个穿越时空而来的“我”不知何时消失在原地我知道“因”与“果”不会同时出现出院那天,病床上的“我”已经彻底变成了“小子”。
他自己剪掉了剩下的长发,换上了宽大的T恤和工装裤眼神里再也没有一丝对他的爱恋,只剩下和我初见时如出一辙的滔天恨意。
而摇篮里,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正哇哇大哭。
我看着这个新生的“小子”又看看那个刚出生的“我”再看看身边这个因为爱与恨的悖论而精神崩溃的、来自未来的“我”……我那半边金属脑壳里的处理器,发出过载的蜂鸣。
一切都连上了。
炸毁我容貌的“幽灵”,就是为了让我踏上这条路。
他送我来的“礼物”,不是惩罚,是创造。
是这个该死的、无尽循环的开始。
“带我走。”
新生的“小子”走到我面前,声音沙哑,眼神却锐利得像刀“我们去找到那个幽灵,还有那个让我怀孕的杂种!
我要把他们全都撕碎!”
她,或者说“他”已经彻底被复仇的执念吞噬。
我知道,我必须带他走。
这是我的“使命”。
6凌晨四点的空气,像浸了冰水的铁。
我怀里抱着一个温热的、小小的身体站在“星光孤儿院”那扇熟悉的掉漆大门前。
婴儿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被丢进一个长达数十年的孤独深渊里。
这个深渊,是我亲手挖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