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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狗忠臣大将军x玉面刑部小侍郎小说

林唯鱼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春末的日光,白得有些晃眼,带着点暖意,却又被城门洞巨大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里浮动着尘土、马粪、汗酸,还有路边蒸饼铺子新出炉的麦香,混杂成一股属于大梁京城西市门的独特气味,浓烈、浑浊、生机勃勃。沈拓就站在这片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背靠着冰凉厚重的城墙砖石。他身上的皮甲早已陈旧,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黯淡无光,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如同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曾经能挽强弓、挥重槊的臂膀,此刻软绵绵地垂着,只有那深陷的眼窝里,偶尔会掠过一丝与这身颓废装束格格不入的锐利,像深潭底蛰伏的冷电,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咧着嘴,对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傻笑,露出被劣酒熏得微黄的牙齿。口水顺着嘴角淌下,在沾满污渍的胡须上拉出一道亮晶晶的细线。“嘿...

主角:沈拓飞飞   更新:2025-07-11 06: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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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拓飞飞的其他类型小说《疯狗忠臣大将军x玉面刑部小侍郎小说》,由网络作家“林唯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春末的日光,白得有些晃眼,带着点暖意,却又被城门洞巨大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空气里浮动着尘土、马粪、汗酸,还有路边蒸饼铺子新出炉的麦香,混杂成一股属于大梁京城西市门的独特气味,浓烈、浑浊、生机勃勃。沈拓就站在这片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背靠着冰凉厚重的城墙砖石。他身上的皮甲早已陈旧,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黯淡无光,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如同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曾经能挽强弓、挥重槊的臂膀,此刻软绵绵地垂着,只有那深陷的眼窝里,偶尔会掠过一丝与这身颓废装束格格不入的锐利,像深潭底蛰伏的冷电,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他咧着嘴,对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傻笑,露出被劣酒熏得微黄的牙齿。口水顺着嘴角淌下,在沾满污渍的胡须上拉出一道亮晶晶的细线。“嘿...

《疯狗忠臣大将军x玉面刑部小侍郎小说》精彩片段

春末的日光,白得有些晃眼,带着点暖意,却又被城门洞巨大的阴影切割得支离破碎。

空气里浮动着尘土、马粪、汗酸,还有路边蒸饼铺子新出炉的麦香,混杂成一股属于大梁京城西市门的独特气味,浓烈、浑浊、生机勃勃。

沈拓就站在这片阴影与光亮的交界处,背靠着冰凉厚重的城墙砖石。

他身上的皮甲早已陈旧,边缘磨损得起了毛边,黯淡无光,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如同一个不合时宜的笑话。

曾经能挽强弓、挥重槊的臂膀,此刻软绵绵地垂着,只有那深陷的眼窝里,偶尔会掠过一丝与这身颓废装束格格不入的锐利,像深潭底蛰伏的冷电,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咧着嘴,对着每一个进出城门的人傻笑,露出被劣酒熏得微黄的牙齿。

口水顺着嘴角淌下,在沾满污渍的胡须上拉出一道亮晶晶的细线。

“嘿嘿…甜…真甜……”他含混不清地嘟囔着,目光空洞地扫过眼前攒动的人头,最终钉在一个被母亲牵着的、约莫五六岁的小男孩身上。

男孩脸蛋圆润,手里紧紧攥着一串红艳艳、裹着透明糖壳的山楂果子,糖渣沾满了嘴角。

沈拓喉咙里发出一声模糊的咕哝,像野兽瞧见了猎物。

他猛地动了!

动作快得不像个疯子。

他一个箭步蹿出,粗糙的大手闪电般探出,精准地钳住了那孩子细小的腰身。

孩子惊恐的尖叫还没来得及完全冲出喉咙,整个人便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高高抛向了半空!

“啊——!”

“我的儿!”

女人的尖叫撕心裂肺,瞬间压过了城门口的喧嚣。

人群像被投入石子的水面,猛地炸开一片混乱。

惊呼声、抽气声、怒骂声混杂着孩子骤然拔高的、充满恐惧的啼哭,在城门洞巨大的穹顶下轰然回荡。

那串鲜红的糖葫芦脱手飞出,划出一道凄艳的弧线,“啪嗒”一声摔在地上,裹满了尘土。

孩子小小的身体在空中无助地翻滚,手脚胡乱挥舞。

阳光刺眼地落在他煞白惊恐的小脸上。

底下的人群惊恐地仰望着,有人下意识伸出手,却只徒劳地抓了个空。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那个瘫软在地、捶胸顿足的母亲。

就在那小小的身体即将坠入冰冷石板的前一瞬,一道影子动了。


沈拓那双浑浊的眼睛深处,精光一闪。

他猛地向前一扑,动作笨拙却又恰到好处,带着一股醉汉似的踉跄,恰恰在那孩童离地不足半尺时,将他牢牢接在了怀里。

巨大的冲击力让沈拓抱着孩子在地上狼狈地滚了两圈,激起一片尘土。

死寂。

短暂的、令人窒息的死寂笼罩了城门洞。

只有孩子劫后余生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抽噎声格外刺耳。

随即,人群爆发出更汹涌的声浪。

有拍着胸口庆幸的“老天爷保佑”,有指着沈拓破口大骂“疯子”、“该千刀的”,有赶紧去搀扶那瘫软母亲的。

混乱的漩涡中心,沈拓抱着那兀自抽噎的孩子,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仿佛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与他无关。

他咧开嘴,露出那口黄牙,嘿嘿傻笑着,口水又淌了下来。

他笨拙地拍着孩子的背,嘴里含混不清地念叨:“飞…飞飞…好玩…不哭…嘿嘿……沈疯子!

你作死啊!”

一个老卒提着长枪冲过来,又气又急地想把孩子夺下。

沈拓却把孩子搂得更紧了些,眼神茫然地瞪着老卒,嘴里只反复嘟囔:“我的…我的崽…飞飞……”那惊魂未定的孩子,小小的手臂却在这时,竟怯生生地环住了沈拓沾满尘土的脖子,小脑袋埋在他散发着汗酸和劣酒气味的颈窝里,抽噎着,含糊不清地唤了一声:“沈…沈爹爹…怕……我害怕…呜呜…”这一声低低的呼唤,像一颗微小的石子,投入沈拓混沌的眼底,似乎激起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涟漪,随即又被更深的浑浊吞没。

他依旧嘿嘿傻笑,抱着孩子,像个得了新奇玩具的痴儿,在人群复杂难辨的目光和咒骂声中,摇摇晃晃地退回到城门洞那深沉的阴影里。

就在这片混乱嘈杂的边缘,一道清冷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这一切。

城门洞侧上方,供守城吏员休息的简陋望楼窗口。

一道颀长的人影静静立在那里,像一尊没有温度的玉雕。

月白色的素面锦袍一尘不染,衬得他肤色有种近乎病态的冷白。

他身姿挺拔如青松,却透着一股由内而外的疏离与孤峭。

那双眼睛,形状极好,眼尾微微上挑,本该是风流含情的模样,此刻却幽深得如同两口结了冰的古井,映着下方那场荒诞的闹剧,没有半分波澜


正是刑部侍郎,裴寂。

人称“玉面阎罗”。

他身后侍立的小吏,脸色发白,显然也被刚才那惊险一幕吓得不轻,忍不住低声抱怨:“这沈疯子!

简直无法无天!

光天化日之下如此行径,惊吓百姓,藐视法纪!

大人,是否……”裴寂没有回头。

他的视线越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阴影里那个抱着孩子、状若疯癫的身影上。

薄唇微启,吐出的字句清晰、平稳,带着一种玉石相击般的质感,却冷得彻骨:“疯子,就该关进牢里。”

声音不大,却奇异地穿透了城门口的嘈杂,清晰地落入沈拓的耳中。

阴影里,正低头用肮脏的手指笨拙地去抹孩子脸上泪痕的沈拓,动作几不可察地顿了一瞬。

他缓缓抬起头,越过攒动的人头,望向那高处的窗口。

目光与那双冰封般的眼眸在半空中相遇。

<沈拓咧开嘴,脸上的傻笑更盛,口水淌得更欢了。

他抱着孩子,像个真正的疯子一样,对着那高高在上的月白身影,用力地、无声地,咧开了嘴,露出一个极其夸张、充满讥讽的无声大笑。

那笑容里,没有一丝温度,只有赤裸裸的嘲弄。

夜凉如水。

更深露重,白日里喧嚣的京城终于沉入一片死寂。

浓墨般的夜色泼洒下来,吞噬了宫阙楼台,也吞噬了西市门白日里的尘土与生机。

只有远处巡夜更夫单调的梆子声,和野狗偶尔拉长的凄厉吠叫,撕破这沉甸甸的寂静。

沈拓像一缕没有重量的幽魂,悄无声息地贴着冰冷的城墙根移动。

他褪去了白日里那身破旧皮甲和疯傻伪装,只穿着一身深灰色的不起眼短打,动作迅捷如狸猫,每一次落脚都精准地避开地上松动的碎石和枯枝,没有发出丝毫声响。

那双在黑暗中锐利如鹰隼的眼睛,牢牢锁定着前方数十步外那个同样融于夜色的身影。

那是裴寂。

白日里那个高高在上、冷玉无瑕的刑部侍郎,此刻也换下了那身标志性的月白锦袍,穿着一件普通的深色布衣。

他步履很快,却异常平稳,如同行走在无形的冰面上,方向明确——城西那片巨大的、连野狗都不愿轻易靠近的乱葬岗。

夜风呜咽着穿过荒冢间的乱草和歪斜的枯木,卷起腐朽的纸钱和尘土。

磷火幽幽,在低洼
处无声地飘荡、明灭,映照着遍地散乱的白骨和半露在泥土外的破旧草席。

空气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尸臭和泥土的腥气,令人作呕。

裴寂对此似乎毫无所觉。

他径直走到一处新堆起的、土色尚浅的小土包前。

那里,一具用破草席卷裹的尸体,头部一端还露在外面,苍白浮肿的脸在惨淡的月光下泛着青灰的死气,一双空洞的眼睛圆睁着,凝固着临死前的痛苦与绝望——正是白日里在刑部大堂,被裴寂亲自下令杖毙的那个小贼。

行刑时,裴寂就端坐堂上,面无表情地看着那血肉横飞,听着那凄厉的惨嚎,直到最后一丝声息断绝。

此刻,裴寂却在那小土包前缓缓蹲下。

他伸出那双白皙修长、骨节分明的手。

这双手,白天在刑部签押房,曾稳稳地握着朱笔,批下过无数冷酷的判决;也曾亲自拿起过那些令人胆寒的刑具,在犯人身上留下永不磨灭的烙印。

而此刻,这双手却沾满了冰冷污浊的泥土。

他沉默地、近乎温柔地,用手掌将坟堆旁松散的泥土拢起,仔细地拍实,将那个死不瞑目的头颅轻轻覆盖,动作细致得如同在掩埋一件易碎的珍宝。

然后,他从怀中取出一小叠粗糙的黄纸钱,用火折子点燃。

微弱的火光跳跃着,映亮了他半边冷玉般的侧脸。

那平日里总是紧抿、透着刻薄与疏离的薄唇,在跳动的光影下,线条似乎柔和了那么一瞬。

火舌贪婪地舔舐着纸钱,灰烬打着旋儿飞向漆黑的夜空,如同逝者无声的叹息。

裴寂静静地看着火光燃尽,最后一丝橘红的光点湮灭在浓重的黑暗里。

他站起身,没有立刻离开,只是静静地立在坟前,像一尊凝固的石像,唯有夜风吹动他深色衣袍的下摆,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那身影在荒冢磷火间显得异常单薄,却又透着一股沉重的、挥之不去的疲惫与孤寂。

沈拓屏住呼吸,将自己更深地藏在一株虬结的老槐树投下的浓重阴影里,如同融入了树干的纹理。

他死死盯着那个月光下茕茕孑立的背影,白日里那无声的、充满嘲讽的咧嘴大笑早已消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眼底深处翻涌的惊涛骇浪,混杂着极度的困惑、荒谬和一种被狠狠刺痛的感觉。

白天那个坐在刑部高堂
、眼也不眨就判人生死的“玉面阎罗”?

眼前这个在乱葬岗,为一个被他亲手处死的无名小贼敛骨烧纸的孤影?

哪个是真?

哪个是假?

沈拓感觉自己的脑子像被这浓烈的尸臭熏得有些发木,又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搅动。

他下意识地抬手,用粗糙的手背用力蹭了蹭自己的鼻尖,仿佛要蹭掉那萦绕不去的、令人窒息的气味,也蹭掉心头那份突如其来的、冰火交织的混乱。

他无声地咧了咧嘴,想做出一个习惯性的、嘲讽的嗤笑,却发现脸上的肌肉僵硬得厉害。

最终,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即将转身离去的背影,喉咙深处,无声地滚动了一下。

天,像被捅漏了。

酝酿了整日的闷热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在京城上空,毫无预兆地,一道惨白的电光撕裂天幕,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炸雷,仿佛就在头顶爆开!

豆大的雨点随即砸落,噼啪作响,瞬间就连成了狂暴的雨幕。

狂风卷着雨水,横扫过空旷死寂的乱葬岗,抽打在歪斜的枯木和荒草上,发出凄厉的呜咽。

沈拓猛地惊醒,从藏身的槐树后弹出。

冰冷的雨水瞬间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他抹了把脸,咒骂了一句,抬眼搜寻裴寂的身影——那家伙果然在暴雨倾盆的刹那,加快了脚步,正朝着乱葬岗边缘一处堆叠着几口破旧薄皮棺材的角落疾走。

“妈的!”

沈拓低吼一声,也顾不上隐藏了,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湿滑的坟茔间追去。

雨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雨水顺着额角、脖颈疯狂灌入衣领,激得他一个哆嗦。

脚下的烂泥像是有生命般,死死吸住他的破靴,每一步都异常艰难。

“裴寂!

裴寂!

哈哈哈哈哈哈!”

沈拓的声音穿透狂暴的雨声,带着粗重的喘息和毫不掩饰的愤怒与讥诮,“好雅兴啊!

白天在刑部大堂威风凛凛,生杀予夺!

晚上就跑到这鬼地方,当起菩萨来了?

给谁看?

给这些死人看?

还是给你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良心看?”

前方疾走的裴寂身形骤然一顿。

他没有回头,只是脊背在暴雨中绷得笔直,像一柄即将出鞘的、承受着巨大压力的寒刃。

沈拓几步蹿到他身后不远,泥水四溅。

他指着裴寂刚刚亲手垒起、又被暴雨冲刷得有些塌
陷的那个小土包,声音拔得更高,充满了恶意:“看见没?

你埋的!

你白天亲手打死的!

你埋得再深,烧再多纸钱,那眼珠子也闭不上!

他就在底下看着你呢!

看着你这副假慈悲的嘴脸!

裴阎罗!

你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伪君子!

假慈悲!

你……闭嘴!”

裴寂猛地转过身!

惨白的电光再次撕裂黑暗,瞬间将他的面容映照得纤毫毕现。

雨水顺着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颊疯狂流淌,分不清是雨还是别的什么。

那双平日里冰封般的眼眸,此刻竟燃着两簇幽暗的火焰,里面翻涌着沈拓从未见过的、被彻底激怒的、近乎疯狂的痛楚和暴戾!

他平日一丝不苟束起的发髻被风雨打散了几缕,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平添了几分狼狈的狰狞。

“你懂什么?!”

裴寂的声音嘶哑,几乎被雷声淹没,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向沈拓,“你这条只会在泥里打滚、装疯卖傻的疯狗!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狂吠?!”

他胸膛剧烈起伏,雨水顺着他紧抿的唇线流下。

他死死盯着沈拓,那目光仿佛要将他穿透、撕碎。

下一瞬,裴寂猛地探手入怀,竟掏出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厚厚的东西。

“看看这个!”

他手臂猛地一挥,那卷东西带着破空的风声和冰冷的雨水,“啪”地一声,狠狠砸在沈拓的胸膛上!

力道之大,砸得沈拓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接住。

入手沉重,冰冷湿滑。

油布包裹之下,是纸张的触感。

“睁开你那对狗眼看清楚!”

裴寂的声音在暴雨中尖锐如刀,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刃口,“七年前!

西岭关!

你杀的根本不是什么降将!”

沈拓浑身剧震!

像被一道无形的巨雷劈中,整个人僵立在原地,连砸在身上的暴雨都感觉不到了。

西岭关!

那三个字,是刻在他灵魂里最深的、日夜流脓淌血的伤疤!

他低下头,手指因为寒冷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巨大冲击而剧烈颤抖着,几乎无法控制。

他粗暴地扯开湿透的油布,露出里面一叠厚厚的、被水洇湿的卷宗纸张。

借着又一次撕裂天幕的电光,他看到了发黄的纸页上,那熟悉的、却早已被朝廷彻底定性为“罪证”的军报字迹,还有下方盖着的、鲜红刺目的刑部密印!


看到了一个被朱砂笔重重圈出的名字——一个他曾经追查过,后来却莫名消失得无影无踪的叛军军师的名字。

他看到了几份截然不同的、来自不同渠道的证词,字字句句,指向一个惊天的阴谋:当年那批在西岭关前跪地请降的所谓“残兵”,根本不是真正的降卒!

他们是叛军中最精锐的死士伪装的!

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投降,而是诈开城门,血洗整个西岭关要塞,连同里面毫无防备的三万军民!

冷汗,混合着冰冷的雨水,瞬间浸透了沈拓的脊背。

他捏着卷宗的手指用力到骨节泛白,纸张在指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七年!

整整七年!

像条野狗一样苟活在唾骂与白眼之中,背负着“屠夫”、“疯子”的恶名,在泥泞里打滚!

那些被他亲手斩杀的、临死前错愕不解甚至带着解脱的眼神,无数次在午夜梦回时将他惊醒!

原来……“你……”沈拓抬起头,嗓子像是被滚烫的砂纸磨过,嘶哑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味道,“你…你查这个…做什么?”

他死死盯着裴寂被雨水冲刷得惨白的脸,目光里是翻江倒海的震惊、怀疑和一种快要将他撕裂的痛苦。

裴寂站在暴雨中,身体微微晃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

他避开了沈拓那几乎要将他烧穿的目光,猛地扭过头去,看向那无边无际的黑暗雨幕。

雨水顺着他苍白的下颌不断滴落。

“为什么?”

他喃喃地重复了一遍,声音低得几乎被雨声吞没,带着一种刻骨的疲惫和更深沉的东西,像是从肺腑深处挤压出来,“因为…因为那三万条命里…有我…”话音未落,裴寂猛地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乱葬岗入口的方向!

沈拓的心也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几乎同时感应到了那股致命的威胁!

黑暗的雨幕深处,几点橘红色的光点突兀地亮起,正以极快的速度移动、逼近!

不是巡夜的灯笼,那光点带着腾腾杀气,是火把!

而且不止一支!

隐隐约约,还有金属甲叶在奔跑中撞击摩擦的“铿锵”声和压低的呼喝声穿透风雨传来!

“追来了!”

裴寂的声音陡然绷紧,再无半分迟疑!

他猛地扑向旁边一口半朽的薄皮棺材!

那棺材盖子斜搭着,里面空荡荡,积
了半棺浑浊的雨水。

裴寂爆发出与那清冷外表完全不符的力量,一把抓住还在震惊中、捏着卷宗僵立如石的沈拓,将他狠狠往那口散发着霉烂气味的棺材里一推!

“进去!”

沈拓猝不及防,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掼入冰冷的污水中,呛了一大口。

腥臭的泥水瞬间灌入口鼻。

“别出声!

别动!”

裴寂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在头顶炸响。

紧接着,“哐当”一声闷响!

沉重的棺材盖子被裴寂用尽全力拉上!

最后一线天光和雨水的冰冷被彻底隔绝,整个世界陷入一片令人窒息的、浓墨般的黑暗。

只有雨水疯狂敲打棺材板的噼啪声,如同密集的战鼓,敲在沈拓的耳膜上,也敲在他狂跳的心脏上。

棺材内的空间狭窄得令人窒息,冰冷的积水迅速浸透衣衫,刺骨的寒意直往骨头缝里钻。

腐烂木头和泥土的腥气混合着,浓烈得令人作呕。

沈拓蜷缩在污水中,紧紧攥着那卷湿透的、仿佛有千斤重的卷宗,指甲深深抠进了掌心。

棺材外,裴寂的脚步声急促地远离了几步,随即停下。

“锵——!”

一声清越、冰冷、带着决绝杀意的长刀出鞘声,如同龙吟,穿透厚重的棺材板和狂暴的雨声,无比清晰地刺入沈拓的耳中!

紧接着,是裴寂的声音。

那声音不大,甚至有些低沉,却像一道裹挟着风雷的闪电,穿透了所有黑暗、雨水和腐朽的棺木,每一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狠狠砸在沈拓的心上:“这次,换我守城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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